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顾时年不想跟他贫嘴斗气,小手扒着前排座椅,平静问道。
“慕修辞。”祁焰更懒得遮掩,别开眼神淡漠说了一句。
顾时年这下瞪大了眼睛。
车子启动,很快往前开去了。
顾时年心头瞬间乱成一团乱麻,但又迅速冷静下来,皱眉,说:“你之前可没跟我说,是去慕修辞的酒会。”
“我说了,你就会跟我去么?”
祁焰冷笑一下闭上眼,闭眸养神。
“他的酒会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还不明白吗?那天你诱惑他离开项目启动现场,导致你们的绯闻满天飞,今天,慕先生大概是要来澄清的,说他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
“后悔了么?要跟我来了?不过后悔也没用,年年,联姻涉及到双方合作利益,他可是一定会这么做的。早晚而已。”
……
是啊。
联姻的表面平和是合作的前提,一旦这个前提崩了,对慕林两家都有很深的影响。
那一天顾时年是为了在不惊动林家的情况下要回自己的女儿,才诱惑了慕修辞离开,现在风平浪静,慕修辞当然要对外解释清楚。
更何况……
顾时年一双小手紧紧掐住了座椅的皮套,小脸苍白地想——
那天是她对他说的,已经不爱了,那么他想抽身出来回归家庭,不再对她抱有虚幻的渴望,也是正常的吧!
怎么,她就突然这么悲伤难过了呢?
说不爱的人是她啊。
她有什么资格难过?
早在两年前就认定了慕修辞是个没有心的男人,没有良知残酷无情,怎么现在,又开始这么心痛了呢?
顾时年,再这么下去,你就真的就无可救药了!
***
一直到宴会厅的大门口,顾时年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拎着裙摆下车,她却连弯腰都不敢弯,害怕背上露出更多肌肤来,背过手按着头发,一直按着不肯拿开。
“祁焰,你猜得到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澄清那天的事吗?还有,既然是澄清解释我为什么要来?我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祁焰走下车,扫扫身上的尘土,凝眸看她一眼。
“你不觉得你有点话多吗?”他有点不想说似的,冷冷吐出了那么一句,“你休息的那两天我就说过,以后你没有擅自行动的权利,我叫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
话是这样说,没错。
但是……
顾时年叹息,站在他身边,咬着唇表示不甘心。
“那我总有知情权,我问一下难道也不行?”她小声嘀咕着说。
他走上来,站在她旁边,冷冷睨她一眼:“以前你不是没这么好奇?除了女儿你什么都不想要,对我的决定也多半懒得问。”
是啊,以前是这样没错。
可她现在发现,如果不问很多事,她就不清楚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当初就是因为她懒得理,慕修辞才懒得说,结果却有那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我现在想知道了,不行?”她梗起脖子,轻声道。
祁焰揽过她的腰来:“那说或者不说……也要看我心情!你的手,拿下来。”
拿下来?
她的背上一片镂空,拿下来?开玩笑……
“我不……”
“拿下来!”他冷声命令。
顾时年咬了咬唇,凝眸看着祁焰,她知道自己矫情了,但莫名去想起来,如果是跟慕修辞来参加宴会的话,他绝对不会让她露这么多不该露的东西,也绝对会尊重一下她的想法的!
但事实却是,她跟慕修辞再没有复合的可能,她这个想法,也太幼稚了!
冷静,顾时年。
你要冷静。
认清楚形势之后,顾时年松开被自己咬出血痕的唇,松开了自己的背,长长的卷发散在背后,遮掩得那块脊背若隐若现的,简直诱惑人到了极点。
祁焰鼻息中吐出滚烫的气息来,伸手揽过她的腰,动作轻柔而强势,迈步,往前走去了。
临进去之前,他对她说了一句话:
“我要趁着这个酒会宣布我来国内的消息,而你……年年,你是我的女人。”
……
一直到进去之后很久,顾时年还沉浸在震惊里面。
果然祁焰回国的消息圈内人还是有耳闻的,所以很多人上来敬酒,她有些无措,反应不过来,但还是维持着冷静的礼貌,跟那些人一一碰杯。
“这位小姐据说是祁少的女伴?早在爱尔兰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听说祁少纳了一个东方女子到麾下,很是宠爱,说的就是你啊?”
“久闻顾小姐大名,前些时候传出你跟慕先生的绯闻,我还震惊了一下,却没想到你原来是祁少的女伴,这一下,慕林两家和你们都出来澄清,那天的绯闻可就不攻自破了!”
“说的就是啊……”
这些人,还真的很会说话。
都很会审时度势,闭口不谈两年前她跟慕修辞的那段婚事,只说现在,她是祁焰公开认定的女伴,这个身份看起来也不容小觑。
只是顾时年,没那么快接受这个事实。
祁焰来之前,可没说,这个宴会上他要顺便公开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再说了,他有之前跟她透露过这个计划一丁点儿吗?
谁要跟他做情侣?
谁要是他的女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时年脑子嗡嗡的响,假笑着应付完那些人之后,就小脸冰冷苍白,在整个会场焦急地找祁焰。
一眼看到祁焰在跟一个外商谈事情,顾时年拎起裙摆,到了他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祁焰顿了顿,往后看她一眼,接着跟外商结束了谈话,转身,伸手搂着她的腰就到了角落里面。
他的手指,透过薄纱触碰到她的肌肤了,顾时年皱眉,一下子抓住他的手,祁焰却搂得更紧了,到桌前换了一个酒杯,凝眸看着怀里的人蹙眉说:“怎么了?”
“……”用了几下力都挣脱不开,顾时年抬起青青白白的小脸,说,“你可没跟我说过是要来做这个。”
他眸光深邃如海,倒了一杯酒,低哑道:“我说过一切听我的。”
“你没跟我商量。”
“那当年,跟我说只要我救回女儿,什么条件随我开的人,不
是你么?我以为我做什么,你都会全力配合的。”
——也包括叫她做他祁焰的女人?
这件事太大了,他都根本没跟她说过。
她苍白的小脸恍然一下,沉默了一会才张开嘴,说:“是假的话我能答应的,但是也不是在这里,不能当着慕修辞和苏心然的面公开。”
祁焰闻言一下更加收紧了她的腰,眸光变得冷冽无比:“为什么不能呢?今天他要跟你撇清关系,我要跟你确认关系,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妥?你当着他的面公开,怎么了?那天不也跟我一起见的他吗?”
他凑得很近,顾时年连呼吸都有些滞住,满脑子,都是那天在车里慕修辞一脸痛苦的画面。
她突然一时眼眶热热的,有点儿想哭。
“还是你这么不记仇呢?嗯?”祁焰浑身的冷冽火焰降下来一些,伸手拢开她的耳边垂落下来的发丝,轻声低哑道,“你忘了两年前,他也是当着你的面宣布跟苏心然的婚讯,那个时候,他想到你了么?真想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年年,真是蠢得好可怜。”
够了。
顾时年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眶热得快流出泪来了,她推开了祁焰一把,嗓音微微哽咽:“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我那个时候是伤心,但他也不是没有理由,算了,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些。”
看来那天,慕修辞还真的跟她解释了很多事情,搞得她现在脑子都不好使了。
祁焰脸色冷得厉害,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手理了理领带,凝她一眼,倒上酒,说:“那就不要说,等一会你什么都不用做,站在我身边,给所有人看到就好了,而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否认,如此而已。”
他的意思是,要她用沉默,来代表默认。
呵。
这个宴会她现在才知道是要做什么。
——慕修辞公开澄清,那天他跑下来吻她是一场意外;而她要眼睁睁看着祁焰带她到处游行,满口地说她是他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两天不见他,让自己不去想尹思俞的那些事,让自己的心痛尽量减轻一些,现在突然见到他了,却又要做这种事。
顾时年形单影只的,孤零零的一个纤弱的身影,拿着酒杯灌了自己好几口烈酒,才能保证等一下宴会真的开始,自己不失控。
真不知道,听慕修辞公开澄清他们之间的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两天没见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
后台。
慕修辞穿好了衣服,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
苏心然也换好衣服后,走进来,一眼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他,一双黑曜石般的冷眸中没有半点神采,她突然,心情就有些忐忑,有些愧疚。
“我准备好了,你呢?”她轻吸一口气,说道。
他这才反应过来旁边有人,抬眸,看都不看她一眼,点点头:“好了。”
“我一直没问,你等下打算怎么澄清?”她忐忑地问道,一边想知道慕修辞的说辞,一边又担心母亲林女士,真的会在这种场合曝光小思年的存在,说那是她跟慕修辞的孩子。
他站了起来,面无表情:“表演一下亲密,一曲开场舞就可以……还有什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