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池夏在保镖的轻声呼唤中睁开了眼睛。
“到了?我刚才睡着了?”池夏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清醒过来,她觉得自己甚至睡觉之前更加疲惫了,这让她十分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已经入睡。还是说这一切其实是她自己的错觉。
“是的,大小姐。”保镖低声恭敬的回答,如果不是坐上车前,池夏专门强调过要快点回到池家,他肯定都不敢叫池夏醒来。
池夏很快收拾好满身的疲惫,重新焕发出精英分子的光芒,淡淡道:“嗯,知道了。”
一阵风吹过,带起了地上片片枯黄的落叶,飘飘荡荡,来到了池夏的视线范围。这些叶片其实并不多,寥寥数片,显然也是刚刚掉下来没有多久,还没有来得及清扫干净。
然而,见此一幕,池夏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怎么愉悦了。
负责打扫的人去了哪里,堂堂池家正厅外的地面都不收拾干净,这帮人是只拿钱不做事的吗?
不过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意见,她却没有说些什么,而是神色淡淡地扶着保镖伸出来的那只手,缓缓走下车,站在大门口。
白色大门紧紧关闭着,只要推开这扇门,就会进入池家大宅的正厅,也是所有来到池家的宾客必定会到的地方。
然而,池夏却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平日里这个时候不用她吭声,早就已经有佣人出来迎接她的到来,可是如今她都已经走到了门口,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这实在是不符合池家的规矩。以这些训练有素的佣人们的素质来说,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联想起门口无人清理的落叶,池夏更是多了几分猜想。
恐怕是有人特意将他们给支开,所以诺大的宅院才会如此的冷静。
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是自己和零之间的事情已经被父母知道了,所以父亲将池家的佣人都遣了出去,故意留下这安静的环境,准备来个三堂会审?
想到这里,池夏心中一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她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就算是那个所谓的父亲也不可以。
不过,现在还有需要他的时候,不能够和他翻脸。如此一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池夏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样的事情并不能难倒她。
很快,池夏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想到了该如何应付池父的台词。
“开门吧。”
一旁的保镖明明是身材高大的壮汉,站出去也是足够吓哭一帮小孩,可是却在池夏压迫人的气势下深深的低下了头,等到池夏终于开口,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按照她的示意,上前缓缓推开厚重的房门。
紧闭的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露出了其背后隐藏着的画面,而后保镖恭敬的躬着身子,站在门旁,等待着池夏进入。
而当看清楚屋内的模样后,池夏本来平静如水的面色陡然一变,像是看到了什么这个世界上最令她难以置信的事情,她快步上前,走入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在进去前,池夏丢下了这么一句话:“退下,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许进来,守在外面,也不许其他任何人进来。”
池家是一个新兴世家,比起历经数百年的东方家,有着红色背景的陆家,擅长经商的北辰家,有太多太多的不足。
池家的这一任家主池先生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嫌弃自己只是一个突然间赚到了一大笔钱的暴发户。因此对于整个宅院的装修,十分的用心,为了彰显家族实力,花费都是最好也是最贵的材料。而这个所有访客每次只要光临就一定会看到的正厅在装修的时候得到了池先生的最大的重视。
整个正厅透着一股欧式宫廷风格,到处彰显着有钱人的狂放气息。无论是从墙上价值不菲的名画,还是镀金的摆件,都很好的说明了这是一个有钱人的住所。
池先生也十分喜欢在这里会见来访的宾客,可以说这间屋子是他的骄傲。
可是如今,这间池先生无比骄傲的却已经变成了一片混乱,像是遭到了恶贼一般。
名贵的茶具摔倒在地上变成多个碎片,桌子歪到一边,凳子更是断了半条腿,更别提周围的摆设更是掉落一地,而原本应该好好待在沙发的靠枕东边飞了一个,西边飞了两个。有些好端端挂在墙上的名贵风景画,也都已经掉了下来,歪东倒西。
等池夏打开大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片狼藉。她叮嘱了保镖一句话后,连忙关上房门,尽量不要让这样的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
而在这片狼藉之中,有一个女人正做在地上,嘤嘤的哭着,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而在她身边散落着不少七零八碎的物品,这些应该都是她的杰作。
只需一眼,池夏就认出这个女人是谁,心中一震,也顾不上身体的疲惫,她连忙上前:半跪在池夫人身旁关切问道:“妈,你怎么了。”
池夫人颤巍巍地抬起头,她的脸上白皙脸颊已经红肿成一片,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美貌,额角上也肿起来了一个大包,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人用力抓着头发过。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可笑。
不过,池夫人已经顾不上这些外表上的问题了,她只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的,更重要的是她的自尊心被像是垃圾一样深深的踩在了脚底下。
眼瞅着自己唯一能够指望上的救星回来了,本来只是小声抽泣的池夫人就如同是久旱逢甘霖一般,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我的宝贝儿,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一边哭,她一边紧紧抓住了池夏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肯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