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园。
慕修辞看着视频中,荣妈被虐打的画面,几乎将手机抓烂。
董瑞成头发又花白了一大把,看得嘴唇都发紫哆嗦,看向慕修辞的眼中全部都是责备。
这边儿警察局正扣着慕明谦不放,有了慕修辞的证词之后即将定罪,可荣妈却还在他们手里……
怒火丛生之中,顾时年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还是稳下情绪轻柔说了声:“麓园。”
驾驶座里,被汗水浸透的衬衫紧贴着身体,顾时年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说了声“好”,还是踩下油门往麓园奔去。
董瑞成盯着慕修辞,眸中的冷漠和怨毒越来越深。
“少爷您,前段时间剥夺我所有参与这些事件的资格,如今把祺荣的这般惨态给我看做什么?我能做些什么呢?少爷不是一意孤行,要美人不要江山了吗?”
董瑞成一辈子恭恭敬敬,从没说过这般冷嘲热讽的话,想必是气急了,才如此说。
慕修辞脸上一片冰冷,却是理都没有理会他。
麓园门口传来雕花大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几声遥远的对话后,一辆车开了进来。
房间中二人诧异。
片刻后,慕修辞眸光倏然收紧,低吼出声:“年年!”
……
他飞奔出去,接过了她怀中如有千斤重的荣妈,一眼看向她本人,刘海鬓发全部湿透了贴在脸上,手脚都在发抖。
董瑞成来了,他将受了重伤的荣妈交给他,直接过去抱了那娇小的身影在怀里,跨过那两人大步流星地往麓园里走去!
……
“我也是碰巧看到你们庄园到了两个人神神秘秘地出来,救下荣妈算是机缘巧合。”
慕修辞满眸冰冷的责备,擦着她额头上的看,冷声道:“你蠢吗?以后这种事你看到离得远远的,那些人身上有刀有枪,你不要命了吗?”
“他们也挺笨的,还……嘶……”
顾时年吸一口气,她手掌也磨破皮了,同时也因为,慕修辞不由分说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心疼地死死吻住她的额角,像是誓死再不让她陷入任何危险境地里。
“……”这下顾时年再也不说话了,他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再加上是在麓园的天鹅绒沙发里,回忆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慕修辞俯首下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滚烫的舌尖探进去与她纠缠了两下。
董瑞成情绪复杂,凝视着沙发上缠绵的两个人,再看看荣妈的伤势,一瞬间情绪爆发出来。
他脸色冷漠地对着顾时年道:“小太太真的有脸当着祺荣的面,跟少爷亲亲我我吗?少爷已婚,前途无量,如若不是你的缘故,今日少爷早就如登巅峰,还容得了慕家林家两方威胁着他,让思俞的案子这么多年都无法沉冤昭雪!他本人也差点儿命悬一线毁于一旦,你难道不想以死谢罪吗!”
顾时年被骂得一个激灵,在慕修辞怀里抖了抖。
慕修辞收紧她的身子,冷眸抬起刚想说话,一只汗津津带着血腥味的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顾时年眼眶猩红,娇软的身子爬起来,站在地上对向了董瑞成。
她嘴唇惨白,瞪着眼睛一字一顿地对这个自己曾经敬重无比的长辈说:“我懂我曾经给慕修辞带来的不幸,从他失去总裁之外,到阻挠他跟苏心然结婚,我简直该死,那董叔您的目的,就高尚了吗?我不放开慕修辞,我好歹能给他爱和开心,您从小到大给他什么了?仇恨,仇恨,仇恨!”
“您把仇恨的种子种在他心里,您告诉他这辈子再没有别的使命,除了报复就是报复,报复,报复!他的幸福您在乎过吗?他的未来您在乎过吗?他为了复仇拼死拼活,会不会得癌会不会英年早逝,会不会死在这一场复仇里,您想过吗!”
慕修辞脸色微变,伸手去拉她柔软的柔荑。
顾时年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愈发冰冷刺骨的美眸盯着眼前羞臊得不敢抬头的中年男人。
“您跟尹思俞的爱情真的感天动地啊,真的横贯古今啊,您消耗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耗费几十年的时间给他洗脑变成您的报复工具,真的该让尹阿姨感激涕零!可是你猜,尹阿姨全下有知您把他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还会爱你感激你吗!她会恨你,就像当年恨慕连笙一模一样!”
董瑞成恼羞成怒,眼眸中眸光浑浊,嘶吼出声:“你住口!”
“
我全部都是为了思俞……如果不是当年那些人,她绝对不会死的,她死的冤啊,就是因为知道她死得冤枉,这么多年我都不敢死,不敢老,我怕等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记得她是被冤死的了!她的儿子会记得吗?他——他除了你,他谁都不记得!他不配当思俞的儿子,他不配!”
“那他配当我女儿的爸爸!”顾时年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句话,大声到在麓园里声声回荡。
“董先生,您这辈子不为人父,不知道孩子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我们比你都懂,尹阿姨也懂,所以她才当年在自己有可能逃生出来的情况下,偏偏放弃生存的机会让自己的孩子出来了!这些您这辈子都不会懂,但这绝对,是尹阿姨下辈子都不会爱上你的原因!自私!”
没错。
自私。
顾时年骂到此刻已经泪流满面,攥紧了拳头,近乎崩溃地哽咽开口:“可是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这一辈子,整颗心,整个脑子,整个目标……有您和荣妈阿延叔叔的存在、有他的母亲、有我、有思年,有我妈妈林苡薇,甚至有整个林家和顾家对我们的亏欠……可是独独,没有他自己……”
没有……他自己……
慕修辞的整个世界里,没有他自己的存在,整个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在乎他需求和渴望的人。
苏心然爱他吗?爱到从不问他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董瑞成爱他妈?爱到从不问一句,修辞,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顾时年哭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董瑞成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眸中光芒黯淡,毫无神采,风吹过来撩起他半白的发丝,寂寥得让人百般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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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钩。
董瑞成心率加快了一次,被慕修辞架到了楼上去休息,还叫了护士来照顾他。
因了外面不太安全,天色晚了,慕明谦的定罪拖到明天早上,这一晚慕连笙会想尽办法找他们的麻烦,所以这一晚顾时年都不太可能回去了。
顾时年跪坐在小矮桌前,捧着一杯热茶,蹙眉抬头道:“对了,公寓……”
“一直都有人守在那里,不会出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