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的白日与夜晚完全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倘若说夜晚是非人力量拥有者们的狂欢时刻,那么白天就是属于普通人们的日常时间了,当然也包括那些将自己身份隐藏在普通人中要么上学要么上班的魔术师们。
“绮礼带着小卡莲在忙碌着监控冬木市圣杯战争的进展情况, 就连吉尔伽美什那个家伙都在游戏厅里进行着他的征途, 这样对比之下, 如果我不去做点什么的会会显得很闲啊。”难得显出迷你版原型无聊的在教会支撑穹顶的柱子上把自己打了一个结的闻人白懒懒的眨眨眼睛, 看着在自己面前起舞翩跹的来自地狱的黑色蝴蝶, “说起来这个地狱蝶不是那个叫什么魂界的通讯工具么,怎么你那里也会有啊,鬼灯君。”
“即便是运行规则不同, 但我们彼此之间也是存在着合作关系的,所以相互交流一些地狱术法和鬼道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的确好用不是么。”鬼灯的声音从地狱蝶的身上传出来, “言归正传, 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一个通过呼唤出别人的名字种下诅咒建立连接在第七天的时候吞噬对方灵魂的罪大恶极的妖魔, 黄泉女神已经不满牠很久了,所以要求是找到后直接就地灭杀,连回归黄泉轮回的机会也不要留下。”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地狱式冷酷啊。”慢吞吞的把自己从柱子上解下来,细长的应龙抖了抖翅膀,落在地上的瞬间化为人形, 就连身上的衣服也不复简便休闲的现代服饰, 而是改换为灰羽大氅与与大氅下贴合自身鳞片色泽异常夺目缀有毛领, 又非常适合行动战斗的古老华服。他抬起手, 让地狱蝶落在那只包裹着手掌连同半个小臂的暗金色护手上, 读取了蝴蝶带来的讯息,“你们的情报网络需要进行更新了, 只画出大概范围,八原的那么大,要我到哪里去找?我还想抓紧时间处理完,晚上好回来接着围观这场圣杯战争呢。”他的声音中带着漫不经心的嘲弄,“这次提前开始的比赛可比上次的有趣多了。”
“地狱蝶能把你带到与我们合作的除妖师那里去,他会给你更多的帮助。”此刻坐在阎魔殿一边的桌子边奋笔疾书处理文件的鬼灯头也不抬的随手将一份卷轴扔到一边的推车里,继续说道,“另外你最好让冬木当地监控方面的负责人关注一下情况,不要再给我们增添更多的工作量了。”
的场静司坐在净室看着那件被衣架撑起来款式古老的黑色绣纹外袍,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凝聚在那件外袍上的力量依旧使它光洁如新。关于幼年时的记忆他几乎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就连小时候常去的那个公园的位置他现在也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唯独关于这件外袍的主人,以及自己亲眼见到的那如同梦一般的场景却越发的清晰。
漆黑细长的式神顺着阴影轻松地滑进屋子,随后在的场静司的身后凝聚成形,瘦高的身体弯曲下来低声在他的耳边说这些什么。的场静司额只是微微颔首,任由式神重新化作一团阴影迅速的离开房间。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净室门口,又看了一眼挂在那里的外袍后,这才关上了房门,沿着屋外的长廊走向会客的茶室,来自地狱的客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刚踏入茶室,首先入目的就是那身无论风格还是颜色都非常熟悉的衣服。的场静司怔愣了一下,会是他么?这个想法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起来,但是很快他就将心跳平复了下来,维持着一家之主的优雅姿态走到摆放在闻人白对面的矮几后已非常标准的姿态跪坐下来:“客人的来意,地狱方面的负责人已经通知过我们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或帮助,尽管开口,的场家自当全力以赴协助您除掉那只四处作恶的妖怪。”
“情报,以及那只妖怪可能出现或者藏身的地方。”闻人白并不打算客套,他漫不经心的随意敲打着桌面,“如果有跟那个家伙接触并且目前还活着的人就更好了,作为诱饵,当然了,我会保证那个诱饵活下来的。”他的样子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神情显得非常凉薄。
“真遗憾,我的场家可没有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不过——”
“不过?看来你知道有谁被那个妖怪标记,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活着的‘蠢货’啊。”闻人白得承认他被那个‘不过’勾起了兴趣,微微挑起眉,原本因为无聊的脸此刻也变得生动起来。他微微前倾身体,专注的看着的场静司,漆黑然而却隐隐泛着金光的眼瞳中映出了对方剪影,给人一种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面前一人,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或事了一般。
的场静司看着自己面前那张时间无法留下任何痕迹的英俊面孔,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疯狂的翻看各种文献才从一本古时东方传来,因为岁月侵蚀而变得破破烂烂的手抄绘本中找到的类似光茧中生物剪影的妖魔,不,应该说是神话生物。怎么能不心动呢,如此美丽而又强大的妖魔,若是能收入掌中成为侍奉自己的式神,不仅的场家会更进一步,就连他自己也一定会获得更多的进步。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要耐心的等待时机的到来,然后一击即中捕获它,他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面上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八原的小镇有一个叫做夏目的孩子,如果是他的话,应该知道些什么,毕竟——”的场静司的脸上露出一个略微嘲讽的表情,“那种总是对着妖魔挥洒自己多余的同情心的小鬼,要是说不中招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吧。”
“夏目,这个姓氏有一点耳熟,大概是因为夏目漱石吧,我挺喜欢他那本《我是猫》的,很有意思的文章。”闻人白点点头,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这里久留了,我会去找那个孩子问问的,那么告辞了。”说话间,他的身影如同细碎的金沙堆成的一般迅速坍塌并化成无数的光点消失在空气里。
的场静司闭上眼睛仔细的感知了一下设立在本宅中各处的结界,并没有任何有东西出入或是被破解的痕迹,完好无损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对对着空气说道:“告诉七濑女士,本宅的结界,是时候需要好好的翻修更新一下了。”
夏目解开衬衫看着即将蔓延心脏位置的黑色咒印,现在已经是第六天了,如果再不能找到那个下诅咒的妖怪的话,不仅仅是他,就连猫咪老师、田沼也会在他后面遭到不幸的,如果他当时没有脱口喊出他们的名字,大概这个诅咒就会在他的身上终止了吧。他自责的想着,握紧了拳头,决定一会儿再到森林里去一趟,多问一些妖怪看看他们谁还有线索的。
“志贵,快点下来,有人找你。”塔子阿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将夏目从自责的情绪中唤了回来。他匆匆的应了一声,急忙扣上扣子离开了卫生间,朝着大门跑去。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他呢?不过不管是谁来的,他都要注意不能再喊出对方的名字了,绝对不能再牵连无辜者了。
“我来了,是谁找我的呢?”夏目并没有在客厅里看到人,他有点奇怪的张望着,想要找到那个来找他的人,该不会又是什么家伙利用妖力暂时显形骗塔子阿姨邀请祂们进门的吧。这栋房子曾经设下过保护咒语,除非有特殊能力的比如借目那种东西,心怀恶意的妖魔上门只有经过房主或房主的家人邀请才能进门来。
“是个非常英俊又很风雅的人呢,他现在正在院子里等你。”塔子阿姨看上去非常高兴的样子,“没想到除了名取先生,志贵还能结交到这么出色的朋友啊。”
“啊,嗯,那我就先过去了。”夏目看看站在屋外身材高大衣饰古老还留着长发的人的男人,有点心不在焉的敷衍着点点头,然后随手抓起外套穿上就急急忙忙的走出门,朝着那个男人走去,“那个,你好,请问你是?”
仰着头观察庭院里那棵大树上放着的巨大鸟蛋的闻人白闻声转过身来,在看到短发少年的瞬间有些怔楞:“玲子?不对,玲子是个女孩,你是玲子的什么人?弟弟么?”难怪他在听到夏目这个姓氏时会觉得耳熟,原来这个夏目是跟自己曾经遇到的一个小姑娘有点关系啊。
“夏目玲子是我的外婆,我是夏目志贵,您也是来讨回自己名字的妖怪么?这样的话请稍等一下,我需要回去拿友人帐才能将名字换给你。”妖怪的时间与人类的时间并不一样,在他们看来仅仅短短的一段时间而已但是对于人类而言很有可能已经过去了两到三代,再加上一直让自己苦恼过头的清秀样貌以及继承自外婆的能力,夏目早就习惯了自己会被误认为玲子外婆这件事了。不过面前这个看上起和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的妖怪并没有把他和玲子外婆弄混,虽然误以为他是外婆的弟弟,但是这样也足够让他感到非常的高兴了。
“严格来说我并没有在友人帐留下名字,虽然我的确放了点东西在上面,不过这个并不重要,因为我的目的并不是这个。”闻人白看着因为他的话猛地后退两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随时想要逃跑的少年,伸手指指他衣领下隐约露出来的一小点诅咒痕迹,“我来的目的是跟你身上的那个‘七日咒’有关。”
“你知道这个!难道你也中了诅咒么?那你知道那个妖怪现在在哪里么?”
“那家伙还没能力诅咒我,我来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你可能会有些线索,不过看起来这里也是一无所获啊。”闻人白看着少年因为他的话又显得有些不安沮丧起来,忽然转移了话题,“说起来那块刻着虚岚二字的蓝色石头还在友人帐上么?”
“你是说那块刻了字的蓝宝石么?当然还在的,只不过上面的字实在是太模糊了,我并不知道写的是什——哎?你怎么知道友人帐上有蓝宝石上面还刻着字的!”夏目惊讶极了,友人帐上的那块蓝色宝石很少有人知道,甚至有些妖怪根本就看不到那宝石,就连猫咪老师要看也是非常费力的只能看个隐隐约约的大概,听他的意思是那东西应该是一个叫做琥珀主的非常非常强大的妖怪留下来的。
“我留下的东西,我怎么会不知道。”闻人白看着睁圆了眼睛如同一只惊讶的小动物的少年,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揉揉少年的头。说真的,他现在开始有点想念目前还待在冬木市的那群幼崽们了。
“夏目,我从胖狸猫那里打劫来了好——快躲开,危险!”喝的醉醺醺从森林归来的胖招财猫摇摇晃晃的出现在墙头,然而在看到一个让他感到非常危险又很眼熟的家伙此刻正把手伸向夏目,原本的酒意立刻散去,清醒过来的胖猫也在一瞬间显露出巨大的狐狸原形扑过去介入那家伙和夏目之间把夏目保护在身后发出威胁的咆哮声,“你这家伙给我离夏目远一点!”
“这个酒的味道,是玉元那只胖狸猫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