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尊严对她来说多重要,却竟然还这样不遗余力地踩踏上去……这一切全部是因为,她说曾经他的那些好,全部都是演戏。
对。他是想要她。没有错。
但是曾经的那些宠爱和付出……年年,那不是他可以演得出来的。
他真的是被逼急了。
真的。
对不起,年年。
老公很对不起……
两个女佣听见了这里的动静,很担心地走上来,敲了敲门道:“慕先生,怎么了?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见没有回答,又敲了敲,“慕先生……”
“……不用。”
他攥紧拳头,将眼睛里的那股刺痛酸涩极力压下去,冷声轻轻道,“下去吧。”
两个女佣面面相觑,只好退开来,那位顾小姐也不发出一点声音,都不知道是怎么了。
沉默许久。
许久之后,慕修辞终于走过去,将那个柔嫩的身影重新轻轻抱在怀里,手探下去,看她的脸,看到已经是哭过然后再冷静下来的,她眼神极其空洞,像是受了极大打击的样子,他的手不忍心触碰上去,却还是轻轻抚上了。
他轻轻俯首抵住她的额头道:“年年,刚刚是我的不对,全部都是……你可以骂出来,可以骂我,怪我,没有关系。”
是他种下了恶果。
却居然没有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是他的错。
顾时年震惊于他的话,她愣了一下,但心底的痛楚却根本压不下去,她没有动。
慕修辞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低哑道:“我的确是担心你出去以后的生活,你……没有在我视线之外生活过,相信我,哪里都不会有我这里安全,所以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待在我身边,好么?
”
“如果你喜欢麓园,那么久待在这里,随便待多久;如果你不喜欢,你说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哪里,随便哪儿都可以。”
他低下头,嗓音嘶哑得像是在乞求。
“在此之前不要离开我,好吗?”
这就是他的目的。
他之所以留着她在这里的原因。
就是因为担心吗?
顾时年还需要回答什么吗?
跟他剖开心扉说——说她,其实不愿意再呆在这里一秒。不是因为她不喜欢麓园,而是,她没有办法再待在一个自己爱着、却没有办法再爱下去的男人身边。
她很痛苦。
她好想说,慕修辞,好痛,真的,她好痛。
可是她害怕自己说了也并没有用。
害怕那一天凌晨,她痛哭流涕放下尊严乞求他的一幕会再次上演。
顾时年不知道一个人的尊严碎两次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她就从此像林苡薇一样,疯疯傻傻,再也好不起来。
她不愿。
她不敢。
顾时年慢慢红了眼睛,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反驳,不反抗,是因为知道反抗了也没有用。她又想睡觉了,睡到天荒地老去,睡到一睁开眼,就是另外一个新的人生,而现在的这个,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慕修辞。
慕修辞。
你就像曾经我生命里披荆斩棘的神一样,再来救救我,好不好?
***
与此同时的慕家。
天色暗下来之时,庄园四周的灯也亮起来,静谧中透着一丝肃穆,一辆车穿梭过整个偌大的草坪,到了客厅前面。
仆人穿着整齐地上前来,恭敬地地打开车门,用手挡着车门顶,扶了里面的人出来。
裴曼之将手放进仆
人手里,脸色有些难看地下来,捏了捏手包往里走。
一进门的时候看到一件大衣。
那是慕明谦的大衣,旁边还有一件女式的紫色外套。
裴曼之定在那里,将自己的米灰色大衣也除去,走进了门来。
里面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
凌从菡不知给慕家老爷子带了什么珍稀的玩意过来,几个人坐在大厅里一边品茶一边鉴赏着,慕明谦也陪在旁边,慕家老爷子看着那东西笑得很开心。
走得近了,裴曼之才发现那是一束血珊瑚,看造型和工艺的确是件珍品,仔细听了一两句,竟然是从国外的博物馆里弄出来的,可真不简单。
裴曼之走过去,牵起嘴角笑了笑,道:“过年的礼物,不放在过年的当天送,提早就拿出来显摆什么?”
慕明谦诧异地回头一看,一见裴曼之就笑了,起身,拉她过来道:“母亲。”
凌从菡看见裴曼之笑容淡了一点,说:“没关系,这礼物是我舅舅出了一趟俄罗斯带回来的,的确是珍贵稀罕,但也不是最珍贵稀罕的,过年的时候自然有过年的惊喜,还没到时候呢。”
裴曼之冷幽幽地看了凌从菡一眼,只冷笑不说话。
古来都说婆婆儿媳妇看不对眼,那是绝对的,而这次的情况更加意外,是凌从菡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这个裴曼之。
一个贱货。
年轻的时候未婚先孕,被家族赶出门,在慕连笙的保护下生了两个儿子,然后自己做老姑娘做到将近五十岁,才等到尹思俞死了之后自己儿子掌权,才能踏进慕家的门。
听听,这简直不是什么光荣历史,这简直是耻辱史。
哪一个名门闺秀觉得这种人生很光荣?
她凌从菡虽然小门小户,但是好歹是名媛一枚,正大光明明媒正娶,是慕家的长媳!她裴曼之算个什么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