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离开之后,刘战原路返回,在黑夜中左腾右挪,很快就再次来到骞硕住处,翻身入院,只见屋内仍是一片明亮,却寂静无声。
刘战快步向屋子的方向跑去,来到屋前的一棵大榆树下,往四下打量,突然看见墙头黑影一闪,一名黑衣人翻墙而入。
那黑衣人落地站定,抬眼往院子瞅,很快就发现了从大榆树下走出来的刘战,黑衣人不禁愣在当场:这黑衣人是谁?看他这架势像是来杀人的!莫非是同道中人,也是来杀阉人的?
刘战抬手朝愣神的黑衣人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朝黑衣人遥遥拱手,见黑衣人点头示意,刘战缓步向前,来到黑夜人近前,轻声道:“这位兄弟,深夜来此,想必是与我所谋略同。”
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刘战,轻轻点了点头,冷冷道:“某来杀光这些贪婪歹毒的阉人。他们就是祸害百姓受苦的罪魁祸首,不杀光他们难解某心头之恨!”
听了黑衣人的话,刘战不禁对黑衣人生出了些许好感:此人嫉恶如仇,言辞坦荡,是个可结交的人物。
这样想着,刘战一把扯掉面纱,微微一笑,拱手道:“兄弟深明大义,在下佩服,不过单打独斗,何时能杀完这些阉人哪!况且,杀了一个,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阉人出现,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黑衣人见刘战扯掉面纱坦诚相见,也把蒙面的黑纱扯掉,露出一张英俊黝黑的脸宠,剑眉微微一皱:“阁下言之有理,可是眼下某也就只想到这一个办法,不知阁下有何高见?”
“当从根源上解决这些祸害人的阉人。”
“根源在哪里?”
“根源就是我大汉的腐朽,这种腐朽已经无可挽回,只能除旧立新!”
黑衣人一愣,思忖片刻,朝刘战一揖:“阁下所言震耳发聩,某受教了,今日不是说话的时候,改日某再聆听阁下的高论。”
刘战赶紧上前虚扶黑衣人:“兄弟言重了,我叫刘战,改日可来卢植府上找我。”
黑衣人点点头:“如此就说定了,改日一定拜访。”
刘战回身往屋子的方向一指:“今晚,我只杀这屋里的阉人,他叫骞硕,与我有仇。”
“哦?既然这样,那某就不与阁下争了,某去杀别的阉人就是。”
刘战轻声一笑:“那就谢谢兄弟了!”
黑衣人不再多说,朝刘战一礼,戴上面纱,转身来到墙根,掏出两柄短剑,纵身上向一跃,短剑上下翻飞,一眨眼的工夫,黑衣人已经爬上墙头,翻身而出。
刘战又回到大榆树下,抬起右手,捏着鼻子,吊着嗓子冲屋里喊道:“皇——上——驾——到——!”话音未落,刘战闪身来到树后藏好,等着骞硕出来接驾。
屋里的人不知在干些什么,刘战话音一落,屋里就响起“啪”“啪”几声脆响,紧接着传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跑出一名身穿宦官服的青年。青年中等身材,体型消瘦,低着头快步跑出来,也不抬头查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行大礼:“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年!”
青年话音甫落,刘战便闪身而出,上前几步,环首刀闪电般刺出,直取青年要害。
一股浓烈的杀气直逼青年命门。
危险!
青年惊出一身的冷汗。
不过,青年也不是吃素的,毫不含糊,面对突如其来的杀机,只表现出一刹那的凌乱,随即心神一凝,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开飞速而来的刀锋。
刘战一击未中,也不上前追击,而是淡淡地站在原地,平静地注视着滚到一边,快速爬起的青年。
青年起身定睛一瞧,只见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目露精光,手持环首刀,风轻云淡地立于对面,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青年心中一骇:皇宫大内戒备森严,此人竟能闯到此处!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青年冷冷地问道:“阁下深夜擅闯皇宫,当真是胆大包天,还不速速就擒!”
“骞硕!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刘战双眼微眯,盯着青年。
青年一愣:“你是何人?咱家与你有何仇怨?”
“要你命的人!”刘战见青年已经承认自己就是骞硕,当即抄起环首刀,如炮弹一般向一脸疑惑的骞硕掠去。
骞硕面容一肃,双眉微皱,飞身向后一掠,右手摸向腰间,飞快地抽出一柄软剑:“找死!咱家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阿猫阿狗。”说着舞起软剑扑向刘战,那软剑在骞硕的手中如同灵蛇一般,飞舞盘旋,带起朵朵剑花。
“嘡啷”“嘡啷”……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二人身形交错,缠斗在了一起。
转眼间,二人斗了几十合。
只见刘战的环首刀越舞越凌厉,招招致命,却又有意无意地点到为止,能砍而不砍,能刺而不刺,每每刀锋袭至骞硕要害处,骞硕又来不及躲闪时,刘战总是把刀锋往旁边一偏,寻一处不紧要的部位刺入。
二人交手间,每隔两三招,总能听到骞硕的痛呼声,就像被踩住脖子的鸭子,“呀呀”乱叫……
几十招下来,骞硕身上已是千疮百孔,血流不止,衣衫上布满了不大不小的窟窿,双臂微微颤抖,似乎手中握着的不是轻灵的软剑,而是万钧重担。
骞硕面色阴郁如水,双眼赤红似火,挪动着虚浮无力的双腿,如同踩着棉花的软脚虾,险之又险地躲避着环首刀。
相比风轻云淡的黑衣人,骞硕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他不禁心中大骇:咱家自认武艺超一流,难逢敌手,却落得这般狼狈,此等高手是哪里冒出来的,为何涉险入宫来杀咱家?当真让人是想不通!莫名其妙!
想到这,骞硕跳出战圈,连连摆手:“大侠!先停一下,先停一下,请听咱家一言再出手不迟。”
“哦?——莫非你还想留下遗言?真是墨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公子没心情听你这阉人叨哔,而且本公子很忙。”刘战收招停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骞硕。
听了刘战的话,骞硕满头黑线,却也不好发作,一脸惊讶地说道:“敢问大侠为何要取咱家的性命?”
“不可说!”
“那……是受何人所托呢?”
“无人相托!”
“这……这……看大侠的身形气质,咱家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大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骞硕不禁有些气急败坏,满脸的憋屈……
“到下面去问阎王吧!”刘战不再多说,如灵猴一般快速地闪到骞硕身侧,举起环首刀便砍。
骞硕憋得脸红脖子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硬着头皮接招。
骞硕怂了!
他已经觉悟:若再打下去,自己早晚被人家给玩儿死!这可如何是好!此人武艺深不可测!自己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的……
穷途末路的骞硕无可奈何,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急得满头大汗。
骞硕心念急转,思索着如何逃出生天,边打边退,最后退无可退,已然被逼到了死角。
完了!
骞硕万念俱灰,一脸惊恐地抵挡着黑衣人的刀锋。
突然,骞硕福至心灵:这是皇宫啊!干嘛不示警叫羽林卫!
骞硕刚想到这,环首刀又裹挟着戏谑刺入了骞硕大腿某处。
“啊呀!”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骞硕疼得浑身一颤,强提精神,虚晃一招,向下一矮身体,大喊一声:“有刺客!有刺客!快快鸣鼓击钟……”
不一会儿,皇宫四处次第响起急促的钟鼓之声,紧接着四周响起阵阵嘈杂之声,越来越近:
“在那边……”
“快快快,一营从左边包抄……”
“三营的快跟上……”
……
刘战暗道一声“不好!”急攻两招,把骞硕手中的软剑打落在地,一招仙人指路把骞硕洞穿。
听到羽林卫的快速响应,骞硕心中一宽,以为获得了一丝活命的希望,正暗自庆幸,突然软剑脱手而飞,紧接着胸口一凉,呼吸一窒,投胎去了。
抽出环首刀,擦拭干净刀身上的血迹,刘战跃至墙头之上,四下张望,只见四面八方晃动着成群结队的火把,快速地向这边聚拢。
思索片刻,刘战在墙头上飞奔一段距离,纵身一跃,来到了隔壁的宫殿之上,紧接着向某个方向掠去……
话说,刘战碰到的那名黑衣人来到张让的住处,正欲入室杀人,突然皇宫内兵声大作,各个院落纷纷亮起明灯,黑夜人无奈只得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等待时机。
……
来到最高大宏伟的一座宫殿,刘战翻墙而入,直奔刘宏寝宫。虽然皇宫深宅高墙,但对于刘战来说,却是如履平地,他所依仗的就是变态的身体素质及灵敏的身手。
来到寝宫门前,刘战只听刘宏在里面大声怒吼:“这些羽林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有刺客?”
刘战嘴角微微上扬,推门而入。
刘宏以为是小黄门来报信,也不看来人是谁,急切地摆了摆手:“快快报来,刺客抓到了吗?”
“呦呵!两天不见,脾气见长啊,我的皇帝陛下。”刘战扯下面纱,缓步朝刘宏走去。
刘宏听得这熟悉的调侃声,心中一紧:这深更半夜的,他怎么来了!回头一看,果然见刘战缓缓朝自己走来,刘宏吓得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你不会是……是……是那刺客吧!不……不……不要杀我!”说着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一脸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