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溯到白芨的幼年,白父是个老实人,替自己的朋友做了担保,可朋友竟然携款而逃,债主只能找上担保人,也就是白父。
这让原本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白家犹如雪上加霜,更是窘迫。白芨的父母天天吵架,白母嫌白父没用,所以白母爬上了厂长的床。
记得那是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放学回家,家门口挤了附近的三姑六婆,对着家里指指点点的,偶尔有女人的哭骂声传出来。
她挤了进去,只见有个剽悍的女人在打自己的妈妈。她立马就冲了上去,挡在妈妈的面前,目视着那个女人,吼道:“不要打我妈妈。”
那个女人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冷哼道:“原来是贱人的孩子回来了。”
那时候她还小不懂什么叫贱人,只知道对方打妈妈就是不对。她转过身,妈妈很狼狈,头发凌乱,衣衫被扯破了,脸颊红肿不堪,她见状一下子眼眶就红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妈妈见她哭了,一直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她伸手把哭得很是伤心的白芨紧紧抱进了怀里。
那个女人不依不饶的嚷道:“不要脸的贱人,你也有脸在孩子面前哭,也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龌蹉的事。”
“不准你这么说我妈妈。”纵然不懂贱人是什么意思,白芨还是知道她是在骂妈妈。
她转过身忿忿的瞪着那个女人,一副维护自己母亲的姿态。
那个女人冷笑出声,随即对白芨冷冷的说:“我不仅要说你妈妈,还要打她。”
说完,她一把拉开白芨幼小的身体,扬起手扇在了妈妈的脸上。
“妈妈!”白芨跌倒在地上,转头看到妈妈被打歪了脸,顿时惊呼出声,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那天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愿回想的不堪记忆。
“不要脸的贱人”几个字在不大的房子里回荡着,围在门口看戏的街坊邻居每个人对妈妈指指点点,无不嘲讽的。
幼小的她想靠瘦弱的身体保护妈妈完全是不可能,只能大声呼喊着,泪眼婆娑的看着妈妈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完全不敢回手。
一切的混乱直到父亲闻讯赶回家来才得以停歇。父亲在听到了那个女人的话后,一巴掌扇在了妈妈原本就红肿的脸颊,怒气腾腾的骂道:“贱人。”
父亲一向温和老实,就算和母亲吵架,最多也就是顶几句话,从不会动手。这是白芨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生气,还动了手。
白芨吓得躲在一旁,身体瑟瑟发抖,就算年纪小,在看到父亲的怒容,和母亲的泣不成声,她的心里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可能要发生了改变。
果不其然,隔天母亲和那个厂长私奔了。抛弃了她和父亲。
那个女人就是厂长的老婆。在知道自己的老公和白芨母亲私奔了,又到白家骂骂咧咧的闹腾了一番。
从那以后,白芨就生活在了别人的指指点点里,被同学嘲笑欺负,后来慢慢的,她对母亲有了怨恨,如果不是母亲的自私,她和父亲也不会沦为别人的笑柄。
沈惜莫须有的辱骂,勾起了白芨尘封已久的回忆,想起了母亲沾满了泪痕的脸,父亲既痛心又生气的脸,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同学的嘲笑,各种纷乱的画面充斥着脑海,她感到了不适。
脸颊上火辣辣疼着,她抬眼冷冷瞪着沈惜,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沈小姐,您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您自己扪心自问,您有什么资格质问云总呢?”
“你在说什么?”沈惜那张描绘着精致妆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眼里透着一丝不安的看着白芨。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吗?不可能。沈惜在心里否决了这种可能性,连玺恩都不知道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白芨继续冷笑,“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她转身看向云玺恩,指了指被打肿的脸颊,语气冷淡而疏离的问他:“云总,这算工伤吧?”
白皙的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手掌印,足以见得沈惜打得有多用力。
云玺恩的眸光冷了几分,他沉声的应道:“到医院看一下,费用找我报销。”沈惜不分青后红皂白打她,他也有责任,理应承担。
白芨扬眉,“有云总这句话就够了。”随后,她越过云玺恩,朝客房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回过头,对站在原地的云玺恩说:“云总,记得和沈小姐解释清楚,包括我为什么穿了她的睡衣也要解释清楚。”
云玺恩看着她走进了客房,才转回头看向沈惜,脸色微沉,轻斥道:“惜惜,你怎么可以打人?”
“先不说我打她的事,你先告诉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沈惜泫然欲泣的盯着他,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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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原本还想说说她的云玺恩心软了,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向她解释道:“她是徐特助的助理,昨晚和我一起去见了个客户,我喝醉了她就送我回家,然后太晚了就住在我这里了。”
“那她为什么穿了我的睡衣?”沈惜追问道。
云玺恩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不自在,轻描淡写的说:“客房浴室的水龙头坏了,她被水淋湿了,我就随便拿了一套你的睡衣给她。”
看他神情自然坦荡,不像是在说假话。也正是因为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沈惜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上前揽住他的胳膊,她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们了。”
“我没事。但我希望你向白助理道歉。”白芨无缘无故被她误会了,还挨了一巴掌,心里肯定特别不高兴。
“我……”沈惜想反驳的时候,触及到他凌厉的目光时,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个“好”字。
白芨换下沈惜的睡衣,想到沈惜的无理取闹,她就特别的生气,脸颊还隐隐作痛呢,如果不是云玺恩在,她肯定一巴掌打回去。
就像徐琪琪说的,别人要是打了你,你就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决不能手软让别人以为你好欺负。
她已经不是年幼的那个自己了,只能任人欺负不敢哼一声。
但有的时候,还是要顾及各方面,比如她现在在云圣上班,沈惜可是未来的总裁夫人,为了工作为了不菲的工资,她现在只能忍了。
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可以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