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梅离开书房,回到房间,看到老公背对她盘腿坐在床沿以掌心顶着子默的脚底,助子默往前爬的样子,心头的忧虑不安被一层暖意所覆盖。她微笑着走过去,身体轻轻地在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手不自觉地自后边环住他的颈项,下巴抵着他的肩头,看着努力在练爬功的儿子,笑语:“咱们的儿子,再这样胖下去,不仅爬的比别家孩子晚,保不准会跑会跳的时间也会比别家的孩子迟。”
东方卓不以为意地说:“瞎担心什么,小孩子不怕比别人起步晚,只怕没有进取心。”
叶梅看到儿子不肯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说,他这样,是不是随我的懒劲儿了?”
东方卓似乎很认真地在考虑,看到儿子扭着身子想回头却不能而选择翻身的可爱模样,煞有介事地说:“现在懒点儿没关系,会跑会跳后会变得勤奋的。”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他可是我儿子,长大了肯定也是个优秀的男人。”
“这把你美的。我去准备洗澡水,该给宝贝洗澡了。”
他回头,看着她一边挽袖一边往卫浴间的方向走,突然说:“老婆,儿子洗完澡,你要陪我一起洗。”
为人妻为人母的她闻言一个踉跄,忙扶住眼前的门,回过头怒视他,“你……”
他一脸悠闲地说:“我帮你洗过澡,可你没有帮我洗过澡,今天你要帮我洗。”
她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是哼了一声而已,闪身进卫浴间去,准备儿子的洗澡事宜。她决定无视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现在的子默完全可以坐在澡盆里玩耍,所以叶梅在子默专用的小澡盆里放好水,放进两只玩具鸭子,这才探出头来叫东方卓抱子默过来。
子默光着身子被爸爸放进澡盆里,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随着水波浮动的一大一小的两只鸭子,高兴地拿小手拍打水面,使得澡盆内的水溅了守在旁边的父母一身。
叶梅闪躲着说:“呀!东方卓,快阻止你儿子,我的衣服都湿了。”
东方卓因为从儿子的身后护着儿子的关系,身上并没怎么湿,与她这个当妈的表现不同,一脸高兴地说:“我儿子玩的正高兴,我为什么要阻止?儿子,爸爸支持你,好好你给妈妈洗个澡。”
叶梅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抹掉脸上的水珠,一边躲儿子拍起来的水,一边替儿子洗澡,嘴上也不闲着,“小坏蛋,不许再拍了。你们两个都是坏蛋,一个大坏蛋,一个小坏蛋,整天就知道欺负我……子默,不许再把水弄妈妈身上了,不听话妈妈就要把鸭子收起来了,知不知道……你快把他抱起来……对,好了,好了,别闹了你们,宝贝洗洗小屁屁,快好了,马上好……呀!东方卓,你敢拿水泼我?你今晚别想上我床,听到没有……呼,累死我了,东方卓,以后儿子洗澡你给我出去,我一个人给儿子洗什么事也没有,你一掺合进来居然这么乱……”
儿子的一个澡洗下来,叶梅差点变成落汤鸡,她哭笑不得地拿了一条毯子丢给自家男人,让他赶紧裹紧儿子走人,省得继续给她添乱。送走了捣乱的父子俩,她迅速整理战场,完事后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受不了地锁上门,脱掉因湿透而贴在身上令人难受的衣物,站在淋浴花洒下冲了澡,拿浴巾裹紧身体,赶紧出来走向更衣室。
正在哄儿子的东方卓看到妻子裹着浴巾出来,不满地道:“你居然自己一个人洗?”
叶梅当没听见,闪身进了更衣室穿好睡衣出来,再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吹干头发。等她回到床上,立刻把正在犯困的儿子抱进怀里,开始喂奶。一抬头,对上自家男人不满的眼神,她只觉得好笑,“要不去洗澡,要不去工作,别那样看着我。”
东方卓虽有不满,最后还是选择了去洗澡。
等他洗好出来,叶梅已经哄睡了儿子躺下了。
他擦干头发,掀被上床,报复性地压在她身上,“怎么补偿我?”
她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所谓的一起洗澡,还不是他想要。这一次,她主动攀住他的脖子,柔柔地吻上他的唇。她想,自己偶尔的主动,他会喜欢的。
果然,他眼中闪过喜悦,享受着她的主动,只是,她的主动从来都是含蓄的,含蓄得他无法再等待,很快取回了主导权。
一整天,叶梅过的心神不安,不停地在想Sun先生的事,对昨晚的那段对话她翻来复去地不停地回忆,她想相信Sun先生所说的相遇只是偶然,可又不敢真的相信。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是想相信的,希望这是事实,因为如果是事实,事情会变得单纯许多,她只要继续深入调查袁松和胡战就可以,不需要再去挖掘Sun先生他们隐秘的过去。
妻子的坐立不安,东方卓怎么会感觉不到。他什么也不问,只是把手里的工作全部推掉,默默地坐在她身边。她在卧室,他也在卧室。她在客厅,他也在客厅。她在厨房,他就坐在餐厅看着她在厨房里忙活。
晚饭后一家三口呆在卧室中,东方卓发现她的心不在焉比白天时更为明显,她抱着儿子,却不看儿子,时不时地会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似乎很紧张。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紧张情绪更甚。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了。
她一怔,“什么?”视线从手机上回来,盯着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自己对面的老公,看出他目光中所透露的担忧,迟疑片刻,说:“哦,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等一位故人的电话。”
“故人?”
“嗯,故人。”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想说的时候记得要第一个告诉我,否则我会生气。”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我才可以,南月不行,南星不行,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占据你心中第一的位置。”
她看出他眼中的认真,突然笑了,“好。”然后嘀咕了一句,“霸道男人。”
“你说什么?”
“你要占第一,儿子要占第几?”
“第二。”
她一脸好笑在问:“那我自己呢?我要把自己放哪里?”
他板着脸来了一句:“放我这里。”
她心里一动,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这就是女人。
谁知,他又接着来了一句,“除了我谁还能要你?除了我谁能把你放心里?”
可恶的男人,她恼了,想也不想伸脚踢他,“去你的,谁说没人要,有的是男人喜欢我。”
“谁?说出来听听。”
“不告诉你。”
“不告诉的意思就是没有。”
“懒的理你,给,儿子给你哄,我要等电话。”
他抱过儿子亲了亲,“子默,妈妈是坏人,不要我们了。”
她抓起手机,轻捶他的肩,“敢离间我们的母子感情,小心我们让你睡地板。”说着,她关门出去,再次来到书房,开灯,把门反锁上等着Sun先生的电话。
静静的等待中,她的手机终于响了,她呼了一口气,接起,“你好。”
“呵呵……丫头变得这么礼貌,为师很欣慰。”慵懒而无害的语调,从坐在楼顶的男人口中发出。
“袁松和当年的爆炸案有什么关系?”
“真是个心急的孩子。”
“对当年的一切,对第三代Star、Moon、Sun组的知情者还有哪些?”
“这是第二个问题,那么,你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一定要考虑清楚,你只剩一个提问的机会了。”
“师傅得到想要的幸福了吗?”
夜空中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这一声叹息是为弟子的第三个问题而叹。紧接着,他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完,用平静的语调告诉她,“小阳,师傅年轻的时候认为幸福是有个可以容身的家,家里有相亲相爱的父母,家里有体贴的妻子,家里有承欢膝下的稚儿。只是啊!师傅错了,师傅是属于黑夜的男人,属于黑夜的人,怎么可以拥有平凡人的幸福!”
虽然这样说很不敬,但她还是说了,“虽然尊称你一声先生,可我不得不提,你确定你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即便是那个Sun先生,时隔多年,突然被自己的弟子怀疑起性别来,不免气得一窒,立马又觉得好笑,这还是当年那个不声不响的闷葫芦一个的孩子吗?这还是当年那个乖巧得令人心疼的孩子吗?“坏丫头,师傅是百分百的男人,居然敢这样怀疑,说,是不是那两个臭小子对你说了什么?”
她问得无辜,“你不是喜欢男人吗?喜欢男人的难道不是女人吗?”
某个无良师傅终于怒了,“臭丫头,你等着,我舍不得动你,狠揍你男人一顿却是舍得的。”
居然就这样挂她电话,答应回答的问题还没有回答好不好?三个问题,一个答案都没给,她决定鄙视这个言而无信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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