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剧本很快就改好了,两人和其他人的对手戏不变,只在她们的戏里做了些改动。
瑞贝卡和一群住院医师跟在儿科主任身后,这周她们在儿科上班。儿科主任特别有童心,像是只老母鸡一样,把她们都挡在儿科门外:“这是一扇充满魔力的大门,任何通过它的医生都被要求富有一颗童心。我知道,你们都去过许多科室,见过许多病人,但我保证,儿科病人和你们见过的所有病人都不一样。请不要把她们当成小孩可以忽悠,要尊重她们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尊重她们的想法和行为,并且在必要适合,配合她们。”
她给旁边的助手使了眼色,助手马上抽出一叠卡通贴,一一贴在住院医师的白大褂上。等助手走到瑞贝卡面前时,上下打量她一下,然后把一张海绵宝宝拍在了她身上。
瑞贝卡准备偷偷把它撕下来,却被儿科主任发觉:“海绵宝宝!只要你敢撕,我就敢让你一辈子都进不了儿科。”
和瑞贝卡同样想法的人一听,马上夹紧双腿,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
儿科主任满意一笑,转身推开儿科大门:“好了,崽子们,进来吧。欢迎来到西雅图仁心医院的魔法世界。”
中午,瑞贝卡写完病例,准备去食堂买点什么吃的,一抬头就发现席站在外面。见她看过来,又马上躲了起来。瑞贝卡心下奇怪,合上病历走了过去:“你来儿科做什么?”
瑞贝卡看向席看着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得了白血病的女孩,她在等待脊髓移植,但一直没有找到配对者。
“你认识她吗?”那个女孩有着明显的亚裔血统,但她的父母都是传统的欧美人长相。
席把脑袋转向一边,装作她之前并没有看向那里的样子,硬邦邦的说:“不认识。”然后走出了儿科。
下午,席又来偷看那个剃光头的小女孩。瑞贝卡忍不住了,凑上去问:“你需要帮助吗?”
席把她拉到一边,挣扎一番后说:“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需要保密。”得到瑞贝卡保证的她终于说出了事实真相。
原来女孩真的是她的女儿。十二年前,还在读书的席并不愿意要小孩,更何况这还是她和导师的孩子。匆忙休学把孩子生下后,她将孩子送走,自己重回校园,完成学业。没想到十二年后,女孩因白血病住院,还等不到捐赠者。
一时心软的她决定捐献骨髓。
“什么?”瑞贝卡被这消息砸晕了,“你怎么就确认她是你的女儿了?如果仅因为她看起来像个亚裔的话,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因为我是个白血病基因携带者。我将这个基因遗传给了她。”席看起来快要崩溃了,她双手捂住脸,靠在墙上叹气。
在瑞贝卡的陪同下,席去抽取了脊髓,并且配型成功。
女孩的父母激动的走进病房,和她拥抱在一起。
席落寞的站在病房外,看着欢愉的一家三口。
瑞贝卡陪她站在一起:“你想进去看看吗?”即便不是作为一位母亲,而是作为医生进去。但是席拒绝了,她很洒脱的转身,问瑞贝卡要不要去喝一杯。
“行啊。”瑞贝卡耸肩,她想席现在大概需要一个拥抱。
两杯酒下肚,席已经有些晕了,她突然捧出瑞贝卡的脸,用力吻了下去。
这个吻让瑞贝卡感到晕眩,一股巨大的喜悦席卷了她全身。她害怕得往后退,却被席马上抓回,不给她任何一点逃离的机会。
此时疯狂亲吻的两人听不见导演叫停的声音,也听不见众人的惊呼,她们就像搁浅后拼命挣扎的鱼,竭尽所能从对方那里获取最后一滴水。
上杉起身抽离,她迷离着双眼愣愣看着梅,睫毛轻颤。
梅抬头看她,大口呼吸着空气。
上杉伸手捂住她的眼,不让她看任何东西。她的手有些冷,冷得梅打了个寒颤。这一冷,也让她清醒了很多。她拉下上杉的手,上杉却在这一刻抽身离开,她走得很快,不跟片场任何人打招呼,就带着助理离开了。
明眼人都看出她们不对劲,整个摄影棚里鸦雀无声。
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大家像被惊醒了一般,该补妆的补妆,该喝水的喝水。海伦走过来,说要跟梅讨论讨论。
梅答应了,但说要去休整一下。海伦点过头后,她就走到了卸妆室里。出乎她意料的是,上杉也在这里。
她们沉默一阵,又同时开口:“你……”
“我想谈谈”
“好啊,你说。”
几次撞上,梅退了一步:“你说吧,我听你说。”
上杉注视着梅,一字一句的说:“今天我的态度很不专业,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梅释怀一笑:“看来我们要说的东西一样。席和瑞贝卡是剧中人,我们只是碰巧遇见了她们,并不代表我们就会成为她们。”她有些语无伦次,随手拿起海绵在脸上擦起来,白色的海绵迅速粘上口红的珊瑚红。
上杉站起来,一边拿起一旁的包背上,一边说:“我之前在外面看到了你男友,他等你有点久了。”
梅怔愣住,解释道:“他不是我男友……”
“是吗?”上杉想她不该这么在意这个答案,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向前一步,想要仔细看清梅此刻的表情,“普林斯先生不是你的男友吗?昨晚我看到你们一起进了酒店……”
梅抬头看一眼上杉,又迅速低下头看桌上的瓶瓶罐罐,随手摆弄着,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繁杂的内心平静下来:“不是。我不知道如何界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爱过他,我又忘了些事。等我们再次相遇时,他不再是我的老师,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梅乱七八糟说了一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最终她停下手来,看着镜子里映出的景象,所有的瓶子从高到低整齐排列着。上杉在镜中诧异的看着她,
突然一段影像灌入她的脑中,她在无人能进入的密室里,一遍一遍的排列魔药,最终将一瓶装有金黄色液体的瓶子握在手里,一口喝下瓶中的水。一种奇妙的心情浮现出来,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现在去禁林。
“但现在是白天,斯内普不会在白天去禁林。”她嘴上反驳着那个声音,脚却跨了出去,她知道现在湖边的水仙藤正长得繁茂,她可以去采一些来,作为制作假死水的原料。水仙藤只有藤,没有叶子,且藤是枯黄色。一眼看过去,只以为是枯萎了的枝条。水仙藤喜欢和大叶蔓生长在一起,将自己枯黄的本体掩盖在层层绿得发亮的叶子下,让人发觉不了。
梅的运气极好,才走到湖边上,就看到了一簇大叶蔓,翻开叶片,就能看到曲折蜿蜒的水仙藤缠绕在大叶蔓之间。她摸出一把小刀,小心割下一丛大叶蔓。这从大叶蔓中大约有两米来长的水仙藤。水仙藤离开了大叶蔓后,会迅速干枯,所以采摘的时候,需要保留一部分的大叶蔓。她把采到的水仙藤放进破特磨的柜子里,然后仔细往四周看了一圈,意外发现一只在湖边喝水的独角兽。
那一刻,梅止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那只全体通白的神灵。
独角兽对梅的视线敏感异常,他看了梅几秒,迅速跑开,身形掩藏在重重树枝后。
那是梅第一次看到独角兽。原来关于禁林有独角兽生活的传说是真的……梅望着独角兽离去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个森冷的声音换回了她的神智。
“瞧瞧我在这里看见了谁?”斯内普拖着调子出现在梅的背后,“一个不该出现在禁林的斯莱特林。艾弗里小姐,我想你最好找一个像样点的理由,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被吓了一跳的梅不等斯内普说完,就一步一步的往后退,退到湖边上,脚下一滑,跌进湖里。坠进湖里的时候,梅的四肢被禁锢住,她伸展不开手脚,只有在一串串泡泡后,长大了嘴,大呼救命,无处不入的湖水在此刻灌入她的嘴里。
她看不见斯内普的表情,在黯淡无光的湖水里,她只能感到生命被剥离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