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朗生病了。医生来看过说没什么,只是体内有旧伤,还有淤血,这一次是受了风寒,又上火了,没什么大事但也需要调理。
封立昕摇头道,快结婚了,还生什么病,这小子还真够胡闹的。
安婶却笑着说,这是二少爷一口气松下来了,这么多年来,都是他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也难得可以休息一下。
这一点封立昕倒是认可的,那么好吧,他就替弟弟打点婚礼的事项。
林雪落把蜂蜜淋在白粥上,一边调开了,一边喂封行朗,封行朗却跟个孩子似的,皱紧了眉头,嫌不好吃。他本来就不喜欢吃甜食,还嫌粥味道寡淡。
林雪落柔声劝慰,这两天不方便吃意大利牛柳那么浓那么荤腥的东西,等过两天你身体好些了,那么我做给你吃。
封行朗噘着嘴,点了点头,勉强张开嘴,又吃了一口粥。
这时候诺诺进来,他一进来就说,混蛋亲爹,你怎么病啦?
封行朗说,我太顽皮了。
林雪落忍住笑,叫开诺诺,别打扰爸爸休息。诺诺说,才不会打扰呢,诺诺要给爸爸讲故事。
封行朗一听,好呀,让诺诺坐过来,诺诺翻开一本童话书,像模像样的讲起来了。
讲着讲着,诺诺自己先打了一个哈欠,先要睡了。林雪落要让诺诺回房睡,封行朗说不用,病了的封行朗照样可以抱起诺诺,让他在自己身上睡。等他睡着了,封行朗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对林雪落时候,小时候我生病,妈妈也是这么给我讲故事的。
林雪落微笑着看着他,她白净的脸上笑容真切且生动,她现在是越来越美了,眼睛里经常闪着光,尤其是看着封行朗的时候,眼里水波不兴,莹莹澄然,让封行朗不自觉地想多看她两眼。
林雪落看到他在看着自己,脸微微一红,又想起以前心如鹿撞的情形,不觉又笑了。
这一刻真好,静静的,很安然,一切纷扰都好像跟自己无关,封行朗也想起林雪落刚嫁进封家,她拿着一本烧伤护理的书看着看着睡着了的情形。这一刻静静地交叠着,延续着。
封行朗忽然开口打破静默,我想去一趟明家。
林雪落微愕,去明家干什么呢?
封行朗说,我想见见明夫人,顺便把那个项目的合约书给签了。林雪落点点头,非要今天去吗?不等好些了?
我想见明夫人。封行朗说,上一次我就去了明家,听到她在教孤儿院的孩子唱歌,她会弹钢琴,我们家诺诺是不是也该学一点乐器,小孩子总要接触一下高雅文化什么的。
林雪落噗嗤一笑,我是真的爱上了你了。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变化。
封行朗说,我一直是这么帅的。
林雪落说,现在更有味道啦,以前你是仗着帅巧取豪夺,虽然被你压制,可是总是不服,一有机会就会跟你闹腾,你做不到让人心悦诚服。可是现在,你开始有责任心了,会让人觉得你靠得住,有一点可以托付终身的味道了。
托付终身?什么玩意儿?你嫁给我了,还不满足呀?
你是俊美得离谱,让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也是有钱得吓人,随随便便就是一大把会吓死很多人的数目。可是跟你总觉得有距离,如果换了一个人,你也是这么大把大把的撒钱,也是一副英俊的外表,那么什么是属于我的呢?
我找不到自我,也不觉得这份爱情很可靠,对你,其实也不放心。行朗。
林雪落叫了他一声,声音柔柔的,清清的,让封行朗不自觉地凝神聆听。
是不是当年不是我嫁进来,而是夏家三千金中任何一个,你也会这么对待她的呢?
封行朗微微颦眉,呼吸也放慢了一些。林雪落继续说,我是说,是不是只要有女人肯嫁进来,都会得到这样的对待,我是可以被取代的?
不会。封行朗菲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林雪落又是微微一怔,他回答得太干脆,太清楚,以致于让她不知道到底是真还是假,是不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封行朗又加了一句,你林雪落只会是独一无二的。
林雪落笑着低头,说了一句,这一句是我要听的。
封行朗健臂一伸,把她勾入怀中,在她脸上细细密密地亲吻着。林雪落忍不住翻了翻眼,才说他改变了吧,又来了,封行朗就是这个德行,生病了还不正经。不过呢,不正经,说明他的病没什么大碍。
下午时分,封行朗就穿着黑色的西装,非常正式化地去见明夫人。
这一次听到的是,明夫人在教孩子们读《老子》: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上一次是《圣经》——“哥林多前书”中爱的箴言,这一次是老子的《道德经》,这个明夫人可真有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