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紧紧抱住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宁涵,泪也悄悄从眼眶里滑落。
“你告诉我,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你妈妈还好好的,是不是?”宁涵用唯一可以动用的左臂紧紧抓住我的肩,希望早前听到的恶耗只是自己耳朵坏了,听错了。
“我知道他们一直都不喜欢你妈妈,所以,他们是骗我的,是不是?”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企求的眼神落在我悄悄用手背擦去泪水的脸。
他指的‘他们’是那批亲戚,一直都看我们母女俩不顺眼的人。
“贝贝!你说话呀!”他抓着我的肩用力的摇着,希望从我嘴里听到他所希望听到的话。
我的及肩长发随着他的摇晃飘飞,眼前的景物也一直在摇晃,我却如一具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木然随他摇着,喉咙堵得说不出话,自由流淌的泪水进了我的嘴,有点咸。
“爸!”
宁顾阻止了父亲几近疯狂地逼问,从他手里解救下我不堪摇晃的身躯,扶着我的肩膀,我有些头昏地靠了靠他,就轻推开他,抓着床架站直了。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宁涵虚弱地垂下手,喃喃着望着天花板。“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我颤抖着嘴唇,从模糊的视线里望着深受失去爱妻打击的宁涵,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年的容颜上尽是男人伤心的泪痕。
我再也控制不住的趴在宁涵身边,抱着他唯一完好的左臂,放声大哭。
病房里的人除了宁顾,还有几位亲戚和宁涵的助理,但是谁都没有出声阻止,顿时,偌大的病房里只剩我们父女抱在一起痛哭的声音。
我看不见的身后,是宁顾对失去母亲的悲痛感同身受的目光,和对父亲再失妻子的悲悯。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起,宁顾才恍然察觉他对自己母亲逝世的悲痛已经悄然远去,对刚刚过世的继母的怨恨却在瞬间荡然无存,对面前痛失母亲的少女却兴起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怜惜。
我母亲下葬的时候,宁涵做在轮椅上,红肿的眼睛以一种绝望的凄凉目送心爱的女人从此在生命里消失,一下子干瘦下来的手指紧紧抓着一直陪在他身旁的我,那力道让我有种错觉,仿佛我是唯一能使他活下去的支柱!
葬礼上,我一直很平静,黑色的裙装衬着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有些吓人。
宁顾站在宁涵的另一边,目光时不时地投注在我的侧脸上,我两片薄薄的嘴唇由始至终倔强地紧抿着,没有哭喊,没有吭声。
望着墓碑上的如花笑魇,我深深鞠躬,无声向入土的妈妈道别。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考到最好的大学,完成你没能完成的愿望,让你的遗憾不在我身上重复!我以后会找一个像宁涵这样值得爱的男人,不会轻易让男人伤害我!
回到宁家,宁涵已经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微阖着眼皮,被宁顾抱着上楼,我也跟着在他床边安静地陪着,确定他闭上眼,呼吸平稳地睡着之后,我才悄悄退出房间。
下楼,我想去厨房拿点饮料喝,却在经过偏厅时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对话。
“看到没?那个冷血的女娃,一滴眼泪都没有呀!”
“什么样的女人生什么样的女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