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那副眉头紧蹙的为难模样,顾安浅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想不到费爵斯竟然会因为她而宁愿难为自己,可是她不只不了解,还总是控诉费爵斯挑拨她和爸爸的感情。
且不说那只是她的猜测,单凭费爵斯能够做到这一点,就算是个有人性的人。
这样可就糟了!如果费爵斯毫无人性,总是刻薄的虐待她,她还可以装聋作哑应付过去。但是他竟然对她这么宽容,而且这两天来他的确有很大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实在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是不是应该好好履行完这半年的义务?毕竟事先答应了他,现在言而无信不太好吧?
顾安浅站在窗口,看向窗外,医院大楼下面是一块宽敞的空地,两边是修剪整齐的常青树。不少病人由家人搀扶着,或者独自走在那片空地上,沐浴着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阳光。
顾安浅看得呆了,顾裕华一连喊了好几声,才把她飘出去的魂儿给喊了回来。
“什么事啊?爸爸。”顾安浅一脸无措地问向爸爸。
“费爵斯的意思是让爸爸随意使用这笔钱,浅浅你的意思呢?”此刻顾裕华手里的正是昨天费爵斯给他的那张九百万支票。
原本他是不好意思再收下的,可是费爵斯一再地劝说,还说顾安浅对这事情很坚持,他思来想去才肯收下的。但是现在询问女儿,却又迟迟没有得到回复,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这话了。
“我的意思当然也是这样啦!”看出了爸爸的担忧,顾安浅赶忙笑着说上一句。费爵斯一个外人都能这么说,她作为爸爸的女儿,当然是更心里向着爸爸,更希望爸爸过得好!
只是转念一想,她心里突然有些顾虑。
“那个……爸爸,你打算怎么使用这笔钱?”经历过上次的事件后,她心里不由得担心爸爸会重蹈覆辙。
“浅浅,你放心,爸爸这次一定会用在必要关头,绝对不会再糟蹋了这钱的。”顾裕华听出了女儿的话外音,立刻向女儿做了保证。
“这就好,我相信爸爸。”顾安浅走上前握住爸爸的手,用力地点头。
比起担心这笔钱会再有个意外,她更加担心的还是爸爸会因为着急对付乔蔓璐那些而失去理智,不择手段。
但是既然爸爸这么说了,那她对爸爸也该拿出信任来。
爸爸出院之后,紧随着而来的就是顾安浅需要履行契约,重新回到费家,完成半年之期的约定。
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让爸爸去使用那笔钱,而她回去好好地完成任务,那她就一定会拿出比之前更多的耐心来应付费奶奶定下的那堆折腾人的规矩。
而事实上她也是做到了,踏进费家大门之后,就是骂不还口,唯命是从。她本人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费爵斯看了却是怒从中来。
这天费爵斯回家的时候又看不见顾安浅,一问才知道原来家里的马桶堵了,奶奶派她过去检修。
“你可真是能耐啊?顾安浅,你连马桶都能修了!”费爵斯看着正蹲在马桶旁边,手里拿着工具,一板一眼正在做事的顾安浅,眼中火光迸发。
“没有啦,我也是修理了半天,都没有修好!”顾安浅并没有抬头,所以并没看到费爵斯面上的怒容,只当他是在夸奖自己。
因为这几天来费爵斯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不但没有再强迫她那种事情了,就连对她说话的时候态度也有了明显的好转,偶尔还会对她露出笑容来。
所以费爵斯要真心夸奖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既然修不好就放下,你还真打算修好为止啊?”费爵斯怒不可遏,上前一把抓住顾安浅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拖拽起来,瞪着她怒火冲天地吼道。
“要是我对你的纵容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我宁愿以后都不再纵容你!”
吼声震天,振聋发聩,顾安浅完全不知他这怒火从何而来,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然而费爵斯也不再给她有所反应个机会,拖着她大步走出了卫生间。
“费爵斯,你怎么了?干嘛无缘无故发脾气啊?”顾安浅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被费爵斯拖下了楼,而邵雪莲就在楼下,她当然不能任由着费爵斯就这样把她给带走,否则回来一定又是难看极了的脸色和一顿臭骂。
“你先放了我,有什么话好好说嘛!”顾安浅只是看了眼邵雪莲冰冷的脸色就被骇住,压低声音劝费爵斯放手。
“你闭嘴!”顾安浅叽叽喳喳的声音惹得费爵斯蹙了眉,回头冷声吼了一句,“急什么?一会儿我自然会给你说话的机会。”
哪有人像她,做了错事还要指责别人无缘无故发脾气。他要是听了她的话,松了手,她保证立马又折返回去做事了。这女人是有不识好歹,他是早就领教过了。
“我急……”她急还不是因为费奶奶就坐在那边吗?难道费爵斯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吗?
“费爵斯,奶奶在看着我们呢!”顾安浅咬着牙很勉强地开口提醒他。
但费爵斯却如若无闻,就是死拽着她,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客厅。就算不去看,顾安浅也能猜测到费奶奶的脸色有多难看。
从她吼出来的愤怒声音里就可以听出:“走吧!走吧!走了就永远也别回来!”
顾安浅顿时心里就奔溃了,她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她这么辛苦费力地完成费奶奶的各种刁难,就是不想听到这句。但是费爵斯倒好,拉着她就走,一个动作就轻而易举地让她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喂!费爵斯,你到底想干嘛啊?”再次被丢进车里的顾安浅心里的火气腾地就窜了上来,朝着费爵斯愤怒地发出质问。
他到底想干嘛啊?她费尽心力地想讨费奶奶开心,可他倒好,一点忙都帮不上就只知道拆她的后台。
“都说让你闭嘴了!”费爵斯的怒气显然没减,很快就吼了过来,瞪着顾安浅的双目冷
冽如冰。
什么人啊这是?顾安浅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明显跟费爵斯这样的人较劲,她是讨不到一点好处的!
算了,与其和他多说废话,还不如先休息一下,补点精神回来。顾安浅扭过头,看着窗外,胸口一起一伏地散去怒气。
费爵斯把顾安浅带到了他的住处之后,关上房门,一甩手,吼道:“瞧你这一身脏的,还不快去洗干净?”
“我脏?是是……我脏,就你干净!”顾安浅顿时欲哭无泪,也懒得再去和他争辩什么。她这一身的确是不干净,一天从早干到晚的活,穿的都是菲佣的衣服,她想干净都难。
“那你还不快去?”费爵斯冷声一喝。既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性,还不快去收拾?还敢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脏的是我,你急什么啊?”顾安浅翻了个白眼,捏着酸疼的肩膀转身朝着沙发走去,“再说我还没休息够呢,再让我休息一下!”
从早晨到现在,她都没有休息过一下,已经累得够呛了,她才不管自己现在是脏是臭,她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躺下,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她一定是忘记了费爵斯是谁了,所以才会当着费爵斯的面有这样的想法。
“你这么脏,还想坐到沙发上?”费爵斯不等顾安浅碰到沙发的边,就一把抓住了她,“你给我去洗,你要是不洗,就让我帮你洗!”
费爵斯的力气之大,根本不是顾安浅能够反抗得了的,她就这样被费爵斯推进了浴室,关上了房门。
再看费爵斯也在里面,顾安浅这才意识过来他刚才的话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要那么做。
“你先出去!我不用你给我洗!”顾安浅推了费爵斯一把,板着脸说道。
费爵斯眸子微眯,原本已经降下去的火气,因为这话再次被点燃。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费爵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话说得不知道多理直气壮。
“你……你又要说话不算话了是不是?”顾安浅气急,想想还是不适合跟他吵架,就拿他做过的保证来反问他好了。
“是又怎么样?”费爵斯嘴角抽起一丝冷笑,看向顾安浅的眼里是一片冷漠,“我信守承诺,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偏偏是要挑起我的怒气是吧?”
“我怎么又招惹你了?”顾安浅双手护在胸前,心里已经在开始打鼓,她看得出费爵斯是真的被激怒了。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一定要冷静。
在还有道理可讲之前,一定不能放弃这个保护自己的机会。
“我说过让你不要再由着奶奶折磨你,可你偏偏不听,一定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费爵斯的手指从顾安浅的头指到脚,对她这一身是说不出的愤怒。
“我弄成这样怎么了?我自己都不生气?你生哪门子的气啊?”顾安浅丢了个白眼给他。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做哪门子的好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