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洛阳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飞舞而下,仿佛嬉戏玩闹的小精灵,彼此追逐,聚散离合,轻盈怡人。天上的小精灵们争抢着降落凡间,越聚越多,不一会儿的工夫,半空中变得拥挤不堪,她们只好意犹未尽地四散而下,各选中意的地方降落停歇,为后至的同伴们腾出一点空间。
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
远处看,整个洛阳城白茫茫一片,恰似置于云雾之中,朦胧神秘,遥不可及。
高耸的德阳殿被欢快的精灵簇拥着,慵懒地披上了一层白纱,睡眼惺忪地俯视着整个洛阳城。
初闻下雪,城中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与空中的小精灵一同欢呼跃雀,庆贺如期而至的瑞雪。
……
漫天飞雪中,一辆轻便的马车在街上疾驰,赶车的马夫急促地挥舞着马鞭:“驾驾驾——”
车上坐着一身儒袍的老者,脸色焦急,似乎还嫌飞奔的马车不够快,不停地催促道:“快快快,阿来,再快点……”
马夫头也不回,又加快了几分挥鞭的速度,无奈地说道:“大人,这已是最快了,咱们马上就来了。”
老者在车上如坐针毡,不时地向前张望,奈何飞雪茫茫,前方一片朦胧,也看不出还有多远才能到。
马车飞快地拐过一个街角,险些翻车,又前行了百余丈,只见马夫勒紧缰绳:“吁——”驭马收蹄停奔,带着马车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堪堪停在卢府门前。
老者未等马夫搀扶,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跌跌撞撞地冲进卢府,还未进院,老者就高声呼喊:“子干兄,大事不好了!子干兄……”
此儒袍老者正是蔡邕。
……
卢植府上,刘战在雪中练武,长剑翻飞,雪花飘飘……
风啸,剑鸣!
这次回洛阳的路上遇袭,对刘战的触动很大,虽然他和二女无事,但也是险之又险地逃过了一劫,倘若再来一批杀手,那他们三人就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
每每想到此处,刘战就一阵后怕,他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深深自责,却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勤练武艺,以求在武道上精益求精、再上新的台阶,就目前的形势来讲,也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好地保护好二女,才能更好地守护好自己的爱人、家人和朋友。
不远处的亭中,郭欣、貂蝉坐在一起,一边等着为刘战端茶倒水,一边欣赏着雪中刘战的英姿。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踩着莲步,来到刘战不远处,盈盈一礼:“启禀公子,大人有请,有要事相商。”
刘战正在兴头上,也不停下,边舞长剑边说:“知道了,马上过去。”刘战所舞长剑不是一般的剑,正是王越所赠之倚天剑。话说,倚天剑在历史上几经辗转到了曹操的手里,或许也是王越所赠,或许是史阿所献,毕竟史阿可是曹丕的剑道师父,王越、史阿二人与曹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婢女施了一礼:“奴婢告退。”说完冲二女微施一礼,转身离去。
婢女走了不大一会儿,刘战收着停手,突觉豪情万丈,热血沸腾,不禁长啸一声:“长剑耿耿倚天外,少年壮志震宇内。”
如果蔡琰在这的话,一定会为刘战对上后两句的,而身旁的二女却不擅长吟诗作赋,刘战也不介意,毕竟都是自己的女人,各有特点才最好。
见刘战收工,郭欣、貂蝉二人联袂起身,迈着凌波微步,来到刘战跟前伺候……
……
来到正厅,刘战见卢植正端坐于坐榻之上,连忙上前一礼:“世伯唤侄儿,不知有何差遣?”
卢植拢起长袖,抬手一指:“战儿,坐下说话。”
刘战依言坐下。
卢植接着说道:“刚才狱卒来报,唐周竟被人从狱中救走。战儿,你对此有何见解?”
刘战一愣,紧锁双眉想了片刻,也没想起历史上关于唐周的其他记载,刘战只得摇了摇头:“侄儿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料想定是那太平道之人。”说完心想:看来世伯是把我当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能人了,这下可不好糊弄了,此事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刘战这回还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唐周确实是太平道的人救走的,不过不是保唐周的命,而是要唐周的命。
“何解?”卢植追问道。
刘战微微有些尴尬:“世伯,这只是侄儿的猜测罢了,侄儿这次并没有确切的消息。”
“嗯,说说你的理由。”
“侄儿以为,唐周投靠朝廷之后,那太平道必对唐周恨之入骨,如果能当着众多教徒的面把唐周这个叛徒杀了,对那些想逃跑或者背叛的人也是一种震慑。”
“言之有理。”卢植抚须微笑。
就在这时,院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大喊:“子干兄,大事不好了……”
二人同时一愣。
卢植立即起身往厅外走去,刘战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厅外,只见蔡邕神色慌张地跑来。
卢植快步迎上蔡邕:“伯喈,何事如此慌张?”
刘战跑到蔡邕身侧搀扶着一身疲态的蔡邕:“岳丈大人,您这是……”
蔡邕深深地看了一眼刘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琰儿……琰儿被……被人掳走了。”
“什么!怎么……”刘战剑眉紧锁,脑子里快速地思索着可疑人物。
卢植一脸的震惊:“伯喈,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琰儿最喜欢下雪,每次下雪都要在院中赏雪。今天下雪却不见琰儿赏雪,吾就去唤琰儿,可是……可是在琰儿的屋里发现了这个……”蔡邕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卢植。
卢植打开看了一眼,把信交给刘战。
刘战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西门外五十里,用刘战来换!
这是冲我来的!
什么人会惦记我?
月影卫?
还是董渊?
月影卫针对的是蝉儿,那么,一定是董渊派人干的!
刘战在心里飞快地思索片刻,很快认定了幕后真凶。
董渊这家伙!真是越玩越阴了,老子不去找你,你倒是找上门来了,居然还变本加厉,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不反击以为老子是病猫吗?等着吧,董贼!老子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现在,琰儿已经被掳走多时,不能再有片刻的耽搁了。
一念至此,刘战赶紧收好书信,朝卢植和蔡邕一抱拳:“我这就去救琰儿!请二老在家等候我的好消息!”话音未落人已经飞身到了门外,留下尚在等待商量对策的卢植、蔡邕二人四目相对。
见刘战十分紧张蔡琰的安危,蔡邕心中一宽,暗道:琰儿没看错人,关键时刻有担当!
卢植见蔡邕看着门外出神,轻拍了一下蔡邕肩膀:“伯喈,既然战儿已经先行过去,不如我们再商量一个补救的措施,万一战儿失手或者有其它意外情况,我们也好即使应对。”
“也好!”蔡邕长叹一声,跟着卢植来到正厅。
二人席地而坐,卢植问道:“伯喈,还有什么发现吗?”
“琰儿的贴身婢女莲儿也不见了,应该也是被人掳走了。”
卢植:“……她们被掳走时,府中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邕在发现琰儿被掳走前一个时辰还在书房见过琰儿。”
卢植抚须沉思,眼睛微眯:“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不然不会做到悄无声息就把她们掳走。再说,战儿初到洛阳,到底是什么人要置战儿于死地?上次史阿说的大人物是什么人?”
“什么大人物?子干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邕呢?”
卢植摇头一叹:“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吾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那是……”蔡邕追问的意思很明显。
卢植一抚胡须:“也罢,告诉伯喈也无妨,早晚都是一家人。是这么回事,战儿是灵帝的弟弟,他这次来洛阳是要报仇的,可是战儿一直不肯讲明仇人是谁。”
“啊?!竟有这等事!”蔡邕腾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诧。
李彦摇头不语,等着蔡邕慢慢消化这个劲爆的消息。
前些日子,刘战在回洛阳的路上遇袭就很蹊跷。那天,刘战带着二女回到府上时,卢植只是被刘战一身的伤给惊着了,看着虚弱的刘战,卢植除了惊骇就是心疼,并没有深究其中缘由。
上次的刺客也很可疑,居然还被刘战给收服的,真是匪夷所思……
现在看来,这两次袭杀必有关联,而且郭欣、貂蝉二人应该也清楚其中缘由,说不定二女知道这幕后的大人物是谁。
卢植不清楚月影卫之事,还以为上两次袭杀是一伙人干的呢。
想到这,卢植叫来一名婢女去唤郭欣、貂蝉二人。
蔡邕听了卢植的话,点头称是:“当初邕就觉得刘战身上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现在看来他还有事情瞒着我们。”
“看来是吾迟钝了,战儿都被人袭杀两次了,吾居然没有派人彻查清楚幕后主使,不然琰儿也不会被人掳走,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子干兄莫要自责,此事与子干兄何干?”
卢植摆了摆手:“伯喈,有一事要向你提前说明一下。”
“子干兄请讲。”
“战儿还有两个红颜知己暂住在府上,她们或许清楚事情的原委,不过老夫要说的是,琰儿将来肯定是正妻,府上的这两个丫头是不会与琰儿争抢正妻之位的。”
蔡邕没想到刘战小小年纪色心不小,一阵腹诽:这小子可真是个情种!
见蔡邕不答话,卢植又说道:“伯喈放宽心,战儿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他一定不会辜负琰儿的。”
蔡邕讪讪一笑:“那就好……”
二人说话间,郭欣、貂蝉二人联袂来到厅内,盈盈施礼:“见过大人!”
卢植抬手一指蔡邕:“这位是蔡大人。”
二女又向蔡邕施了一礼:“见过蔡大人。”
蔡邕一摆手:“不必多礼。”
卢植冲二女摆了摆手,微微一笑,示意二女就座:“今日情况特殊,把你二人叫来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询问你二人。”
二女依次在末位坐好。
郭欣心直口快,直接说道:“大人请问,欣儿一定知无不言。”
卢植问道:“那好,老夫问你,是什么人几次三番地要置刘战于死地?幕后主使是谁?”
郭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