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池夏就已经将池雪带来的所有事情都忘在了脑后。
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池夏看到一切就如同自己离开时的样子,一样都没有变化。
而在房间的深处,卧室床边,那个男人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保持着她一开始离开时的姿势。
屋内的氛围,因为他的存在,而染上了一层让人觉得心疼的孤寂。
在一进屋后,池夏就已经慢慢停下了原本急切的脚步,换上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表情,慢慢地,一点点靠近这个男人。
听到池夏那熟悉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来,双眼漆黑一片,带着一丝空洞和死一般的绝望。
见到池夏后,男人立刻道:“我不会走的,除非我死。”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像是已经变成了一尊木头人,说话的十分的迟缓,声音也透着一股虚弱。说完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池夏接下来的暴怒。
在池夏不在的这么长时间里,他已经考虑清楚了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如果离开池夏身边,回到家中,即使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他如今的努力就已经全部失去了意义。他之所以从一个人人鄙夷的私生子爬到现在的地位,就是为了可以成为一个配得上池夏的男人
而若是,让他失去了和池夏在一起的可能,甚至连看着她生活当一个旁观者都做不到,那么他情愿去死。
而以他对于池夏的了解,在他表明了自己的宁可死也不愿意离开的决心之后,恐怕池夏真的会让他选择死亡这一条路。
池夏没有说话,神色如常,就仿佛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屋内再度陷入了沉默。
她默默打量着这个男人的一切,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从她那没有丝毫感情的表情上,也看不出来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男人预想过当池夏回来后,会因为自己没有按照她的意愿离开,和自己生活的那番话而对自己大发雷霆,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却是如此让人窒息的沉默。
原本已经做好了的准备,在池夏冰冷的双眸之下,似乎也已经失去了作用。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跳动了起来,像是至于真空之中,根本没有办法呼吸。最后唯有用尽一切力量,压下心中的杂念,静静等待着池夏发话。
终于,池夏打破了沉默。
“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对不对?你亲眼看着她被烧死才离开的对不对?”池夏站在男人身旁不远处,用冰冷的眼神俯视着零,将男人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
贱人这两个字,不用说也知道说的就是夏沫,就算夏沫已经死了,在池夏的世界中,这个名词也是专属于用来代指夏沫的。
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零已经告诉过了她了无数遍,可是池夏总是喜欢听零再一次的回答自己这个问题,无论听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腻。
男人微微一愣,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池夏一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在这一刻,他是稍微有点紧张的,他以为池夏今天出去转悠了一圈后,得到了一切关于夏沫还活着的风声。
他的大脑飞速思考着,如果真是如此,池夏又到底掌握了关于夏沫的多少情报,她是来试探自己的?还是说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不过……
他相信,自己最后一次对于夏沫那威胁的话,是十分有效的。夏沫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一定会在乎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刚刚经历过差点被活活烧死的母亲,她已经见识到了他的能力,她不敢拿孩子的命冒险。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已经失去了对于东方家的那位擎少的信任。
而且,他也相信,北辰家的那位野心勃勃的少爷,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会用尽一切办法隐藏夏沫还活着的消息。
这么一想,他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最终,他用十分平静没有半点动摇的眼神看着池夏,坦坦荡荡,顺从的答道:“是的,她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世界上。”
在这里,零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夏沫从此以后不会以夏沫这个名字生活,那么他也就并没有撒谎。
这也是他这种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在面对拷问时的一种应对方式,当听到了一个问题后,在自己心底把对方的问题偷换概念,那么最终回答的内容也可以毫无心理负担,让人看不出破绽。
池夏紧盯着零,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躲闪和心虚。对此,她没有怀疑零在对自己撒谎。
当然,在池夏问话之后,其实零思考了很多东西,不过对于池夏而言,其实零沉默的时间只不过是有短短的一瞬,她以为零那短暂的停顿只是因为没有料到自己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所以有些惊愕罢了,并没有额外值得深究的秘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池夏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她冰冷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淡淡地笑了起来:“是啊,她死了,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么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的。死人永远争不过活人。死人没有办法为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解释,只能默默的任由别人抹黑自己。”
想到自己刚才和东方擎见面时,定下的新的计划,池夏的心情更加舒畅了。
零的表情依旧木然一片,他想不出来池夏为什么会把话题引到这个时间上。
很快,他就不需要再思考其中的原因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吸引走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池夏感慨了一番后,忽然平静道:“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了。”
此话一出,男人瞳孔紧锁,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错,又或者是池夏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见这个强大的男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惊愕无比,池夏满意地笑了起来:“是的,你没有听错,我刚才说,我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了,就当做是这段时间辛苦工作的奖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