凌海文看着桌上堆得高高的公文,却并不想打开来看。
他有更紧要的事情需要办。凝神想了想,拿出电话本,找到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一所小学校的校长办公室。
“子杭兄,我是海文……有件事需要麻烦你……有个孩子想转到你的学校,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好,我们晚上见。”订下了晚餐的约会,他放下电话,对方是他的大学校友,比他高了三届,现在是红心小学的校长。
他鼠标点开英特网,在搜索栏输入“房屋交易”,弹出来一片相关信息,他滑动鼠标,一行行浏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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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迪安开完了会,坐到办公桌前,目光一转,看到谢天宇也回来了,刚进了办公室,她站起身向他走去。
“天宇哥。”她叫了一声。
谢天宇翻开面前一叠图纸,点了点头,“嗯。有事?”
“嗯。”她在谢天宇面前坐了下来,“他说要尽快把小言接过来滨海。要联系学校,还要找房子了。”
谢天宇抬头看她,思索了一下,“他问过医生了?这样做可以吗?”
辛迪安点点头,“马睿哥说,如果引导得好的话,小言会很快适应。现在小言很依赖他,离他太远,他来回照顾会很辛苦。”
谢天宇摸了摸下巴,“他要处理好小言和家庭的关系,应该是件很麻烦的事。”他站起身来,浓眉深锁,“时间长了,他家里恐怕也会知晓。”目光转到辛迪安脸上,脸色凝重:“这些,他想过吗?”
辛迪安点头,“我也是担心这个。其实,事情还远远比这个复杂得多,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她隐隐地担忧着,目光一扫,看到她办公桌上的手机闪个不停,“天宇哥,我有电话了。”闪身走出他的办公室。
坐到位子上,看到桌上的手机里,已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凌海文,她按下拨号键,回了过去,“我刚才离开了一会,有什么事吗?”
“我约好红心小学的校长了,今晚谈小言转学的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我和小言的关系。”凌海文在那头有些若恼。
辛迪安皱起眉头,“校长是信得过的人吗?”
凌海文说:“他是我大学的学长,在学校时交情还不错。”
辛迪安敲了敲头,“我也不知道耶,也许说了比较好吧,小言的情况特殊,还要跟老师交底。”
“嗯。那我就跟他说。”凌海文找到了方向似的,突然又说:“晚餐你自己吃啰。”
辛迪安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你也不可能天天都陪我啊。”
“那好。谈完了我再跟你说。”凌海文那头收了线。
辛迪安坐着愣愣地沉思,撑着下巴,秀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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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瑞祥,凌海文站在饭店门口,看到走过来的鲁子杭,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子杭兄,好久不见。”
鲁子杭拍拍他的肩,开着玩笑,“海文,你是越发地帅气了,比在学校时更吸引女同学目光了吧。”
凌海文一边引他进入包间,一边笑着说:“哪里哪里,老了。”
两人坐了下来,凌海文为鲁子杭倒了一杯茶,“子杭兄,这次要麻烦你了。”
鲁子杭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怎么?是谁的孩子要转过来?”
凌海文低下头,笑了笑,“我的。”
鲁子杭惊愕地张大嘴,“你的?你的孩子?上小学了?没听说你结婚啊!”
“是……我最近,才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孩子。”他艰难地说。
鲁子杭被他这话震住了,“怎么回事?”
“你知道叶子枫吧?”凌海文望着鲁子杭。
“知道。那时你们在校园里可是一对金童玉女。”鲁子杭点头。
“我们因为一些误会分开了,我不知道她有了孩子……这孩子现在已经上小学了。”他想尽量简单地说。
鲁子杭坐正身子,“噢!但子枫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吗?”
“她……已经不在了。”凌海文低下头,咬着牙。
“不在了?什么意思?”鲁子杭心里一惊。
“就是……她已经去世了。”凌海文闭了闭眼睛。
鲁子杭蓦然睁大眼睛,突然站起身来,惊叫一声:“去世了?”
凌海文痛苦地别过了脸,眼眶一红,“都是我的错……我一定要把孩子养好。”
鲁子杭见他痛苦的样子,不忍再问,慢慢坐下身子,沉默了一下,说:“我太震惊了。我心里也很难受。”
凌海文闭着眼睛,等心里那阵疼痛慢慢过去,才回过头来,简单地说:“孩子跟子枫姓叶。他有点自闭倾向,我们正在治疗。”
鲁子杭皱着眉,“自闭倾向……还有,你的家里,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鲁子杭又抓住问题的关键。
“家里不知道,事实上,我也是才刚知道。”凌海文喝了一口茶,平复一下心绪,“我想把他接到身边,方便照顾和治疗。”
鲁子杭点点头,“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了。我会安排,你放心。那边,也不用办什么转学手续了,尽快接过来吧。”
“嗯。麻烦子杭兄了,这件事还得保密些才好,而且,孩子的情况,还得跟班主任知会一下。”凌海文感激地说。
“我知道。我会安排他在最适合他的班级,和最合适的老师。”鲁子杭保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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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迪安坐在灯下,正撑着下巴看凌海文和叶少言的照片,突然听到门铃响了,看了看时间,将近十点。
赶紧开门,凌海文站在门口,手撑在门框上,微笑地望着她,见她开门出来,抓住她吻了吻,才说:“问也不问一声就开门,没有安全意识。”
辛迪安将他拉进来,关上门,挽着他手臂,说:“我知道是你。”
进到房里,凌海文看到桌面上摊开的他的照片,看到叶少言童稚的脸上隐藏着的那份忧郁,他心情有些沉重。
他在桌前坐了下来,搂住辛迪安的腰,将脸埋在她胸前,闻着她身上谈谈的栀子花香,让心情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