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程海琴从医院里回江氏老宅。
江绾依和江婉两个人按照之前房间的布置,将打碎的东西一一还原,程海琴回来的时候,江氏老宅,还是当初的模样。
就像是从没有受到任何洗礼一般。
可所有人都知道,笼罩在头顶的那层乌云,从未散去。
江绾依扶着程海琴坐下,江婉乖觉地给程海琴端来一杯热水。
程海琴看着这样的家,轻声道:“你们何必再做这些无用功?我们的家,已经支离破碎,不复从前,就算这些死物依旧完好,也回不去了。”
程海琴也许能够接受丈夫在婚后对他不忠,可那天欧力说的话,说她只不过是别人的影子,以及,江明辉在有儿子的情况下还跟自己结婚,这一切种种,都像是一个惊天的笑话。
“妈,别这样,我们还在你的身边,不是吗?”江绾依轻轻握住母亲的手。
程海琴泪眼朦胧,“我在医院的时候就在想啊,你爸爸可能真的是个骗子。但是骗子又怎么样呢?我宁愿被骗一辈子,也不想临了了,知道这些残酷的真相。”
程海琴话没说完,眼泪已经率先落下。
“竟然有一个儿子,呵呵,江明辉,你骗得我好苦,好苦啊!”程海琴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泪水不断涌出。
那些曾经同甘共苦的过往,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妈,也许爸爸并不知道这一切呢?!可能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欧力的母亲直到他死,都没告诉他父亲是谁,爸爸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对不对?”
江绾依用苍白的借口安慰着自己的母亲,过去的事情,谁都没有定论,知道真相的人,早就随着逝去,掩埋了一切。
程海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哭着道:“你们,你们想要认回他,可以,但是这个家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除非我死了,否则他永远别想进这个家门!”
江绾依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妈,他是爸爸的儿子,就算是他起诉找法官来,这栋房子,也有他一份,你为了怄气,阻止他回来,根本就站不住脚的。”
“你究竟是谁的女儿,啊?”程海琴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双眼冷冷地看着江绾依
,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不帮着我,反而帮着那个孽种说话,江绾依,你到底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江绾依头疼欲裂,“我是在给你讲道理……”
“我不听什么道理!你听好,在外面,你们想怎么折腾都可以!江氏老宅,我不许他踏进这里一步!”
程海琴吃了秤砣铁了心,就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再让一步!
“如果你非要他回来,江绾依,那你也不要回来了!”
程海琴负气背过身子,站在一边的江婉一脸尴尬。
她心里喜欢欧力,如果欧力能回到这个家,她心里多少是带着几分窃喜的。
可是看到程海琴这个表现,江婉的心里不免有些窝火。
“程姨,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同意不同意的份。”江婉盯着程海琴猛然愣住的模样。
“你别忘记了,现在持有所有股份的人是我,江氏老宅,你撑死只能分去一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疑江氏集团继承人的归属?别以为你生个病,就是家里的老大了。”
江婉已经忍了程海琴好几天,之前是因为她的过失,才让一切变得无法控制。
现在江绾依挽回局面,眼看着她就能时刻见着欧力,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亲近欧力的机会?
“江婉,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江绾依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省心,她快要累死了。
程海琴只愣了不过一瞬,就放声大哭起来,“你们好啊,有了个男人来继承江氏集团,你们就巴巴地凑上去想要讨好了,今天让他回老宅,明天是不是就要把江氏集团拱手让给他了,呜呜,江明辉你睁开眼看看你的女儿们,一个个都要逼着我去死啊!”
江绾依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母亲,她径直站起身,望着程海琴坐在沙发上绝望大哭,一时间,竟觉得这样的母亲如此陌生。
当初温婉甚至有些怯懦的妈妈,虽然懦弱了些,可好歹是知书达理的。
可现在呢?胡搅蛮缠,一句道理都听不进去。
“哼,我们就是不送,他也有自己该得的,你以为他稀罕我们的么?就是你女儿手里的那百分之八,牢牢地握着罢了,你以为你在这个家
里有什么?”
江婉毫不吝啬地火上浇油,她真是受够了这个女人时不时地歇斯底里。
难道这种出身,是欧力自己想要的么?江婉愤愤地盯着哭泣的程海琴,眼里没有丝毫温情。
“够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江绾依出口制止江婉。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你就知道护着她,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欧力的?”江婉的质问,让江绾依更是陷入两难,一时间,脸色苍白难看。
程海琴顿住哭声,“依依,你答应他什么了?”
仿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程海琴忘记了哭。就是因为知道江绾依才是执行这件事的人,程海琴才敢这么哭闹。
程海琴了解江绾依,江绾依不会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就将欧力迎回家。
可眼下,江绾依恐怕,就是要这么做!
“我答应他,向世界宣布他的身份,分割江婉的股权,给他应得的一份,让他认祖归宗。”江绾依说完,疲惫地闭上双眼。
程海琴再度放声大哭,江绾依拖着疲累的身体,转身上楼。
她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安慰母亲。
一边是爸爸的亲生儿子,一边是母亲的多年付出。
一边是江氏集团即将迎来的春天,一边是可能面临处理不当的身败名裂。
江绾依不难吗?
最难的人,就是她。
认回欧力,势在必行。
程海琴阻止不了,是因为事实。
如果让欧力亲自去做,他的偏激一定会让这件事情,揭开丑陋的面目,再也没法粉饰太平。
整个人瘫软在床上,江绾依感觉很累。
对于母亲的歇斯底里,她已经疲于应付。
不到片刻,江绾依就在柔软的被褥里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醒来后,江绾依面临的,又是另一番乱象。
程海琴见江绾依上楼再没下来,江婉开着车离开。
程海琴计上心来,悄然打了一辆车,直觉告诉她,江婉一定是去找那个贱种了!
“师傅,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车!”程海琴指着江婉的车,她咬牙切齿地道。
想回到江氏威胁我,贱种,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