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刘战把一切收拾妥当,辞别李彦等人下山。
只见刘战身穿淡青色长袍,脚踩颜云亲手缝制的布鞋,右手持平天云戟,左手牵着那匹黑色的骏马,在前院当中向李彦、颜云二人拜别之礼。
颜云满眼泪花嘱咐道:“战儿,日后出门在外,凡事要小心谨慎,遇事不可强出头。”
刘战没想到与亲人分别会这么难受,眼睛里浸满了泪水:“师娘放心,徒儿一定谨记于心。”
郭欣跑过来扑进刘战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直到刘战告诉她冬天一定回来看她,她才依依不舍地从刘战怀里钻出来。
李彦沉默不语,冲刘战一挥手,示意刘战出发。
刘战牵着马,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宅院,奔山下而去。
刘战一走出大门,李彦就转身就回屋了。李彦的心里其实不比郭欣、颜云好受多少,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
公输海一直跟着刘战,把刘战送到了山脚下,直到刘战的背影远去,他才转身往山上走。
下山之后,刘战直奔洛阳而去,目标卢植府。
临行前的前一天晚上,李彦把一封信塞给刘战,说是帮他把信送到卢植府上,还说多年不与老友联络,有些想念了。
刘战明白,这封信八成是推荐信之类的,只是师父不愿把话说得太白,不想刘战有所羁绊罢了。
刘战很识趣,什么也没问就收起信,揣进怀里。
一路上,烈日炎炎,树影斑驳。
一阵阵热浪袭来,却丝毫没有影响刘战的心情,他一边打马前行,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并在心里筹划着如何在洛阳踢开头几脚。
正走着,忽然从路两侧的密林中蹿出一伙山贼,约莫有三十多人。
只见一个头裹黄巾,满脸虬髯的汉子上前一步,冲刘战直嚷嚷:“小子,留下马匹和钱粮,饶你性命。”
刘战微微一笑,心想:这年头,皇权无道,黄巾起义在即,人心浮动,想不遇到山贼都难。
刘战看了一眼那汉子,正色道:“小子初次下山,就遇见各位好汉,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浅哪。小子不想出手伤人,还请诸位好汉自行离去,以免招惹杀身之祸。”
那汉子见刘战独自一人,却口出狂言,不禁有些按耐不住:“小子,识相点,还能留下小命,否则别怪爷们心狠手辣。”
刘战不以为意,看了一眼头裹黄巾的汉子,悠悠道:“好汉可识得张角?”
“嗯?你是何人,怎会知晓天公将军,莫非是教中之人?”
“那倒不是。”刘战面色一冷,你那天公将军包藏祸心,早晚要被我手刃于刀下。”
黄巾汉子虎目一瞪:“大胆狂徒,竟敢大放厥词,弟兄们,把他给我擒下。”
六七个山贼一拥而上,朝刘战扑来。
刘战睥睨众山贼,冷冷道:“无知狂徒,不知天高地厚。”说完随手舞了几下平天云戟,把六七个山贼打翻在地。
刘战也不下马,指着黄巾汉子说道:“你们一起上吧,我很忙,还要赶路。”
那黄巾汉子没想到刘战如此勇猛,顿时面露胆怯,却强作镇定的一挥手:“上!”
几十号山贼犹豫不定,慢慢吞吞地冲向刘战。
刘战挥舞着平天云戟,一戟一个地把山贼全都放翻在地。刘战虽然见过死人,摸过死人,却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加上他也没打算要了这伙山贼的命,所以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打伤了他们。
黄巾汉子见众山贼全都被干翻在地,心里直打退堂鼓,却又不甘心被一个少年吓退。他看了一眼地上萨家湾、鬼哭狼嚎的众山贼,一咬牙一跺脚,大吼一声,抄起长枪直奔刘战而来。
刘战在马背上从容侧身,躲过枪影,右手顺势一抓,再往上一提,把黄巾汉子连人带枪一起举至半空,抬起右手对着黄巾汉子腹间用力一拍。那汉子便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三丈之外。
刘战扫了一眼地上的山贼:“你们就此解散,各自去谋别的生路,若再让我撞见,杀无赦!”
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应答声。
看着地上的山贼,刘战心想:这些所谓的山贼,有多少是普通百姓走投无路落草为寇呢?这世道,人活着太难了。
感慨完,刘战打马前行,继续赶路,忽听身后响起一声大喊:“公子慢行,请听裴元绍一言。”
“吁——”刘战勒马转身,只见那头裹黄巾的汉子一招手,带着众汉子向刘战跑步而来。
“裴元绍”几个字引起了刘战的兴趣,他没想到裴元绍这么快就冒了出来,只见刘战勒住缰绳待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众汉子要干什么。
那头裹黄巾的汉子应该就是刚才喊话的裴元绍,他来到刘战面前,双手抱拳行礼道:“公子,请恕在下唐突,我们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请求,不知道公子能不能答应。”
“什么事儿?”刘战淡淡地道。
“公子,我们这些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只因走投无路才在这附近拦路抢劫,公子大德饶我等性命,我等无以为报,请公子让我等追随公子,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刘战闻听此言默不作声。
那黄巾汉子见刘战不说话,赶紧又说道:“我等本是太平教众,因发现教中有些人欺辱良家妇女,便杀了那些人,几经辗转流落至此,今见公子一表人才、器宇不凡,这才起了投靠之心,还请公子明察。”
刘战看了看那黄巾汉子,问道:“你叫裴元绍?”
“正是。”
刘战又看了看那些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汉子们,不禁有些心动:蚊子再小也是肉哇,他们肯定有别的用处。一念至此,刘战脸上飞过一丝浅笑,调侃道:“你们这是赖上我了吧,跟着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混饭吃的,将来也是要过刀口舔血的日子,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公子放心,我们这些人全都不怕死,只要有口饭吃就行。请公子收留我等”裴元绍话音未落就跪在地上,其他汉子也跟着一起跪拜在地。
刘战不禁有些洋洋自得,心想:我有这么大的个人魅力吗?
稍稍意淫了一下,刘战飞身下马,来到众汉子面前,哈哈一笑道:“起来吧。”
裴元绍一喜,和众汉子一起继续跪在地上,向刘战行主仆之礼,齐声高喊:“拜见主公。”
几十个汉子齐刷刷的一声“主公”听得刘战浑身舒坦,他一挥手:“都起来说话。”
众汉子纷纷满脸喜色地站起身来。
刘战接着在说道:“既然尔等自愿追随于我,那么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裴元绍上前一步,抱拳道:“请主公示下。”
“我的规矩其实很简单,只有三条,一禁欺凌百姓,二是禁内斗,三禁欺瞒上级。”
众汉子齐声道:“谨遵主公号令。”
“那好。”刘战看着众汉子,继续说道:“从今以后,你们不能再做山贼了,以前的事我一概不追究,但从今日起,若再有人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当定重罚。”
“善!”众汉子齐声应道。
刘战缓步前移几步,动情地说:“众位兄弟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年龄尚小,以后若是有做得不到的地方,还请元绍及众位兄弟多多提醒才是。”
裴元绍没想到面前的主公如此易于相处,心中不禁暗喜,觉得自己遇到了明主。
刘战接着说道:“我此行欲往帝都洛阳,带上你们这么多人有些扎眼。众位兄弟还是先回山寨候命吧,很快就会有任务派给你们。”说完从怀里取出几块马蹄金交给裴元绍。
裴元绍接过金子,对刘战千恩万谢。
其他汉子看到突如其来的“巨款”,齐声叫好,一个个兴奋异常。
刘战看着裴元绍,问道:“元绍,洛阳城中,你可熟悉?”
“绍身在太平道时,与洛阳的教众多有往来,所以对洛阳城内很熟悉。”
“那正好,你就与我一同去洛阳吧,这些金子留给其他兄弟。”
“是!主公。”裴元绍说完把金子交给一个汉子,然后对那汉子进行了一番交待。
刘战在众汉子当中走了一圈,与他们一一叙话,然后看着众人说:“兄弟们,大家都是穷苦出身,以后我们要相互照应、肝胆相照、生死与共。兄弟们既然跟着我,别的不说,钱财肯定少不了大家的,这些小钱大家暂时应急,待我下次见大家的时候,就是大家发财的时候。”
“好!主公英明!”众汉子听得热血沸腾,拿着金子,对刘战的话深信不疑。
刘战看众汉子满脸兴奋,当下放心了,只见他一挥手:“各自赶路吧。”说完领着裴元绍奔洛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