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很多事,我们都必须做出选择,你既然选择了,无论对错,都没有谁有资格责备你。——林奉天
白雪飘飘,大地银装,如斯风情,令人沉醉,温润的双目已迷离,此时的柳青,脑海中想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他享受的是那种奇妙的感觉,神念遨游虚空,如斯逍遥,如斯美妙,这是前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飘扬的酒旗上,雪花和梅花共舞,演绎出一曲大自然的绝美舞蹈,于喧闹的长街上,尽洗庸俗之气,一股清凉纯净的气质弥漫整个魔域。
雪花掉落在一个宽大的黑色披风上,宽大的黑色披风遮住了整个身躯,看不清面容,只看得见那身躯挺的笔直,走在长街上,也是如傲然的青松一般,鹤立鸡群。
黑色披风没有转头看两旁的繁华之景,他的眼中,只有前方,准确的说,他的眼中,只有有间酒楼,他虽然没有朝有间酒楼看,但柳青却知道,他的目的地就是有间酒楼。
不但他知道,冷无双和天风也知道,因为他们都已认出披风下的那个人是谁?柳青虽然只见过那个人一面,却已很难忘记,有些人,只要看一眼,就是想忘记都难。
他笔直的走着,梅花掉落在他的黑色披风上,他也不理会,直接一个转身,踏步走进有间酒楼。
窗前,黑色披风随意挂着,飘扬起,遮挡住光线,那个窗口变得昏暗许多。
白悠然端坐着,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冷无双,柔和中带着爱怜,那两道狰狞的疤痕也显得柔和许多,也仿佛带着淡淡的温柔。
天风沉稳的看着白悠然,白悠然身上的淡然气质便似可以感染别人一般,令天风有些着急的心境渐渐变得沉稳冷静。
娇美的脸上若红苹果一般,冷无双开心的笑着,就像小女孩一般。
银光闪烁,白悠然轻抿一口热茶,转首看着天风,轻声道:“你的族人,除了天涯和少数几个青壮年,其余人都在魔域广场。”
笑容微敛,冷无双脸上变得严肃起来,她了解白悠然,白悠然一上来就直入主题,说明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难上许多。
白悠然的这句话,证实了通告的真实性。
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只眉头微微皱起,天风平静道:“负责这件事的是谁?”
白悠然赞许的看了一眼天风,天风的冷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单凭这份气度,就有资格做冷无双的爱人。
这种想法虽然有些蛮横的味道,但事实上,在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唯有强大的人才有资格拥有优秀美丽的女子,这种潜意识的想法已根植到白悠然的骨子里。
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潜规则,在今天的世界里,同样存在,且更加赤裸裸的表现出来,没有谁能够判定这种潜规则的好坏,这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潜规则一直存在着。
银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桌,微眯着眼,白悠然缓声道:“林奉天。”
“是他!”天风的瞳孔微微收缩,冷静中微带冷酷道:“既然是他,那么,他说每过一个时辰就斩杀一个天族人,他就一定会做到。”
天风显然了解林奉天,从天风的语气中,他们之间应该对决过不止一次。
白悠然轻轻的点点头,那飞扬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一眨不眨看着白悠然,天风轻声道:“你能帮我们,对不对?”
银白色的手指停下敲击的动作,沉思一会,白悠然抬首看了看冷无双和天风,缓缓道:“事实上,如果我和战天不出手,你们真正要应付的就是林奉天和领主,而关键就在于领主,如果领主不离开魔阁,你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冷无双和天风静静的看着白悠然,这点,他们自己也清楚,白悠然显然还有话没有说完。
白悠然轻吐一口气,接着道:“要领主离开魔阁的事就交给我来办,你们只要专心对付林奉天就好。”
冷无双和天风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欢喜放松之意,那深处还有一丝惊讶,不过,他们也没有问白悠然,白悠然既然说出口,他就必定有把握。
秀美微皱,看着白悠然凝重的神情,冷无双的心中又变得沉甸甸起来,她轻声对白悠然道:“白大哥,你这样帮我们,这事过后,父亲大人必定会为难于你。”
冷无双知道,白悠然所做的事,风险必定不小,以冷无情的智慧,知晓白悠然帮助她和天风,绝不是一件很难的事;以他的无情性子,说不定,会无情斩杀了白悠然。
她说为难,简直就是要命的为难,这点,三个人心中都明白的很。
随意的摆摆手,凝重的神情变得柔和,白悠然淡然笑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一笔淡然带过,白悠然接着道:“你们也不要太过放松,林奉天这个人,我虽然是看着他长大的,但老实说,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微微叹息一声,白悠然看着窗外的朦胧的雪景,似看到那个柔弱病态的身躯,那个夜月下,那个柔弱的身躯,一身是血,脸上带着淡漠到极点的神情,那种神情,像极了冷无情。
银白色的手指微微颤动一番,白悠然一字一字郑重道:“他,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可怕许多,面对他,你们一定要小心。”
冷无双从来没有见过白悠然这样重视和评价过一个人,感应到白悠然语调中的沉重,冷无双和天风也郑重的点点头。
三个人仔细敲定具体的计划,他们用秘法遮掩住声音,貌似谈心说地,实则在商定事宜,在如此喧闹之地,反而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安全的环境。
黑色的披风卷起,飘在上面的一朵朵雪花,缓缓落在木板上,渐渐融化,三个人悄然离开有间酒楼。
白悠然走出酒楼,身躯突然一颤,有一种奇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晚,那双温润眼睛扫过的时候,他的灵魂都颤栗了。
猛然间回首,那一抹青衫,飘逸的长发随风飘去,露出那双温润的眼睛,淡然扫过,连一丝留念都没有,神念通明,万物心中过,如清涧流水一般,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白悠然三人在他眼中,如同无物。
柳青视白悠然三人如无物,白悠然却认出了那双眼睛,他立刻低下头,披风下,他的脸上,惊惧之色还未退去,却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三道身影缓缓消逝在长街的人流中。
柳青微微低着头,飘逸的长发遮住脸庞,气息收敛,仿似平常人一般,但那种举手投足间的潇洒气质,总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自始至终,柳青都没有向白悠然他们那一桌看上一眼,他也不想看,虽然听得到他们说些什么,却是如过眼云烟一般,他们的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天明之后,他和小石猴就会离开这里。
但世事之难料,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很多事,似乎早已注定,无论是柳青还是其他人都绝对无法改变,柳青绝对想不到,从冷无双和天风踏入有间酒楼的那一刻,他便已插手其中。
魔窟中有无数间酒楼,冷无双和天风偏偏选择了有间酒楼,白悠然派妖修者到处找寻柳青却没有结果,他自己无心插柳反而柳成荫,在离开有间酒楼的时候认出了柳青。
这样的事,虽然奇妙,在这里,却是剧情需要。
但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生活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我和我周围的朋友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没有经历过并不就代表没有发生过。
事实上,在这世上,有些事的发生,本就让我们都不得不惊讶,甚至于不可思议,心中不得不惊叹于世事之奇妙,我们就算没有经历过,也已经听说过很多这样的故事。
昏暗的大殿上,血煞之气弥漫,渲染的似是血海修罗一般,与外间白银般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白的耀眼,红的刺目,泾渭分明。
帷幔卷起,大殿中唯有一道霸气的身影,端坐着,双目轻轻闭上,棱角分明的脸庞生硬无情,那飞扬的眉毛也显得如寒刀一般。
横剑在膝,一动也不动,仿似一个雕塑一般,奇异的是,这雕塑似与整个大殿融合一起,不分彼此,一呼一吸都似带着无穷威能。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淡然而平静,白悠然缓缓走进大殿,黑色的长衫下,银光闪烁,映照出那张狰狞中带着儒雅气质的脸。
冷无情缓缓睁开冰冷淡漠的眼睛,似两道寒芒,直射天际。
颀长的身躯微微一颤,白悠然轻声道:“领主,我已找到那个外来者的踪迹。”
一股如洪荒凶兽般的气息猛然爆发,淡金色的长发和衣衫狂舞,霸道的气质完全爆发开来,雷剑翁鸣,发出诡异嘶哑的声音。
一股绝强的战意迅速席卷整个魔域,每个妖修
者都惊颤的看向魔域的中心,心寒胆颤,匍匐在地,强者为尊的观念已根植于他们的骨子里。
微低着头,散乱的长发下,白悠然的脸上带着神秘而诡异的笑容。
大殿外,气质柔弱病态的林奉天轻轻咳嗽着,淡漠的双目轻轻扫过大殿,随手一挥,站在天老身旁的一个天族人便哀鸣一声,人头断落,刺目的鲜血洒落一地,映照的天族人的脸色苍白无比。
他们虽然硬气,一声也不吭,但在这个世上,不怕死的人还实在不多。
负手而立,林奉天远远的看了一眼便不再看,抬首,冰冷的看着遥远的天际,双目中带着迷离,孤傲的身躯便似一匹北方的孤狼一般。
长街孤寂,当蒙蒙的煞气缓缓淹没整条长街时,这条原本最喧闹的长街突然变得死寂,唯有冰冷的雪花在飘落,天边,一抹红霞划过,朝阳已渐渐露出,却是欲出还羞的模样。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静静的站在长街一端,整条长街连一个人都没有,那间烤鸭店,炉火上还烤着一只肥鸭,正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那间人肉叉烧包,门前那一盆盆的叉烧包还散发出蒙蒙的蒸气来。
这条长街,静的实在诡异。
温润的双目淡然扫过,柳青的眉头便轻轻皱了起来,飘逸的长发飘扬起,那颀长的身躯仿佛陡然间拔高,便似那巍峨的大山一般,一股冰冷的煞气随之弥漫开来。
单调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像踏在心头上一般,声音越来越近,空气中,都形成一道扭曲的波纹,迅速向柳青靠近,所过之处,长街两旁的店铺一一无声粉碎。
嘴角弯起,柳青邪意的一笑,冷哼一声,猛然踏前一步,一股凶煞之气似离弦之箭一般轰然迸射出,这情形便似火山突然爆发一般。
那扭曲的波纹变得更加扭曲,在一息时间里扭曲到空间能够承受的极点,像玻璃一般轰然碎成一片片,悄然消逝。
翁鸣嘶哑的诡异声音似是响在灵魂中一般,一把霸气的长剑划过,空间都颤抖一番。长街的另一端,霸气的身影隐隐显现,冰冷淡漠的双目似两道利剑。
淡金色的长衫微微扬起,冷无情冰冷而立,便似一座冰山一般,横亘天际。
两个人相对而立,神念纠葛,冷无情淡漠生硬道:“柳青。”
柳青淡然道:“冷无情。”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在神念交击的一瞬,便已知道对方很多事,不需要再说话,一切都已通明,神念之奇妙实在是用语言也难以描述。
当两股冲天的气势剧烈冲撞在一起的时候,整个魔域都变得沉静无比,乌云不知何时已遮蔽了整个虚空,光线变得黯淡,只那刺目的红霞隐隐现现。
惊雷落下,血气弥漫,淡金色的长衫划过虚空,虚影无数,雷剑穿空,无数道雷光似从另外一个空间里穿过来一般,如长龙一般轰向柳青。
暴躁的气息令白雪迅速融化,那长街便似一条河流一般。
冰冷的气息暴涨,寒冰笼罩住柳青的身影,一把寒冰匕首在虚空中轻点,顿时冰封万里,无数道锋利如刀锋的坚冰迎上紫色雷电。
战斗,由此真正开启。
如龙卷风一般,淹没了柳青和冷无情,两道身影隐隐现现,整个魔域的天地元气剧烈波动,惊雷和寒冰杂杂其中,交锋的气劲瞬间轰碎十八条长街,地面颤动着,整个魔域的地壳都运动起来,地陷三尺,远处的高山,在地壳运动下,竟然喷发出汹涌的岩浆。
岩浆沿着山脉流下,就像佛沸腾的血河一般,魔域中被冷无情施展了绝强禁制的地面也被龟裂开来,岩浆如喷泉一般涌出。
这一切,都绝不看在柳青和冷无情眼中,魔域虽然是冷无情一手打拼出来的,但为求一战,他也会毫不在意的毁掉,反正,只要他还在,魔域就绝不会倒。
一个魔域和热血一战,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魔域不过是他的玩物,热血一战才是他的追求。至于其它人的生死,根本不看在他眼中,对自己都这般无情的人,他的眼中哪还容得下别人。
无情剑道,冷无情练的就是无情剑道,无情剑道,快,狠,最重要的是无情,对自己也无情,为达目的,即便付出生命也不在乎,他的战斗风格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打败对手。
高墙上,两只小脚丫晃荡着,小石猴一手拿着烤鸭,一手拿着烤鸡,怀中还揣着肉包子,一嘴油腻,一双霸道的紫金色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龙卷风中的战斗。
冷无情的长剑快如闪电,速度也如同鬼魅一般,划过,长剑嘶哑,如毒蛇一般,柳青的身旁升起坚冰,雷剑轰击上,坚冰如玻璃一般碎掉。
长剑狠狠的轰击向柳青的肩膀,柳青神情不变,竟然不管冷无情手中的长剑,寒冰匕首快速刺向冷无情的心脏。
飘逸的长发散乱,长剑狠狠轰击在柳青身上,却发出铿锵声,柳青的寒冰匕首刺在冷无情心脏上,却是如刺在空气中一般,那不过是冷无情的虚影而已。
冷无情的速度实在快到极点。
柳青的身躯狠狠的抛飞,砸在地上,整个魔域都剧烈颤抖着,烟尘中,柳青的身影隐现,长发下,嘴角微微滴血,肩膀上,却有一个痕迹。
他的脚下,巨大的裂缝,深不见底,龟裂着,直向四周延伸百丈远。
冷无情生硬无情的瞳孔微微收缩,柳青的肉体强度实在强的令人心悸,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柳青的修为明明不如他,却能够给他这样大的危险感应。
双手一转,寒冰匕首消失,飘逸长发下,柳青邪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寒冰匕首还真不适合他的风格,
双手再次一转,却是一把寒光暴锭的骨刀,煞气森森,坚冰瞬间碎成一片片。
冰冷的气质猛然一变为阴冷,那儒雅的身躯也突然变得如豹子一般灵敏,速度虽然不快,身法却是诡异无比,骨刀便似与他合为一体,转动间,骨刀神出鬼没。
冷无情的长剑划过,紫电穿空,紫电下,柳青的身躯诡异的转动,在无数条紫电下穿梭着,如泥鳅一般,一道道淡金色的虚影划过,长剑已在柳青身前,眼看便要刺到柳青身上,柳青的身形诡异一动,突然不见,转动冷无情身后。
骨气森森,道道凝实的骨刀刀刃轰在冷无情身上,却是砍在冷无情的虚影上,冷无情的速度实在可怕。
生硬的脸上面无表情,冷无情的长剑再次划过,柳青再次闪在冷无情身后,冷无情冰冷一笑,雷剑顺势一个回转。
噗的一声,血光飞溅,刺目的鲜血洒落在翻卷的云气中,恰如天际中那一抹红霞。
柳青闷哼一声,脚步一转,退开百丈,鲜血染红了整个胸膛,他抬眼看向远处的冷无情,冷无情的胸口处也是涌出一大滩鲜血。
一把长剑插在那里,直插到身后,却是从两肋中间插过,受的伤并不如柳青深。
这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也是最不要命的打法,嘴角弯起,冷无情果然不愧是冷无情,果然无情。
长剑翁鸣,带出一抹飞溅的鲜血,依旧是金色的长剑,一尘不染,冷无情脸上的表情连一丝抽动都没有,依旧生硬淡漠无比。
任由鲜血横流,冷无情的脸色微微发白,却是浑不在意,他淡淡的看着柳青,生硬而淡漠道:“用最强实力战斗吧,我知道,你的实力绝不止这些,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实力也绝不止这些。”
冷漠的点点头,一股豪气冲天而起,那乌云都似被撕裂开来一般,虽然柳青的眼中只有目标,但如果一定要战斗,他也绝不怕,哪怕对手的实力有多么可怕。
长空碎,双手一转,骨刀无踪,磅礴的气势猛然爆发开来,刺目的金光从柳青身上流转下来,狂暴无比,波纹荡漾开来,空间扭曲。
泼墨般的长发变为淡金色,柳青的肌肤也变为淡金色,一袭青衫下,也是看的分明,淡金色的脸庞,一双淡金色的眼睛淡漠而霸道。
随意的挥动一下拳头,金色的气流与空间剧烈摩擦,火星四溅,若非魔域内设置有绝强的禁制,空间壁垒比外界强上许多,空间也会被柳青随意的一拳轻易击碎,被传送到黑洞空间去战斗。
冷无情的嘴角轻轻勾起,不惧反而热血沸腾,邪笑着,身上的气息猛然一变,魔气森森,淹没冷无情,一股邪恶的气息席卷整个魔域。
魔气散去,冷无情的身躯却已大变样,身躯被拔高,一块块淡金色的鳞片覆盖在身上,如同金甲战神一般,那血煞之气缠绕周身,如魔神一般。
越发淡漠的神情,霸气的脸上如寒冰一般,两股绝强的气势在空气中相遇,便似干柴烈火一般,猛然燃烧起来,整个魔域的空间都在颤抖。
战斗,进入一个高潮期。
魔域广场上,林奉天淡漠而立,白
纸一般的年轻脸庞,弱不禁风的身躯,在白雪寒风中尽显孤寂,缓缓的,他从千重黑玉阶上踏步而下,身后,留下一个个脚印,尔后,又被雪花覆盖。
他的身旁,两个黑甲战士冷漠跟随着,不发一言。
白雪飘过,不留痕迹,林奉天的前方,百丈开外,铿锵声不绝于耳,一大群铁血的魔甲战士围住十余人,但战事却是一面倒的局面。
魔甲军团是林奉天的军团,林奉天手底下的战士被屠杀,他的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比,一点也不在意,那些生命的死亡,在他眼中便似过眼云烟一般渺小。
天涯冷淡的看了一眼林奉天,身形转动间,奇异的长刀轻易收割着魔甲战士的生命。
他的身后,跟着七个天族战士,裸露的肌肤上,流转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气息渊深,煞气朦胧。
他们的脚下,如小溪一般的血流,热气竟然融化了白雪,流动着,刺目无比,回首间,一路血飘和雪飘,白雪覆盖下,拱起无数小雪坡,掩埋了不知多少生命。
奇异的兵器在虚空中划过,再次带走一条条生命,刺目的鲜血在天际那一抹朝阳红霞下,显得凄美而悲凉,生命,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脆弱。
天风和冷无双跨步走出,一剑横飞,雪地上再次多出几条尸体。
站定在雪地中央,看着天边的朝阳,眯着眼,林奉天轻轻的挥挥手,那些魔甲战士立刻停手,像洪水退去一般,几息时间便已消失在广场。
魔域广场中心的大柱子上,绑着一大群天族人,林奉天没有看那些天族人一眼,他的眼中唯有一个人,他静静的看着冷无双,轻轻咳嗽着。
天涯带着七个天族战士直直向大柱子走过去,还未靠近,一个凶煞之气便扑面而来,寒光暴锭,天涯的脸色一变,身形暴退,七个天族战士却有三个倒在了雪地上。
林奉天身旁的两个黑甲战士不知何时已横在天涯前方,冰冷无情的双目令人心悸,黑色的长剑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脸上怒意冲天,变得通红,一股奇异的光芒在血脉中流转,天涯的身躯猛然拔高一分,青筋暴起,奇异的长刀上,涌出蓝色的火焰,一股滚滚的火热气浪令空气都变得压抑,雪花还未落到地上便已被蒸发掉。
跨过前面的四个天族战士,天涯淡漠道:“你们去救族人。”
淡黄色的身影划过,与两道黑色身影纠缠一起,剧烈的战斗随之掀起,交锋的气劲掀起一阵阵波浪般的滚滚热浪。
柔弱的身躯,缓缓踏步上前,林奉天一眼都没有看天涯和黑甲战士的战斗,他平静的看着冷无双,轻声道:“很久以前,你就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血色的长剑映照出天风冰冷的脸,他的神情凝重无比,他感应得出,林奉天比以前更加可怕。
他与林奉天的交锋,是在很久以前就开始,每次见到林奉天,他就会有一种心悸之感,那双平静柔弱的眼睛,转动间,诡异的蓝光闪烁,便似森林中的孤狼一般。
孤狼,注定一生孤独。
这个世上,没有谁能够真正了解他。
就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白悠然,与及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冷无双,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甚至,就算是林奉天自己,也未必了解自己。
秀眉微蹙,冷无双淡然的看着林奉天,轻声道:“我知道,但我要说的是,你从来就不懂什么是爱。”
苍白柔弱的脸上越发冰冷,林奉天低声冷笑道:“我不懂什么是爱?”似是自嘲,又似嘲讽别人,也许,他是在嘲讽爱。
怜惜的看着林奉天,冷无双清冷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我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你,每次看着你,就仿佛在看一幅画,而且每次的画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哪一幅画才是真正的你。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能够进驻你的内心。”
林奉天静静的站定,淡然站立,一人孤独,仿若一幅画,万径人踪灭,单人只身,独钓寒江雪,那一种风情,如斯冰冷而凄凉。
奇异的看着冷无双,林奉天缓缓道:“你从小生活在金窝里,这世上的很多事,你从来没有接触过,很多事,你都想的太简单了。”
深深看了一眼天风,林奉天转首静静看着冷无双,轻声道:“你说我不懂什么是爱,那你自己呢?”
天风的眉头微皱,长发下的神情,带着淡淡的惊疑。
轻吐一口气,抚了抚额前的刘海,冷无双冷淡道:“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爱,爱,不是单纯的占有,而是付出,是彼此间的相互了解和理解,但在你的字典里,我从来没有找到这些字眼。”
静默一会,林奉天轻声道:“那么,你是否真正了解天风?”
转头温柔的看着天风,冷无双柔声道:“我当然了解他,就像他也了解我一样。”
天风淡淡笑了笑,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娇弱的小手。
林奉天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那身躯更显孤寂。
转首,冷无双淡然的看着林奉天,冷然道:“你一直反对我和天风相恋,你总说天风并不是真正喜欢我,但他为了我,敢孤身闯入魔域,你又能为我做什么?为我做过什么?”
嘴角弯起,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林奉天定定的看着冷无双,一字一字道:“那么,你对我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一丝感情?”
双目微微泛起涟漪,却是一闪即逝,冷无双同样定定的看着林奉天,一字一字冰冷道:“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我对你也从来没有一丝感情。”
冰冷决绝的话语,刺痛了林奉天的心,他站在那里,感觉全身冰冷,双目迷茫而哀痛,灵魂挣扎于冷无双的那些冰冷话语里。
血色长剑破空,血光刺痛了林奉天的眼睛。
视线一阵旋转,寒光交击,血光飞溅。
天风已回到原本站立的地方,林奉天捂着胸口,刺目的鲜血从指缝间流出,那苍白的脸色更见苍白,那胸口的伤口,只差一寸,便将刺在心脏上。
天风的目的,原本就是想一击毙命的。
这一剑,虽然没有刺在他的心脏上,却与刺在他的心脏上没什么区别,林奉天与冷无双那么多年的感情,关键时刻,就是被冷无双拿来利用的。
冷无双的脸色并不如何好,轻轻别开脸,她的心中竟然有一丝丝后悔,有些责怪的看着天风。
执起冷无双的小手,天风轻声道:“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的族人,我必须全力以赴。”
冷无双悠悠叹息一声,那双犹豫的眼睛渐渐变得坚定,作为冷无情的女儿,继承父亲的优秀基因,本身也是果断的很,一旦选择了立场,就没有什么情面好讲。
林奉天竟然没有生气,他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冷无双,轻声咳嗽着,平静道:“我不怪你,很多事,我们都必须做出选择,你既然选择了,无论对错,都没有谁有资格责备你。”
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明白,冷无双与他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女人一旦把心交给另一个男人,她就已不是她。
在冷无双和天风的惊诧中,天风定定的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缓缓道:“当然,你一旦选择了,有些事就绝对无法避免。”
气质渐渐变得冰冷,那瘦弱的身躯陡然间变得高大,一把黝黑的长剑直直指向冷无双,他,同样果断的很,立场一旦挑明,也绝没有情面好讲。
冷无双只觉呼吸一窒,心中难受之极,林奉天从来没有拿剑指过她,这一刻,林奉天的身影在她眼中突然变得遥远。
一条路上,两个人,一个向南走,一个往北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一股磅礴的气势向四周荡漾开,冰冷的黑色战甲迅速覆盖林奉天的全身,漂浮在虚空,黝黑的长剑在手,林奉天淡漠的看着天风和冷无双,冰冷道:“你们,一起上吧。”
感应到林奉天恐怖的实力,天风和冷无双的神情凝重无比,他们心中还有一丝震惊,他们想过林奉天隐藏的实力会很强,却想不到会这样强。
即便是受了不轻的伤,实力依旧很强悍。
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在某一方面很有天赋,这种人就叫做天才,林奉天就是这样的天才,即便是一套简单的修炼法诀,只要他愿意,他也能修炼出绝强的修为来。
最重要的是,林奉天不但是一个修炼的天才,还是一个肯吃苦且耐得住寂寞的修炼者,这样的人,修为想不强大都不行。
广场的空气突然变得压抑,那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
长鞭扬起,如毒蛇一般,冷无双的气质顿时一变,淡淡的血腥味从娇美的身上流淌下来,举手投足间,气质由高贵变得干练灵敏。
冷无双和天风对峙林奉天,战斗一触即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