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旁边有一个垃圾桶可以扶着,她只怕已经倒下了。
对面是一家珠宝店,装修豪华,看起来很高大上。
在靠窗户的位置设有休息的位置,不停的有人将柜台里展示的戒指拿出来送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前。
曾经风懒懒觉得萧羽穿军装的时候是最帅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他穿军装的样子,是让她最心痛的时刻。
萧羽坐在沙发上,面色沉静的看着面前的戒指,一直没什么反应好像都不满意。
坐在他旁边的楚沁挑了一枚戴在了无名指上,给他看。
他点点头,好像挺满意的。
头顶上的烈日滚烫的像是要将她的头皮都烧起来了,可她却觉得冷的如置身冰窖。
一瞬间神魂俱裂。
是真的。
原来楚沁说的……全是真的。
他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楚沁,对她没有半分的喜欢,只是感激,感激她救了萧寒,所以才不忍心拒绝。
他从来都没说过喜欢她,分开也不会说想她,甚至一直都只是说考虑结婚,从未没真正的答应会和她结婚。
是她一直没脸没皮的赖着他而已!
洁白的贝齿不知不觉的将粉唇咬破了,鲜血溢出,眼眶里水雾已经模糊了视线,却无法模糊他英俊冷硬的脸庞。
原来这就是爱情,如彩色的泡沫,随时破碎,留下刺骨的痛。
萧羽好像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侧头看向窗外……
那一刹那风懒懒猛地蹲下身子躲在了垃圾桶后面,也不管地上是别人的烟头,垃圾还是唾沫。
眼泪倾覆了脸庞也没发觉,只是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可是她却不敢去见他。
见了又如何?
看着他牵着楚沁的手一脸歉疚的说:对不起,我爱的人楚沁。
她才不要咧。
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有什么大不了,干嘛要骗她,给她制造这样的错觉,让她觉得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自己。
她是救了萧寒,可也没想要以此让他以身相许啊。
以为这样很伟大,很了不起嘛,根本就是一个渣男,纯渣男。
萧寒在外面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异常,收回了眸光。
风懒懒与他不过是隔着一条马路,隔着一个垃圾桶的距离,却如隔着千山万水。
她蜷曲着身子哭着的泣不成声,完全不在意行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
不知道萧羽和楚沁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直在哭,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
有人看不下去,走过来给她递纸巾,“小姑娘没事吧?有事也别蹲在这里多脏啊,又妨碍别人丢垃圾……”
“我有事没事关你什么事啊,我脏是我的事要你管啊!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失恋的啊?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一个人渣!”
路人被她吼的一愣一愣的。
“我妨碍谁丢垃圾了?垃圾是丢的吗?是放的好不好!你们自己都没公德心老是丢垃圾,又丢不准还怪我,凭什么怪我!我又没坐在垃圾桶上!”
她一边哭一边吼,像是要把心里的委屈全发泻出来。
路人诡异的眼神看了她一下,丢下了句“神经病!”起身走了。
“你才神经病,你全家神经病,你家祖宗上十八代下十八代全是神经病,我都失恋了你还欺负我,你也是个渣男。”
四周的人因为她的话,都停下脚步,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像是在看动物园的猴子。
风懒懒抬头看了一眼,感觉更难受了!
扶着垃圾桶站起来,慢慢的往前走。
失恋已经够悲催了,还这么丢人,她现在快要讨厌死这座城市了。
讨厌这里的人,讨厌这里的垃圾桶,最最最讨厌这座城市里一个叫萧羽的男人!
身上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钱包,连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
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在快走不动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电话亭。
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走进了电话亭,摸了摸口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硬币,投了进去拿起听筒开始摁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温润的声音响起:“喂……”
听到他的声音,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越发的委屈了。
“哪位?”他问。
风懒懒哭的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了半响,忽然出声:“懒懒,你是不是出事了?”
“澈哥哥……”她艰难的哽咽出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咽喉里挤出来的,“澈哥哥,我想回家……”
电话里他什么都没说,只问了一句:“你在哪?”
风懒懒恍若未闻,只是哭着重复一句话:“澈哥哥,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现在……立刻……马上回家。”
这个破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呆了。
大概是知道她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也没再追问,只是说了一句:“好。”
时间到了,电话自动中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她拿着听筒蹲在了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松开听筒,手指在戒子上轻轻的抚摸了下,原本光泽黯淡的宝石忽然闪现光芒,但很快就熄灭了,快的像是眼花看错了。
电话亭外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到电话亭里的女孩哭到昏厥。
……
商场外的一个小店铺忽然无端起火,因为上班时间经过的人少,等保安巡逻发现时火光已经出烧通了屋顶。
萧羽接到电话赶到现场时火势已经被火警控制住,他挤开了围观的人群,走进去轮廓线紧绷的像是随时会断掉的橡皮筋。
抓到一个人就问:“风懒懒呢?”
“风懒懒是这个店的老板吗?大火扑灭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里面有尸骸……”
负责灭火的指挥话还没说完,他一个冷光射过来,他的声音顿住,后背漫着凉意,吞咽下了,改口道:“没有发现人。”
萧羽心落地片刻又悬到了半空,她不在店里,那又会在哪里?
一路上都在打她电话,只是一直打不通。
有目击者说老板在大火之前两分钟跑出去了,至于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有人在附近找到了一张塔罗牌交给了萧羽,猜测大概是大火前被风刮出来的。
骨骼分明的手指紧紧捏着那张塔罗牌,眸光在人群中不停的搜索,却再也捕捉不到那张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的女孩。
时间像是静止了,光芒一点点的熄灭,一切都被黑暗吞没,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感受不到温度。
只剩下那张被捏皱的塔罗牌——the.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