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了声,胡不归缓缓转过身,挺直的脊背落寞而僵硬,他深吸了口气,暗沉的嗓音散在空气里:“从开始到现在,其实你从来就不曾了解过我,一如我从来就不曾了解过你,我保护你的手段在你眼里却成了狠毒,也许这就是你离开我的原因吧?”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悲哀,她不曾了解过他,不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只是一直在害怕他!而他对她的爱,到头来成了一文不值的枷锁。
三年的时间,三年的努力和付出,到头来原来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和他注定没有好的结局,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恨意。
除了恨,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对他只有惧怕,却从没想过,即便他伤害全世界所有的人也不会伤害她。
看着那僵硬的身影,夏悠然心里徒然一痛,尖锐的疼从胸口肆意漫开,她早就知道自己会失去这个男人,他那样沉重的爱,她根本要不起。
三年的时间,他陪伴在她身边整整三年的时间,可是这三年来年,她亲眼目睹他凶狠的手段,每每享受着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对她的付出,她总觉得忐忑不安,就像心脏里安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成为他施虐的一员。
她爱这个男人,却爱得心惊胆颤。
她不确定他是否爱她,所以她决然的转身离开,她不想跟在这样一个情绪暴躁的男人身边,和他在一起,她总觉得连生命都受到了威胁。
现在看来他其实是爱她的,不然也不会唯独对自己不一样,但她想要的是一个温暖有爱的家,而不是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胡不归,你回国来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这里不是国外,你不能为所欲为!”虽然不想和胡不归再有牵扯,她还是担心胡不归会因为自己而迁怒于花想容。
胡不归冷笑了声,冷硬的侧脸扬起戏谑的弧度,“你是在担心你的未婚夫吗?他不是滨海权贵吗?有胆子敢和我抢女人,难道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吗?夏悠然,要真是这样的话,你找的男人也太窝囊了!”
“你……你不能乱来!我和花想容没关系,你不能找他的麻烦,胡不归,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
终究胡不归还是记恨上了花想容,以她这么多年对胡不归的了解,他这是打定主意要找花想容的麻烦,他总是这样,残暴冲动,完全只顾自己,不顾别人。
认识他的时候,她以为他不过是一时的心情不好才会喜欢打打杀杀,时间久了才明白,他根本就是骨子里有暴虐的因子。
她离开他,才是保护自己,他嘴里说的保护手段,于她来说根本不需要。
当年她是年少无知才会爱上他,现在想来,这就是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因为她愚蠢的爱情,她已经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只因为母亲反对自己和胡不归在一起。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给任何人带去不幸,是她太天真,以为结了婚,他就会死心,以为有了挡箭牌,便可以无所畏惧。
“看来你是真的很在乎花想容,为了他,你连撒谎都愿意,夏悠然,我不是傻子,你越是说和他没关系,我就知道你越在乎他,一个需要女人保护的男人还是男人吗?你要想夏家平安无事,你就别插手我的事!”
耳朵里嗡嗡作响,她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依旧还在耳边徘徊,如果她真的爱他,真的了解他,就不会和他分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花想容!
缓缓松开紧握着的手,他别开头不再看她一眼,凉薄的语气沁满恨意,“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胡不归……你千万别乱来……花想容不是小角色……”
任是她怎么说,倨傲的身影都不曾转过头来,直至上了车,迅速离去。
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车子,夏悠然不安的握紧拳头,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不管怎么说,胡不归的怒气都是因她而起,要是花想容出了什么事,她难辞其咎。
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她猛地蹲下身子,胸口传来一阵阵闷痛,疼得她呼吸困难。
她是真的痛了,有多爱就有多痛。
她不知道能否逃脱胡不归的控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要是事先提醒花想容提防胡不归,说不定会引来胡不归更疯狂的报复,可她也不能坐视不理,她会良心不安。
苦笑了声,灼烫的眼睛里滚出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滴落在水泥地板里。
犹豫再三,她还是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花想容发了过去。
胡不归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说了会针对花想容,再加上他那冥顽不灵的个性,很有可能会做什么坏事。
虽然花想容强大无所畏惧,但提醒一下总归是好的,免得他到时候措手不及。
······
慕容震刚踏进家门,就接到秘书的报告,新建厂房突然着火,幸而发现得早,新厂房还未开始运作,只有一名仓管和三名保安在那边,仓管受了伤,已经被送往医院。
事出紧急,慕容震吩咐秘书安排相关部门人员调查清楚原因,打算自己先一步赶到医院探望受伤的员工,再去厂区。
云裳看着他脸上焦急的神色,担忧的开口:“外公,出什么事了?我能帮忙吗?”
最近慕容震经常会给她安排一些公事,她也想要尽可能的替他分忧。
“厂房出了事,我要赶过去,你们先吃饭,不用等我。”
“外公,我和您一起去吧!”
摆摆手,慕容震神色焦躁,“不用,俊豪身体不舒服,你还是在家里照顾他。”
“家里有外婆和保姆阿姨在,俊豪他吃了药已经睡着了,没事的。”
“也好。”迟疑了一会,慕容震点头应下。
云裳在医院门口买了一些营养品,跟着慕容震去住院部看望受伤的员工。
好在是轻伤,云裳和慕容震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慰问了几句后匆匆赶往新厂房。
电工和厂房设施工程师一番
检查下来,事故原因总算查明,原来是电线被老鼠咬断,电工修理得的时候不小心接错线路引起的。
事情走漏了风声,警察都介入了进来,扣留了值班的一名保安。
慕容震心急火燎,留下了保镖维护秩序,让秘书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自己跟着去了警察局,临走的时候交代保镖先送云裳回家。
云裳心急不安,她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保镖把车子开了过来,云裳看着纷乱的厂区,不放心的让保镖留下,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
保镖不同意,虽说附近治安很好,还是担心有万一,云裳好说歹说才同意。
黑沉沉的夜幕下,偏远的郊区看起来很荒凉,云裳壮着胆子加快车速。
豪华轿车急速地在公路上行驶,到了城郊的交界处,有两条分岔路,一条是国道,平坦但路程远,一条是盘山公路,相较国道可节约一小时的路程。
云裳直接把车拐上盘山公路,山路曲折蜿延,路旁是高山陡坡,车灯的光束穿透山间的薄雾,朦朦胧胧的光线虚幻迷蒙。
她集中精神注视前方的路况,小心翼翼的开到云雾缠绕的山头。
山间安静得可怕,一路行车下来,竟未遇上一辆车,她的车技本来就不好,夜间行驶的经验更是鲜少。
心里的不安焦虑越来越重,她不禁后悔自己的自以为是。
慢慢加速,她一心想着赶紧离开这里。
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这个时候她只能暗自在心里祈祷。
越是怕什么,就越会出现什么。
原本好好的车子突然车身一晃,一声刺耳的爆胎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云裳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失控般往护栏外的山边冲了过去,她忙打转方向盘,一脚踩下了刹车,车子撞上护栏,失控的车停了下来。
惊出一身冷汗,云裳惊慌不定的拍着胸口,慢慢平稳呼吸,推开车门下车。
看到瘪瘪的车胎,云裳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一边打开后备箱拿工具。
连着好几个都打不通,云裳看着几乎没信号的手机,欲哭无泪。
深吸一口气,云裳在脑子里飞快的搜索解决问题的方法。
为今之计,只能靠自己了!
认命的拿了千斤顶出来打算自己动手,虽然没有换过车胎,但以前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看到邱俊豪换过,依样画葫芦应该不难。
把千斤顶放到轮胎底下,她蹲下身子开始换轮胎的第一步。
理论还是和实践有很大的差别,不过是把轮胎拆下来,云裳觉得自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边感叹着身体素质不行,一边准备把备用车胎换上。
身后的不远处,几个黑影正悄声息地围拢过来······
云裳刚站起身,察觉到身后扑来一股劲风,她还没回头,就被用力的扣住了双手。
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是遭遇了山匪,大脑瞬间当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