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温暖,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
一秒记住,
——“项慕川?”
余光瞥见男人一动也没有动,夏温暖以为他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便叫了他一声。舒睍莼璩
但是,男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温暖有些恼了,觉得他是故意的,便转过脸去,而他仿佛等的就是能和她四目相对的这一刻。
项慕川走近一步,稠密的睫毛可以完全遮住他的眼睛,却遮不住他深刻而威严的视线烨。
夏温暖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刚想说话,对方却像是有所感知一般,先一步想问的话说出了口——“为什么不能告诉?”
“嗯?什么?”
“既然你有理由,为什么不说?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个毛病?!诬”
项慕川的胸口起伏得有些厉害,隐隐的像是随时会爆发什么一般,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夏温暖只觉得男人的脾气来得古怪,毫无理由的,却轻易地拨动了自己的心弦,她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立刻冷冷地回应,“我为什么要说?这是我的私事,说不说是我的自由吧……而且,我有什么毛病,好像不关你的事……”
项慕川的神色更加严峻了,声音像是混杂着石块一般,听着让人觉得很沉重,同时却又有些莫明的感动——“你别逃避!温暖,你为什么总是要逞强,总是要让别人误会你?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你非要任人伤得你体无完肤才满意吗?”
夏温暖心中一震,却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懂的,你只是不想理会而已……”
项慕川此刻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倔强而伤痕累累的小孩子一般,没由来的在意,没由来的心疼,那是他想掩饰都掩饰不了的感情
。
夏温暖深吸了一口气,别开脸,忽然觉得悲从中来,但是,她没有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因此项慕川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从来都是这样,只管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完全不顾旁人的想法……不管他们是误解、仇视、还是憎恨你,你却依旧我行我素。你觉得信任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信任你的人更加没有必要解释……可是温暖,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无条件地相信你的。有一些事,你选择沉默,或者永远只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它永远不会了结……迟早有一天,这会害了你的……”
“够了,够了!我不要听!”夏温暖捂住双耳,厉声打断男人,情绪随着他戛然而止的声音瞬间达到了顶点,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冷冷地说道,“项慕川,我不需要你对我说教,你早就没有这个资格了!不要把话说得这样云淡风轻,就好像我一直都是如此,从来没有努力过一样……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我也曾经对某个人掏心掏肺过,可到最后呢,我得到了什么?”
项慕川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往事历历在目,想起自己当初有多混帐多无情,他并不会比她好受到哪里去,可是眼下,并不是忏悔自责的时候。
“温暖,我不是想揭你过去的伤口,我是为了你好,才会希望你……”
夏温暖目不转睛地瞪着男人,像是恨不得从他身上削下一片肉来一般,她根本不想等他说完——“不用了!项慕川,带着你的‘为我好’,滚出我的世界!”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凭什么和我说教?还用这样一种处处为我着想,生怕我受伤口吻?
你不是早就已经把我伤透了吗?
太迟了你知不知道?
项慕川,真的太迟了……
这一刻,明白人都听得出来,他们两人的对话显然已经不是在针对谁害得林依流产这件事了。
项慕川之所以会生气,是在恼夏温暖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而夏温暖之所以会爆发,是在恨项慕川多余的关心……
这俩人在各自的世界里发泄着对彼此的怒气,却完全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
眼看气氛僵持不下,林婉却忽然站出来为女儿抱不平,“项慕川,你不要太过分了!从进门到现在,你一直在护着夏温暖,明明我家依依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作为依依的未婚夫,孩子的父亲,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儿子?!哦,她夏温暖连个理由都是遮遮掩掩,爱说不说的,难道这不引人怀疑吗?那今后的犯人只要说一句‘牵扯到个人隐私’,三缄其口,是不是就可以无罪释放了?难道连证据都可以不讲了嘛?!”
面对着新一轮的泼妇骂街,夏温暖捏住耳垂嘶了口气,视线犀利得似是能将人洞穿,“林婉,你也差不多可以闭嘴了吧!你和我讲证据?你自己说的话前后完全不一致,一瞬间就能改口的,你觉得有多少可信度?这要是在法庭上,法官早就判你作伪证了!你就连在我面前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省点力气吧,别丢人现眼了!”
“夏温暖,你不要揪住我说话的空子不放,我可以发誓,我没有说谎!”
夏温暖不屑地反唇相讥道,“发誓有什么用?我也可以发誓我去了医院,但没有推林依下楼啊,问题是你会信么?”
林婉被噎得不轻,无助地朝林依投去了一瞥。
夏温暖继续毒舌,谁让林婉好死不死地撞上了她的枪口,她的怒气还没有消弭,此刻说出的话,要是对方没有强大的心脏的话,根本就承受不了,“既然我们谁也证明不了,你们母女就不要揪着我不放了!我是不知道你们俩在打什么算盘,但是,看起来,想要算计我,似乎还需要一个更加周密的计划吧……千万记住哦,不要像这次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
林婉瞪大了眼睛,因为过于愤怒,指甲无意间刺破了手掌心。
林依则更加的夸张,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正面摔在榻榻米上。
“妈……”一个字,含着血泪,林依咬住下嘴唇,手指紧紧按住小腹,手背上的青筋异常明显,就像是一张网一般,缚住了她所有的爱恨
。
那里,曾孕育着她的孩子,亦是她的希望……
这一下,就连项慕川都听不下去了,拧紧眉头,低吼道——“温暖,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
“我有说错么?”
“呵,呵呵……”林婉抱住细瘦的胳膊,疯魔了一般,一边径直往后退去,一边发出了诡异而瘆人的笑声,她歪着脑袋,没有拐杖的支撑,双腿一瘸一拐的,“夏温暖,你觉得我证明不了是吗?不,你错了!我可以,你给我看好了!”
夏温暖轻蹙眉头,心中微微闪过一丝疑惑,但她面上还是表现得十分淡然,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
“妈,你要做什么?”
林依像是看穿了什么一般,突然紧张了起来,她攥紧了轮椅的扶手,对着身后的齐高说,“麻……麻烦你……推我过……”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林婉却已经退到了墙柱旁边,双手扶稳,一头撞了上去!
一声巨响,比几百只花瓶砸在地上还要震耳欲聋!
空气被彻底撕开,眼前的景象绝不仅仅是用触目惊心便可以形容得了的。
“妈!妈!妈--!!”
林依死命地拍着轮椅的扶手,她的嘴巴大张,高声惨叫,撕心又裂肺。
眼睁睁看着母亲触柱,这样子的视觉冲击,简直是拿林依的心往酸液里浸,痛得她整个人都开始痉、挛。
夏温暖也被吓了一跳,脸上再无上一秒钟的余裕与淡然,她握紧自己冰凉的手掌,双腿发颤,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林婉说的“证明”,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她连命都不要了,就只是为了要嫁祸自己么?
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的十恶不赦,又或者是对她们母女俩做过什么赶尽杀绝的事么?
没有吧……这完全就是林依自己一个人妄想出来的啊
!
林婉是不是疯了?
不惜以死,来扭曲事实?
周围传来了尖叫声,夏温暖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分不清是谁是谁。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林依跌下了轮椅,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然后林依放弃了,她索性就那样趴在地上,朝着林婉,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爬了过去。
“天哪……天哪……”
项老夫人捂住后脖子,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向后栽倒,项慕川眼疾手快地连忙扶稳她。
男人的眼睛盯着林婉,看着她的头贴着雪白的柱子,软软地滑了下去,留下一道鲜红而刺目的血痕。
女人的脑袋上破开一个大口子,被柱子挡住了大半。鲜血顺着脸颊淌下,汩汩的犹如细流一般,一路流进了衣领子里去,让人不敢拿眼睛直视。
但好在,林婉还有呼吸,胸口有秩地上下起伏,眼睛也睁着,只是因为剧痛,她嗷嗷地嚎着,哭天抢地的。
若是真就这样死了,倒不会受这些苦楚了……
林依好不容易爬到母亲身边,便和她抱在了一起,两人彼此支撑着,眼泪混着鲜血,痛哭出声。
项慕川松了口气,立刻对身旁的齐高使了个眼色。
齐高会意,终于有所行动,他找来呆站着的女佣,让她们赶紧去拿医药箱。
然后他上前将林依母女分开,用最快的速度为林婉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
“林女士,请忍耐一下,我好帮你止血……”
“妈,你……你怎么样啊?”林依用力地抱紧母亲的腰,就如同回到了还没有断奶的婴儿时代一样,像是害怕一个不小心,或者是不经意眨了一下眼睛,母亲就会离她而去了一般
。
女人不停地喘气,发颤的手指慢慢地靠近林婉的脸,却不敢触碰她的肌肤,她怕自己冰凉的指尖会冻伤母亲的脸。
“妈,你太傻了……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才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我不能连你也失去了啊……”
林婉的唇动了一下,再动一下,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人不可能真的不怕死,她或许是太过恐惧了,眼睛睁得圆圆的,死命巴住林依的手臂,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慕川!”林依扯着嗓子嘶吼,回过身拿赤红的双眸瞪着男人,“我妈都这样了,你总该相信了吧?!”
“夏温暖,你满意了没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要是我妈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从林依毫无血色的唇中吐出这么一句话来,还真是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但女人的眼神太过阴狠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森林深处淬着毒汁的荆棘一般,于无形之中缠上你的身体。
然后,一寸一寸地侵入,一寸一寸地收紧,到最后,恐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刺死的,毒死的,还是窒息而死的。
夏温暖却忽然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她擒住下巴,摩挲了几秒钟,“林依,我有些好奇,是不是我也去撞这么一下,事情的真相就会倒向我这一边了?”
“你说什么?夏温暖你说什么?!你还有没有丁点人性?明明是你逼的!要不是你说那种话,我妈不会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她差点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林依早已泣不成声,说出来的话像是被浆糊包裹着一般,含糊不清,只勉勉强强能听懂大半。
“怎么?不服气了是不是?难道你也想学你母亲一样在所有人面前撞柱子吗?伤害自己的身体来博得信任真的这么有优越感么?你们能不能成熟一点?!”
“该成熟一点的人是你,温暖!”
忽然插进来的男声让夏温暖警惕地侧过了视线,项慕川快步走上来,一把抓住了女子的肩膀
。
他将她带离原先的位置,脸上的表情比之前凝重了不知多少倍,像是在提醒她别再出口伤人了。
“项慕川?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温暖,你闹够了没有?现在都已经发生流血事件了,你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么?你究竟要让自己的家陷入多鸡飞狗跳的境地才甘心?”
夏温暖听项慕川这样说,怒极反笑,“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她们到我家来闹事,颠倒事实,诋毁我的名誉,这会还在我面前演什么以死证清白的戏码,难道我还要笑脸对人不成?别说了,直接报警吧!我忍到这个地步,真是够了!”她这样说完,直接掏出手机,刚按下一个数字,就被项慕川劈手夺过!
“我说过,不用自找麻烦去报警!林女士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以死证清白,你以为每个人都有勇气拿自己的头去撞柱子么?温暖,你也差不多别再犟了,快点交代清楚你昨晚到底去医院做什么了!”项慕川蓦地低下头去,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劝说道,“要不然,就算警方宣布你无罪。我奶奶,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夏温暖这才明白了原来他在打这种算盘,她凉凉地笑了一声,眼睛里尽是嘲讽,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吐出一句,“你想都不要想!”
项慕川顿时气结,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个毫不领情的女人怎么办,“温暖,你……”
夏温暖的眼神已经冷到极致,“项慕川,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肯说!”项慕川再一次拥住夏温暖的双肩,将她扯近自己,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收紧,交错的眸光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男人的嗓音前一秒还拔得老高,这一刻又忽然跌至了谷底,轻得几乎听不到,“光靠我一个人相信你有用吗?我奶奶呢,我父亲呢,还有家中的其他长辈呢?你真以为项家的曾孙就这么死了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么?一旦他们认定了这件事是你做的,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弄死你的!这比坐牢要可怕多了!你听清楚了没有?”
项慕川的表情凝重极了,像是一个冬季的霜都降在了他脸上一般
。
就如同三年前,在得知你怀孕的那一天,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相信这个孩子是我的。
我还记得,你跪在家里的楼梯口,说着这样的话,求我别伤害你肚子里的宝宝的时候,我心里又震惊、又愤怒,但更多的,却是犹豫。
你从不会对我说谎,所以我真的真的很想就这样信了你!
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一段时间,我们根本没有同房发生关系过,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你是慌了,乱了,才会胡言乱语的。
但我不能慌,不能乱——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既然它不是项家的骨血,那么注定是活不了的,可不能连你的命也给搭进去!
温暖,我想你不会知道,在你摔下楼梯的那一刻,我是以怎样的心情撤开了想要抓住你的手,眼睁睁看着你滚下去,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那种心情,是我一直到现在,都不愿意去回想起来的噩梦。
当一个刽子手,被你怨恨一辈子,如果可以让你安全地活下去,这都算不了什么。
所以啊,温暖,求你了,不要和我赌气了,也不要再让过去的悲剧重演。
这种牺牲,真的太残酷了。
我不想,也不能再伤害你了……
“温暖,拜托你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好不好?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么?还有什么理由是不能说的?!”
“项慕川,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夏温暖缩着脑袋,捂住耳朵,她被项慕川摇得头晕目眩,忽地出人意料地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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