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裁办公室里,赖清远和妻子正在议论儿子的事。
唐坤敲门进来后,郭秀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半晌才问:“啥时候回来的?”
唐坤不明白这位婶婶干嘛这样看着他,只是本能地回答:“上午。”
赖清远哈哈笑道:“戴维,别被你婶婶吓着。来坐。”
郭秀白了丈夫一眼笑道:“我是母夜叉呀?再说了,这世上还有能让这小子害怕的人或事?”
赖清远笑得更大声了。
郭秀也笑起来。
唐坤则郁闷地想:“我是个人,能不知道害怕?最起码我畏惧老虎妈不是?瞧你们说的,好象我是个怪物似的。”
郭秀两口子笑够了,再看看唐坤一脸的郁闷,不禁又笑起来。
Wшw ▪ttk an ▪c ○
唐坤只得正襟危坐,假装一脸的严肃恭敬。
郭秀拍了唐坤的肩膀一下笑骂道:“臭小子,在你叔叔面前装老实呀?”
“婶婶,这可不是装。我一向在你们面前很老实地好不好?”
唐坤嘿嘿着,脸上又露出挺能迷惑人的憨笑。
赖清远压住笑,轻咳一声道:“别把你扮猪吃老虎那一套用这。你来得正好。有事问你呐。”
郭秀很默契地接着说到:“仲文要考大学了,今突然来了个电话,问我们考什么专业。你和仲文一起长大的,比我们俩更了解仲文,说说你的看法,看看仲文将来适合干什么?”
说起来,唐陆赖三家父母提起儿女就挺愧疚的。
当年为了回国创业,三家人出于综合考虑,把不大点的孩子扔在了法国的唐家大院,在孩子最需要父母的时候没尽到父母的义务。
这就造成了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不象一般家庭那么和谐亲密。
唐坤、秦青青、陆弯弯、赖仲文小时候主要是由唐坤的奶奶和微瑞丝医生带大的。在他们的心目中,大气宽柔的杜律颖和耐心细致的微瑞丝比亲生父母要亲近得多。
尽管后来事业进入稳定发展时期,三家父母开始积极弥补这种缺失,但是,两地生活仍然影响着彼此之间感情。
对赖仲文来说,平常还显不出父母和他之间的关系有些生疏,今天一说起考大学的事,生疏就露出来了。
赖家是亚飞集团的大股东之一。
按赖清远两口子的想法,儿子当然是学商管之类的管理专业,将来接班嘛。
但赖仲文却想学金融之类的专业。
他和他父亲一样在这方面有天赋。但更主要的是,
他受唐坤的影响太深。
和父母说不到一块,小赖也不多说,问候了一声父母就挂了电话。
郭秀两口子觉察到儿子和他们的生疏,顿时如一盆凉水浇到头上,心里叹惜懊恼不已。
现在郭秀这样问唐坤,一是想让唐坤帮他们做做赖仲文的思想工作。二是探探唐坤对籁仲文的看法和打算。
不涉及到爱情之类的事,唐坤半点也不二杆。
他放松下来,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到:“要我说呀,仲文当然是学商管兼修些金融之类的知识。”
郭秀扫了丈夫一眼,笑眯眯地问:“说说你的理由。”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唐坤懒洋洋地说到:“仲文将来要回来管理亚飞,说不定还要主掌。不懂得管理,他怎么能当好家?”
籁清远眼露笑意,脸上却严肃地说:“这个理由不充分。以后,即使你们唐家不派人来接手,那也可以从世界上聘请管理高手来任总裁。你看那些国际大公司很多都是这样搞的,没有问题。仲文未必需要在亚飞工作。”
唐坤啧啧嘴道:“叔叔要考我。那我多胡说两句。”
郭秀一笑道:“臭小子,说什么呐?要考你那也是唐老爷子的权力。在你叔叔这就是随便聊聊。”
唐坤嘿嘿了两声,不在考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转正题道:“聘请管理高手来任总裁以及各管理岗位,股东不参与管理,这不适合国情。国内的市场机制不完善,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社会诚信度太低。”
提到诚信,籁清远夫妇的眼睛一亮。他们都是商战的最精英,当然知道国内的市场机制远不完善,亚飞在国内不具备对非股东管理者完全放权管理的条件,不用唐坤多解释,但关于诚信问题,他们有兴趣多听听唐坤怎样说。
唐坤也很干脆:“一些在国际上最著名最讲信誉的企业进入内地一段时间后,为什么会出现不诚信的现象?”
他自问自答道:“不谈市场机制。一家企业处在一个不讲诚信的环境,它能一直坚持讲诚信才怪了。先不说那些好听的高调。企业的本质是谋利的。怎样把利益最大化是管理者的目标。因为业绩关系到管理者的直接收入,决定着他们的职位能否得到保障和提升。如果企业的实力够大,不讲诚信的代价极小,它为什么要讲诚信?”
“社会缺乏诚信,根子在政府的公信力有失。政府好比一个人的大脑。如果大脑出现问题,不作为或者乱作为,那个人的行为还能指望正常?一个官
员把一地搞得乱七八糟,却能拍拍屁股到另一地继续当他的官,甚至高升上去。不当官的人会怎样想?亚飞集团的管理如果完全交到外人手里,我敢说不用太久,亚飞就成了空壳子,被吃干挪净了。贪官污吏可以携款逃到国外享受。掏空国内企业的人更可以这样。华夏的国际环境不好,对这类人没有办法。”
籁清远夫妇都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
唐坤下结论道:“亚飞是我们唐陆籁三家辛苦创立的,决不能让它在你们晚年出现重大闪失甚至是一败涂地。弯弯是个女孩子。我看她未必有兴趣搞企业。仲文必须回来管理好企业。他的素质很高,以后会有这个能力干好。”
唐坤压根没提自己。他对接班的事没多少兴趣,对创立自己的大型对冲基金充满激情。
籁清远夫妇没有再多问。
他们看着唐坤的目光更亲切柔和了,心里暗说:“这小子缺点一大堆,常常让人头疼不已,但对自己人极讲诚信,绝对靠得住。别看他年纪不大,在唐家这一代中却极有威信,天生的领袖人物啊!”
郭秀想起儿子的冷淡,微皱了一下眉头道:“戴维,仲文是你弟弟。他听你的有时比听我们的多。在有些事上,认识上有差别,父母和子女沟通起来有些障碍。你有时间好好和仲文说说高考的事。这事就交给你了啊。”
唐坤想想沉默寡言的籁仲文那极韧的个性,了解籁清远夫妇的心事和眼下的心情,所以很痛快地应承了。
“婶婶放心,我一定让仲文报考商管。他要不听我的。我一准揍服他。”
郭秀看着嬉皮笑脸的唐坤,秀眉一挑道:“你小子少得瑟。敢打我儿子,我让玉瑕扒了你的皮。”
籁清远哈哈大笑起来。
郭秀想想秦玉瑕整治唐坤的手段,不禁也笑起来,一推唐坤道:“走走,去看看你陆叔叔吧。”
唐坤站起来嘿嘿道:“咱不带这样的。我坐这叭唧了半天连口水都没喝着呐。”
“我和你婶婶不疼你,有人疼啊。你老丈人那有好茶,到明远那喝去。”籁清远嘿嘿笑着揶郁唐坤。
一提这个,唐坤没话了。他告辞了一声,溜溜跟着郭秀出来。
在走廊里,郭秀又问了问青青的事,然后打发唐坤走了。
唐陆籁三家的关系在那里摆着。
唐天野有一儿一女。
老陆家有个天仙一样的闺女,等着招唐坤当女婿。
老籁家有个优秀的儿子,对秦青青也是有想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