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长舒了一口气后,担心的看向莫雨扬:“哥,你要不要先出去吃早餐啊?”
这是在支开他?
这个认知,叫莫雨扬心如刀绞,但如果他再待在这里的话,没准又会刺激到他的母亲。
他只好……慢慢的转身……离开。
病房外。
已经喝完豆浆的便衣,冲他扬了扬下巴:“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莫雨扬沉默的点了点头。
“你看这都第几天了,你妈还是认不出你,我看这就是报应吧。”便衣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莫雨扬没什么表情的问:“我们几点走?”
“这里是乡下,没有机场,所以你说呢?当然是越快越好了。”便衣说。
莫雨扬的脸色十分沉郁,片刻后才说:“请你们稍等我一下,我进去跟我弟弟说一声。”
“快点。”便衣说。
莫雨扬来不及回答,立刻争分夺秒的走进了病房。
从便衣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莫雨扬正把莫念叫到一边,揽着他的肩膀和他交谈起来。
从兄弟俩一个负责说话一个负责点头来看,应该是莫雨扬在告诫弟弟什么吧。
便衣们等了一会儿后,见兄弟俩还没说完,不由想上去将莫雨扬逮过来。
没想到下一秒,莫雨扬便自己结束了谈话,手从莫念的肩上滑到了他的背上拍了三下后,转身走向病床。
正当便衣们以为他又要强行认亲的时候,却见他只是跪下来,朝对他一脸冷漠的莫母磕了三个响头。
之后,他站起来,转身走向他们。
“哥!”不知道为什么,莫念竟有种他哥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的感觉。
他不禁产生了些许惶恐,就像心中的那根定海神针被晃动了下,让他不自觉地跟在了他哥的身后。
看到这一幕的便衣,问道:“弟弟,我记得你是中午才回学校吧?”
“啊,是的。”回过神来的莫念抓抓头发,眼睛仍然盯着莫雨扬不放:“我、我送送我哥。”
“哦,那行吧。”便衣们这两天收了莫念不少“好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走吧。”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一行人便往外走去。
途中,莫念的目光一直缠在他哥身上,但直到走出医院门口,莫雨扬都没有回头。
好奇怪啊……他哥为什么都不回头看看他呢?
莫念心中一急,忍不住问道:“哥!到北城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好么?”
莫雨扬没搭腔。
莫念心头一沉,看来他没感觉错,他哥是真的不想理他。
可是为什么呢,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一行人最终在一辆面包车前停下,这是便衣们事先租好的。
“上车吧。”其中有人对莫雨扬说。
莫雨扬闭了闭眼睛后,一脚踩了上去,有些虚晃地坐进了车的最内侧,旁边空出的座位很快被几个便衣填上。
最后上车的那个便衣冲莫念笑着点了点头后,一把将车门关上。
“哥——!”当车门合上的前一秒,莫雨扬听到莫念扯着嗓子在喊他。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猛地攒紧,但却硬是没有回头,他不想给自己的弟弟留下一张绝望的、哭泣的、软弱的脸,所以这样就好,这样……很好。
这时,有个便衣透过后视镜看到:“呦,你弟弟追上来了呢。”
其他便衣都下意识的去看,只有莫雨扬,他仍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像是听不到别人说的话般。
便衣们进行着实况转播:“哦呀,他栽跟头了!这么坎坷的路,肯定摔的很疼吧?”
莫雨扬的眼中泛过了一道焦急。
“又站起来了,”便衣们说:“还在追!”
莫雨扬的眼睛近乎充血。
便衣们伸长脖子看着后视镜:“都快看不见他了,看来是追不上了。”
莫雨扬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追不上才好啊,不要再为了他受伤了阿念!
便衣们陆续收回视线,开始闭上眼睛补眠了。
车里完全安静下来后,莫雨扬忽然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但凡刚才有点沉不住气,他都会回头。
还好没有。
他的弟弟应该是个小男子汉,而不是个小哭包,就让他们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北城警局,审讯室内。
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莫雨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之前出狱的那三个月,不过是黄粱一梦。
一分钟后,审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莫雨扬抬头一看,就见孟景珩和另外一名负责笔录的警察走了进来。
对方拉开椅子坐下后,没有废话,直接就推过来一张纸,上面打印着几行字,莫雨扬见状,问了声:“给我的?”
孟景珩“嗯”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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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扬这才伸出戴着手铐的手,把纸拿过来细瞧。
只见上面写着赡养他母亲的各项细节,比如治疗费、护工费、生活费等等,另外就是他弟弟的学费、生活费四年全包……
“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签名,从今天开始,这份合约正式起效。”孟景珩说着,示意旁边的警察把笔借给莫雨扬。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莫雨扬抬手接过笔后,利落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纸和笔都往孟景珩的方向推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希望孟警官能遵守合约上的每一条!”
“我以党的名义起誓。”语毕,孟景珩低头在“乙方”的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莫雨扬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一松:“我希望你能马上派人到我母亲那儿去,她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孟景珩说:“那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一早就派人过去了,估计不用下午就能到。”
莫雨扬出乎意料的看着他,良久,才说:“谢谢。”
孟景珩摆摆手:“说吧,林女士她叔叔的事,希望你提供的,能对得起我给你的。”
半个小时后——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莫雨扬有些忐忑的看着孟景珩,生怕自己说的这些,不能引起对方的重视,这样没准对方会觉得不值,直接毁约也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