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缘回到Holy红十字医院时,顾曼晴依然沉睡不醒。
护士过来给她检查一遍,而后,他给她盖好被子,最后又回到阳台上,安然坐在那里守护着她。
这一晚,算这段时间里,段清缘心灵最为安宁和祥和的一晚。
翌日早晨才六点多钟,冯蓁蓁便已梳洗完毕,带着早餐过来这边接替他。
病床上的顾曼晴,还是没有醒。看见段清缘在阳台上后,冯蓁蓁放下早餐,直接走到他的身后,说:“清缘,你回酒店去睡觉吧,今天上午,这里交给我。”
因为没有得到正常的休息,段清缘脸上长了很多黑眼圈,精神看上去很疲惫。此时冯蓁蓁叫他回酒店去,他也不客气,点了下头,轻声细语说:“OK。老婆辛苦你了,我十一点钟再过来。”
“嗯嗯嗯,去吧。”冯蓁蓁又连连应声,只为使得段清缘宽心。
段清缘走后,她坐在阳台上,一边吃早餐、一边玩手机。
忽然间,病房里、病床上的顾曼晴翻了个身。她听到了动静,目光不由得张望过去。
顾曼晴翻了个身后,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下子,她是扎扎实实的睡饱了,没有一丝睡意,头脑清醒得很。
可是她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因为天色白得不是很透彻,既像黎明,又像傍晚。
“我睡了多久?难道现在又是新的一天?”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询问着自己。
随着她意识的苏醒,她肩上的伤口也渐渐有了明显的痛觉。痛得她脸色苍白,嘴唇发乌。
她咬牙坚忍下去后,又吃力的坐起身来。
坐起之际,无意间再次瞟见了阳台上坐着的冯蓁蓁。
冯蓁蓁也正好在望着她,强作笑颜问候她,“早啊……”
因为冯蓁蓁的存在,顾曼晴凌乱的淡眉蓦然一拧。
“又是你……”她极其轻声询问,有点诧异和吃惊。
她本以为,这一回醒来,见到的人一定会是段清缘。
冯蓁蓁依然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她,又点了下头,声音铿锵有力告诉她,“嗯!我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你!”
顾曼晴失落的心情不禁更加变得空虚和失落了。然而,她的外表并没有表现出来,那对暗淡的眸子里杀气顿显。
“那辛苦你了。”她也故意微笑说,语气始终极其轻细、极其温柔。
尽管如此,冯蓁蓁仍旧将她这五个字听得清清楚楚,手上和嘴上的动作都停下来,懵懂的发了一阵呆。
她隐隐觉得,顾曼晴好像变了,对她的态度变了。
回过神后,她继续动勺子吃早餐、继续慢嚼嘴里食物,还歪了歪脑袋,冲顾曼晴说:“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那天,你是为了维护他而受伤的。”
顾曼晴双唇无色,撇了一撇。由于伤口又袭来一阵剧痛,脸色也随之更为苍白。
冯蓁蓁看见了又连忙站起身来,关心她问,“怎么啦?不要紧吧?”
她本想蹦到床边去,静一静后却没有。因为她担心她的太过周全,会引起顾曼晴的抵抗和反感。
顾曼晴轻轻摇头,手伸到墙上,悄悄摁了一下呼叫护士的感应器,断断续续说:“不要紧……冯蓁蓁……我想下床……扶我下床好吗?”
“好!”冯蓁蓁又立马应声,放下勺子走向她。
顾曼晴自己掀开被子,吃力的让自己双脚落到地上去。
冯蓁蓁跨过来后赶紧弯腰扶她。在冯蓁蓁的扶持和帮助下,她也很快成功下床了。
下床后,她还拖着步子,走了好几步。冯蓁蓁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又疑惑询问,“你要上厕所吗?是不是要上厕所?”
顾曼晴再次点头,“是啊。麻烦你,扶我去厕所……”
冯蓁蓁又想也不想的答应了,说:“行。”
顾曼晴缓慢而艰难的走,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心情也比较紧张和忐忑。因为从前,她不曾这样搀扶过病人,她生怕顾曼晴不小心摔掉。
她们一同走啊走、走啊走,眼看着即将迈上一个台阶,进到卫生间里……
冯蓁蓁也更加谨慎,搀着顾曼晴的一根胳膊不敢有片刻懈怠。
当看到顾曼晴的一只脚已经迈到台阶上了,另一只脚也即将踏上去时,她才有着一丝的放松。
不料也就在这个时候,顾曼晴另一只脚踩了个空。然后,她的身子完全不受控制,扑通一声向前方的地面倒去。哪怕冯蓁蓁搀着她也无济于事,她的那根胳膊摆脱了束缚,整个人就像一只四爪鱼,狼狈而难堪的趴在那里
“啊!冯蓁蓁……你为什么推我……”趴在地上时,顾曼晴声吟叫嚷一句,询问着冯蓁蓁。
因为她摔倒了,一时间,冯蓁蓁身子一僵,瞠目结舌。
“你说什么?是我?是我……推你了?”她虚声反问顾曼晴,她记得不是她,她一直好好的搀扶着她。
顾曼晴的脸色又是一阵乌黑,咬咬牙后准备再说什么。
结果,一名护士推门而入,打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有什么需要我做吗?”这名护士用英文问。定睛一望,望到卫生间的方向。
乍见顾曼晴趴在地上,冯蓁蓁木讷站在一旁,她的脸上也变得全是惊愕的表情。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她感到匪夷所思,自言自语问着。跟而放下手中的医务用品,大步流星跨向她们。
冯蓁蓁还站在门口,她嫌她碍事,力道适中将她推开,说:“你就站在这儿,别动了。”
说完之后,再弯下腰,去扶顾曼晴,一边扶、一边念叨,“你们真的是姐妹?怎么看上去不像?”
她也以为,是冯蓁蓁将顾曼晴推倒的,否则冯蓁蓁怎么会站在这里无动于衷?
被护士推开后,冯蓁蓁自行退得更远,给她们让道,而后还面浮愠气,摇了摇头说:“这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摔倒的!顾曼晴,我没有推你!”
护士顾着扶起顾曼晴,暂且没有理会冯蓁蓁的话。
因为摔了一跤,顾曼晴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许多。现在,那个被纱布和药物覆盖的位置,鲜红的血迹慢慢印出,狰狞、显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