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琰弈轻声说:“我受不了你哭,你一哭,我就想杀人。”
乐小七猛的抬头,双眸愣愣地看着傅琰弈。
琰弈看着她,清明的眼睛写满着认真……
还有,还有乐小七不敢直视的感情,很纯净,很深刻,带着一个成熟男人特有的狂热。
乐小七沉默的半响,忽然问:“你就这么喜欢我么?”
“恩,很喜欢。”
“即使我……即使我结过婚,还……还被……你还是……?”乐小七全身轻颤着说着,却终究不敢说出来的话而傅琰弈就枪先把话说出来了“恩,喜欢。”
乐小七的双手紧紧握起来,她沉默了一下,忽然像下决定一样的说:“……好。”
傅琰弈疑惑的看她:“好什么?”
乐小七摇摇头,没说话,只是将脖子上的项链拿下来,将中间一个七字硬强的掰下来,用床头的红绳穿过那个七套起来,将它挂在傅琰弈的脖子上:“送你。”
傅琰弈摸着银色地七字,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送我?为什么?”
这不是他送她的吗?当时他叫她一直带着,永远不要拿下来。现在,为什么要送他呢?
乐小七将剩下的那只带回脖子上,抬头望着他说:“是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乐小七笑:“你忘了,你的生日就要到了吗?,我提前送给你不行吗?”
傅琰弈努努嘴:“你真小气。”
居然拿他送她的东西分一半送他。
乐小七噘了噘嘴,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又没有说我大方!不要就算了喽!”说完作势准备伸手去取回来!
傅琰弈侧身躲过,别扭的鼓着脸。
乐小七缩回手,抱着保温桶,心里宛如一潭平静的湖水,不在汹涌,不在挣扎,窗外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随之而后的响雷彻响天地,乐小七怔怔的望着保温桶里的鸡汤,傅琰弈啊,我终于找到可以赔你的东西了。
如果……如果你坐牢的话,不管多久,我等你出来。
如果那时,你还喜欢我的话,我就把自己赔给你。
而当乐小七说出这翻话时,傅琰弈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把一件事真埋于心底,深深的埋藏着,就当是他自私好了,他爱她,深深的爱她,不管她是什么样的都爱,哪怕以……
三月的雨,好像一下就不会停一样,一直一直下着,远处,昏暗的街灯下,宝马车旁的那个早已湿透的男人终于缓缓站起身来,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刚毅的脸上满是雨水,只是通红的双眼里却已然满是清明和执着……
可,执着的人又何止他一人呢?
当他站起来的那一秒,当他作出决定的那一秒,远方的那个人,也作出了决定,同样深爱的人,完全不相同的决定,一个坚守,一个放弃……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雨过后的大地有一种清晰的泥土味,安静的城市渐渐喧闹起来,乐小七在窗外的车鸣声中慢慢睁开眼,刚睁开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朦朦的恍惚,她习惯性的看向另一边的床铺,床铺上的被子铺散着,床上空无一人。
乐小七心底闪过一抹不安,疑惑的坐起来对着卫生间喊了一声:“傅琰弈?”
卫生间里安安静静,一点回声也没有,乐小七靠在床头想,去那了?难道又去买鸡汤了?掀开被子,刚想下床,就被枕头边上的信纸吸引住了视线。
乐小七皱了皱眉,拿起信纸,垂下眼睛,她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到不敢置信,信纸从她的手上飘落,她猛的掀开被子,冲下床去,穿着拖鞋,睡衣,披散着长发,双眼通红的跑出房间,信纸被她甩落在空中,小七:
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又怕看见你哭我会走不了,所以还是写信吧。
小七,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想听……可是,我还是想说。听我说最龖后一次好不好?这是最龖后一次,我以后,大约没有机会同你再说了。
小七,我爱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注意你,大抵是从你在那个深秋的时候,你撞到我,那明媚的笑容,像是一道彩虹一样美丽,照进了我那颗原本就冰冷的心,原来你是我们公司的,然后我就开始发动着所有联手欺负你,你那不服输的样子,你那倔强的样子,都深深的吸引着我,你的口头尝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笑一笑就好,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乐小七的,当我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时,我深深的被那个打不死的小七给吸引了。其实认真想想,你不够漂亮,不够体贴,不够聪明,甚至还不够喜欢我——可是,小七,就是这样普通的你深深的吸引着我让我深深的爱着你。
喜欢了很久,很久。
小七,我知道你喜欢凌暮辰。
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他,可是你一直喜欢他……比我喜欢我,更多更多的喜欢他。
所以……如果你一直一直的喜欢他,那么,最龖后,我也至少能不讨厌他吧。
小七,凌暮辰回来了,你去找他吧。
小七,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你一直瞒着我,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局势的不利?
我必须去自首。
傅家没有一个只知道逃避的孬种,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小七,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害了我,但我真的不后悔,不论是是判有期无期还是死刑,我都不后悔——我只恨没有真正替你杀了那个畜生!
小七,你一定哭了。
不要哭,好不好?
我离开的没有遗憾,所以,你也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小七,我曾今听过一句话:这世上第一大幸福是两个人彼此相爱;第二大幸福是自己爱的人能够幸福。
第一大幸福我大约没有办法得到了,那么,小七,你帮我找第二大幸福好不好?
小七,我喜欢你。
所以,小七,你一定要幸福。
——傅琰弈乐小七在街道上毫无方向的跑着,她不知道该往哪走,她不知道要怎么找到他,怎么阻止他!
“傅琰弈——”
“傅琰弈啊——”
乐小七毫无方向的沿着街头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她的声音哭到哽咽,她全身害怕的不停颤抖,她无能为力,她找不到他!
当她在一个报亭边停下的时候,无神的视线忽然被红色的电话吸引住,她慌忙扑过去,拿起电话按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终于被接起:“喂?”
乐小七拿着电话,哭着叫了一声:“爸……”
“小七?”电话那头乐父的声音很是焦急:“你在哪!在哪?傅琰弈和你在一起吗?”
“爸……”乐小七死死地咬着嘴唇说:“傅琰弈……自首了。”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愣住了一样!忽然大发雷霆的骂道:“你怎么能让他去自首!他现在去自首他一辈子就完了!傅司令也救不了他!你怎么能让傅琰弈去自首!”
“爸。”泪水滑落尖瘦的脸颊,乐小七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说:“爸,我要告杨卓轩强奸。”
乐父静默了一会,郑重的问:“你想清楚了?”
“恩。”
其实傅琰弈开枪的第二天,她就去检查机关做了证据保留,只是一连串的事情连续发生,让她没有决心去告他。
可是,她现在想清楚了,她要让人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要让大家知道,傅琰弈才不是那种持枪逞凶不顾后果的高官子弟!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软弱,更不应该退让,不管告完后是什么结果,她不怕,也不后悔!
乐爸在电话那天说:“小七,先回家吧,爹地会帮你的。”
“恩。”乐小七挂了电话。
又在电话旁站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傅琰弈自首,乐小七告杨卓轩强暴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杨家,当杨卓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笑了,毫不害怕甚至带着期待的笑容。
笑过后,他又瞬间失神,谁也不能猜透他眼里的想法。
离开庭还有三天,乐小七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房间离的房窗关的紧紧的,乐父在房间外摇头叹气,又坐在了沙发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乐父打开家门,门外的凌暮辰站的笔直的,他鼻子一酸,摇摇头说:“暮辰呐,回去吧,回去吧,孩子。”
凌暮辰望着紧闭的房门说:“伯父,我在这等她,她一天不出来,我就等一天,一年不出来,我就等一年。”
“你这又是何苦。”乐父难过的摇头。
凌暮辰没说话,沈默的站在哪,无言的等着,他怎么能走,他的小七就在这里啊,就在房间里,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他再也找不到她了呢?为什么他觉得,她已经丢了,他的小七已经丢了。
离开庭还有两天,傅司令亲自去拘留所看了傅琰弈,傅琰弈还是沉默的样子,可是当他看见爷爷那苍老憔悴的脸之后,他居然,安慰的对他微微一笑。
傅司令愣了愣,眼里微微湿润,他轻轻点点头:“你和你爸真像,特别是笑起来。真像呐。”
离开庭还有一天,刘元钢在收拾杨卓轩的房间时,找到一张女孩的照片,那照片上的女孩只有十八九岁,她穿着橘色的棉袄,站在丽江边上,单手抚着被风吹乱的长发,对着镜头嫣然浅笑。
2011年3月18日,傅琰弈二十八岁生日积压了四个月的持枪杀人案,终于开庭了!
林市高级法院里,听审席坐的满满的,杨家的律师站在法庭中央侃侃而谈,每一句都将傅琰弈往死里逼,他将所有不利于傅琰弈的罪证全部搬出,所谓的罪证确凿也不过如此吧!
乐小七遥遥的看着站在被告席上的傅琰弈,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却依然俊秀逼人,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的听着律师陈述着他的罪行,好像律师说的不是他一样。
而原告席上的杨卓轩依旧穿着体面的西装,深邃的眼里带着微微的浅笑。
杨家的律师转身问坐在证人席上的人:“乐小七小姐,你说是因为我的当事人强暴了你,所以被告人才持枪伤人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