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脸白了白,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听墙根,贴上去,听了几句。
慕修辞一开始是在说百亿项目的事情。
最后,开始说私事了。
“那你现在是在哪里啊?”苏心然尽量放轻口吻,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麓园。”
苏心然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瞬间变了,尽量维持着口吻不变,轻声问:“你去那里做什么?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吗?”
“你说呢?”
慕修辞吝啬到几个字都懒得给她,冷漠说了一句。
苏心然自己反省了好长一段时间,想也知道,是今天她去找顾时年的事!
苏心然攥紧拳头,在原地走了好长时间,这才一跺脚,说:“我是去找她了啊,但是你跟我妈妈谈妥的条件,我为什么不能告诉她?你那么罗里罗嗦的,什么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以后的处境?男人应该跟女人说清楚,这样女人才不会胡思乱想,尤其顾时年这样天天做着野鸡变凤凰美梦的女人,就应该让她们清醒,不是吗?”
对面一丝声响都没有,只剩下键盘敲击声。
慕修辞心情不好,在忍耐,连呛声都不愿意跟她呛声。
可是顾时年知道。
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不是慕修辞爱上别人,而是不管他爱谁,他都在别人的身边,跟别人朝夕相处。
这就是悲哀的地方。
就像现在,苏心然可以理所当然地打电话给他,质问他的行踪,质问他的一切,只因为她在那个位置上。
而顾时年,只不过听见这一个电话而已,就开始心痛起来,她发现自己无可救药了,她竟然听不得慕修辞对任何的女人说任何的话,哪怕只是在他心里随便走一圈说出的话,她都不能听。
神色黯淡下来,顾时年转身要走回去。
眼不见为净。
也许听不到自己就能当做不存在了。
猛然,顾时年一转头就碰上楼梯,二楼的储物间做得比楼梯多出来一块,很容易碰头,她“砰”得一下就碰上了!
“……嘶……”捂住脑袋,顾时年跺脚一下立马就跑。
慕修辞猛地抬眸,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他神色冷冽紧绷起来,起身,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却见外面,已经没了人影
。
“修辞?慕修辞?”苏心然还在心焦地叫着他。
“苏心然。”他冷冷叫了她一声。
“嗯?”苏心然心脏砰砰跳,等着他下面的话。
“我们之间的婚姻是怎么回事,你比谁都清楚,所以安心享受你的利益,做好你的项目,该彼此配合的地方,我们都会彼此配合,”他冷笑一下,淡漠地关上门,“从一开始你就自动带入角色,吃醋拷问的,自己不觉得很可笑吗?”
可笑?
苏心然费劲营造这么久的氛围,被他一句“可笑”就代替了?
“我不打算只跟你貌合神离,”苏心然眼眶红了,攥紧了拳头,道,“人生那么长,你难道要我守活寡一辈子吗?我父母的确是现在关系不好,可他们也是因为曾经相爱才到一起的,我不能连他们都不如。”
“你想不如谁,都跟我无关。”他冷声道。
“而我现在连一条狗都不如,谁又知道呢……”
自言自语般说完最后一句,慕修辞丢下手机,直接挂断了。
他多希望刚刚在门口的人是她。
可以让他知道,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他。
而不是像他看到的那样。
早就心如死灰。
……
顾时年艰难地躲在一层的交界处,一块小小的凸出的楼梯外面,拍着胸脯,庆幸自己没被发现。
她都听到了什么?
——“我们之间的婚姻是怎么回事,你比谁都清楚”,这句什么意思?
顾时年胸口发闷,不愿意再去想,跺脚回房去睡了。
她应该怎么走呢?
坐火车?
坐飞机?
去哪里?
顾时年躺在床上睡不着,一个小时后又翻身起来了,到电脑前去查东西,查了一整晚自己想去的地方,锁定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县城,然后把电脑的历史记录全清除掉,确定没问题之后,才一身疲惫地去睡。
这张床自己很熟悉。
一躺上去,回忆就纷至沓来。
顾时年最后放纵了自己一晚,不责备自己,不禁锢自己,就这么放纵地去回忆,去流泪。
曾经就在这张床上,她从不爱他到爱他,到两个人感情越来越深,慕修辞都不必说什么山盟海誓,她就已经全部相信他了。
其实到今天为止。
她都恍惚觉得。
以前那些事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有人演戏演到那么逼真?
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顾时年浑浑噩噩地睡过去,在迷幻和痛苦之间,感觉心被撕裂成碎片散落开来,睡梦里都淌着泪。
次日。
慕修辞醒来得很早很早,在整个家里走了一遍,看女佣将早餐准备好了,才上去,没敢贸然进去,轻轻敲了敲门。
很奇怪的,里面的人居然已经醒来了,坐在桌前,盖上电脑说了声:“我来了。”
顾时年打开门,气色很好,清澈的水眸看他一眼,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去。”
许久没看过她清晨睡醒的样子了,他被迷惑了一下,眸色温柔道:“在做什么呢?”
她与他对视一眼,一瞬间火花四溅,她扭过头去关上门,沙哑道:“我一会儿就好。”
他站在门口等待。
顾时年换好衣服拉开门,一瞬间惊愕,没想到他还在等待,她有点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说了我会下去的,不用等我。”
慕修辞就跟在她身后,一路走下楼梯去。
两个女佣见顾时年气色好了,也笑着打招呼:“顾小姐早!”
“你们早。”
慕修辞上前,拉开椅子,轻轻揽过她来把她放进里面,道:“想吃什么?中式西式的早餐都有。”
“都可以。”
“选一个,年年。”
顾时年平静地凝视着厨房,感受着这物是人非的感觉,道:“牛奶加三明治吧。”
他眸色似有微变,她捕捉到了。
她知道,他好像在努力地让她重新对生活生出希望,可如此情境下,顾时年对生活还有希望就怪了。
平静地吃完早餐,送她上班。
顾时年踩着没化的积雪,看着他远远开车过来,小脸清透微白,看着车窗里的他道:“你一直这样待在我这里,苏心然不会有意见吗?她好歹是你的新婚妻子,你对付过你的新婚,以后再这样不好吗?”
她这种口吻,完全已经把自己当一个合格的“情人”了。
还考虑到他老婆的感受。多好。
多合格呀。
慕修辞脸色凛冽,只轻声道:“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