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毒公带人闯进九黎寨,场内一片哗然,或破口大骂,或拔剑而对,或张腿逃跑……
众人反应不一,但没有一个能够稳坐泰山,看似凶神恶煞,实际上不过是在以此掩饰心中的恐惧。
看来毒公在苗疆的威望一时半会不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消失。
齐麟遍观全场的动静,心中叹了口气,把希望寄托在别的群体身上,结果就是这样的完全不可控。
但现在时间太紧,根本没有机会培养自己的势力,也只能先把这些散装的苗寨攒起来对抗万毒窟了。
齐麟在众人的慌乱当中站了出来。
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原本教书先生一边的温和瞬间消失了。
齐麟此刻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怎么回事,此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有如此的气势。”
各位寨主见过全盛时期的毒公和虺王,但即使是他们也无法和此刻的齐麟相比。
两者相比,就像把家门口的矮山包和珠穆朗玛峰放在一起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原本慌乱的众寨主安静下来,但又不知该怎么做,只是只能在原地,手足无措。
“都请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星云,给毒公看座!”
齐麟直接发号施令,俨然成了这场大会的真正主持人,但却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强者为尊,这是武者之间永恒的规矩。
齐麟能以气势便压服众人,他们自然不会蠢到冒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手。
毒公还记得不久前的那场碾压局战斗,心中仍有余悸,不敢妄动,坐了下来。
齐麟深知武力只能在此刻压服众寨主,一旦离开九黎寨,没有足够的理由,他们又会生出反复之心,于是先声夺人开口道:“苗疆每年都有大批百姓因为春秋之际的粮荒而被饿死。
毒公既然愿意拿出粮食来救济百姓,真是有普度天下之心,苗疆百姓得知,必然一生感恩毒公。”
众寨主顺着这话,一齐恭维毒公说道:“我等拜谢毒公大恩,愿为毒公立生祠,永世铭此等大恩情。”
毒公脸色阴沉,看着众寨主的热情态度,实在拉不下脸来说一个不字,谁让他现在是苗疆名义上的共主呢!
“这些都是本公该做的,不必多言。”他从牙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着说,同时也趁热打铁拉拢人心说:“但我既然能拿出粮食,诸位也该相信,我能带着大家走出苗疆的丛林,开疆拓土。”
“非也!”
齐麟彻底占据了虺王的位置,代替九黎寨一方发言:“战端一起,粮食的消耗量会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上升,毒公到时候还能拿出那么多粮食吗?”
毒公冷言道:“到汉人地主家里去抢就是了,他们地粮仓可比我们的丰厚多了。”
齐麟摇了摇头,从这一句话就看出了这位毒公实际上也被苗疆困住了眼界。
“李存勖纵容皇后干政,重用伶人、宦官,疏忌杀戮功臣,横征暴敛,又吝惜钱财,以致百姓困苦、藩镇怨愤、士卒离心。
兴教门之变,各地军头起事,再次将中原打得乱七八糟,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能抢到多少粮食。
中原富饶之地尚且如此,其他地方有能有多少粮食。你们此刻出苗疆,除了尸体和抱负,其他的什么也得不到。”
这些寨主看上去像模像样的,其实也是一群文盲,大字都不识几个。
听到齐麟摆事实讲道理,他们身上小地主那种欺软怕硬,一切求稳的本性复苏,再次摇摆到齐麟这一边。
毒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本以为拿出粮食这个大杀器,就能解决一切。
没有想到齐麟一张嘴,能赢几句话就把人说的团团转。
绝不能让他一个人这么出风头。
毒公下定决心,就要张口。
齐麟根本不给她机会,单刀直入,猛戳他的弱点:“毒公,我还有一事要请教。苗疆的土地都有限,而且都有了主,粮食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你从哪里拿出那么多粮食支援各寨子?”
“住口!”毒公面对无法回答的问题,直接拍桌子,喝道:“伱们一群汉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点江山我们苗疆的事务。
我怀疑你在来苗疆本来就不怀好意。前段时间,就是你们搅了万毒窟的升阶大会。”
回答不了问题,那就是攻击提出问题的人。
这一套古往今来,什么时候都屡试不爽。
但齐麟早有准备,反手甩出了一个事实:“我是汉人没错,可你不也和中原的监国李嗣源勾结,密谋十二峒的兵神怪坛秘术,想要把虫师练成战争傀儡吗?”
听到这个猛料,身边的寨主有的勃然大怒,有的半惊半怒。
十二峒虽然一向超然物外,不插手苗疆的事情,但在各个寨子中有着绝对的声望,万毒窟远远无法和其相比。
毒公图谋十二峒的秘术,和早造反一个概念。
至于消息的真假,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在这样一个场合撒谎,一旦被戳穿,撒谎者只会死的更惨。
蚩离适时开口,声援齐麟道:“的确如此,我在万度库内,亲眼见过毒公用活人炼制兵神傀儡。”
“毒公,十二峒乃是祖地,你怎么能有如此想法。”
“数百年前,我们就因为这门秘术,险些灭族,你要害死我们吗?”
“你必须像十二峒的人赔罪。”
一时间,场内大部分的寨主都站在了九黎寨一边,对毒公口诛笔伐,似乎他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哼!”
“一群墙头草,也配指责我有罪?”
“都给我闭嘴,然后去死。”
毒公勃然大怒,猛得一拍桌子,体内毒功运转,毒气侵蚀了整张桌子,向债主们杀了过去。
“何必动怒呢?”齐麟一弹手指,真气将毒气压制住桌子当中,反过来把握了这次大会的主动权,彻底压住了毒公。
毒公脸上紫白色不停交替,最后冷哼一声,放下狠话说:“今日就算是我输了,不过嘴上功夫我不行,派兵打仗,你不行。”
“我们战场上见真章吧。尤川,我们走了。”
毒公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自然满肚子的狠活,很没有风度的扭头就离开了寨子,准备回去之后,就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