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梅所料, 当梅接受采访那一期视频上线后,就火速引爆了互联网。所有人都在惊奇这个外国人说中文说得真溜!
网上也逐渐有粉丝贴出梅以前的回信,发现这姑娘的中文也写得非常好看。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 卢瑟逐渐接到不少国内媒体和杂志社的采访邀请, 想要近距离的了解梅。但都被卢瑟以档期满排不出时间为由推掉了。
事实上, 这个理由也没说错, 梅是真的挤不开时间。自从人民选择奖完后第二天去了贝拉家, 她就发现,这次贝拉挖得坑实在太深。
梅坐在副驾驶上,用围巾和帽子遮住脸, 瓮声瓮气的问贝拉:“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贝拉手握方向盘,时不时低下头往车窗外看。
她们坐的车, 车速极慢, 慢到可以看清车窗外女人的模样。她们的打扮大致相同, 穿着暴露,浓妆艳抹, 有的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烟,有的则依偎在男人怀里,将一些纸币塞进快包不住屁股的裤子的包里。还有的直接搂抱在一起,往暗处走去。
贝拉白了梅一眼,“你看我干嘛, 看她们啊。”
梅瞪大了眼, 她已经不敢想象, 要是她们此时身后有狗仔了会怎么办。如果狗仔发现车上坐着她们俩人, 估计明天的头条就是:“好姐妹相约逛鸡场, 饥渴难耐或变基?”“梅贝拉双双出柜,深夜招鸡玩3P!”
想一想这些标题, 梅都觉得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以前拍戏就是来的这里。”
贝拉轻飘飘的点了下头:“是啊。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干的?”
梅都觉得自己快要坐不住,下一秒就要弃车而逃了。结果贝拉把车一拐弯,汽车重新回到明亮的马路上,车外换上另一种热闹。
这种更为熟悉的热闹让梅稍微安了一点心。
“我们这又要去哪儿?”梅把背紧紧靠在椅背上,用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音问道。她好担心贝拉这个坑货把她又拉去什么鬼地方。
索性贝拉坑是坑了点,但还是有做人的底线的,她最终把车停在了一家剧院的外面,掏出了两张门票对梅说:“我们去听歌剧吧。”
梅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她最终打量了两人的衣服,然后问道:“就穿成这样去吗?”
因为不知道要来听歌剧,梅随便套了毛衣、牛仔裤和帆布鞋就出来了。贝拉也差不多,她一点也不怕冷,上身就只穿了一件衬衣,下面穿牛仔裤套铆钉鞋。
贝拉也有一些公众人物的自觉,她把梅哄到后座上去,将车窗帘都放下来,然后翻出一包衣服来递给梅:“你把这些换上吧。”
梅一看,还都挺眼熟:“你这里怎么有我的衣服?”
“卢瑟给的。”贝拉掏出一根烟来,她开了大半天的车,也有点累了。看梅不介意,就点了火靠在椅背上抽起来。
等梅换好了衣服,贝拉也刚好抽完烟。她也跑来后座,换好了衣服。
两人的衣服并不算多正式,不是什么晚礼服。但也算体面整洁,穿成这样去听歌剧,不算失礼。
梅等贝拉换衣服的时候问她:“今晚听什么歌剧?”
“《唐璜》。”贝拉拉开车门,走了出去,“以前看过吗?”
梅摇头。她看过几场百老汇,还是小时候和外公、姨妈和表哥一起来看的,但没有看过《唐璜》,不过梅听说过这个故事。
主人公唐璜是一个四处偷香窃玉的登徒子,他最终被鬼魂拉入了地狱。
在贝拉的带领下,梅来到了距离表演台只有三排的座位上。她们来得有些晚,周围的座位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两人坐下一会儿后,就有音乐声从广播中传出。音乐由乐团现场演奏,但观众看不见他们。乐团的成员包括指挥都待在舞台和观众席之间的乐池里。
一段急促带有神秘气氛的音乐后,侍卫莱波雷洛出现在舞台中央,合着音乐唱了起来。梅听不懂他唱的什么,但从他愤慨的表情和不停望向舞台左边楼梯的动作来看,他是在抱怨什么。这时候唐璜和唐娜安娜从楼梯上拉扯着跑下。唐璜的脸隐藏在面具下,他几次伸手试图甩开安娜,但安娜紧抓住他不放,用悲切的歌声诉说这位浪荡子的糊涂行为。
安娜的父亲及时赶到,救走了安娜,并抽出佩剑与唐璜决斗,却被唐璜杀死。
唐璜和莱波雷洛慌忙逃走,而安娜拉着未婚夫奥塔维奥匆匆赶到,却只看到了已经死亡的父亲躺在冰冷的地上。在哀婉的歌声中,两人发誓要去杀死唐璜,为安娜的父亲报仇。
……
中场休息时候,贝拉问梅的观后感。
梅回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幕幕,由衷的感叹道:“他们表演得真好。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情绪也拿捏得很好。”
贝拉听了点头,又问梅:“那你知道自己的表演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梅抿唇,如果要她去表演唐璜,她是没办法做到和台上的演员那样好。她又想起这两年来她演过的角色,无论是《布鲁维特》中的小警察,还是《医生米勒》中的瑞贝卡,他们都是相当正面的角色,有着强烈的正义感。梅在生活中常常遇到这样的人,所以能够比较好的饰演她们。而她能够饰演好纳西莎则是因为她曾和纳西莎接触过,也曾常年泡在在斯莱特林的环境中,所以她很了解一个以斯莱特林和家族为骄傲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但《恶意》中的凯莉和以上角色完全不同,梅也没在生活中遇到过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的女人。为了离开丈夫,她利用自己的外表勾、引其他男人,又因为贪婪迈克的亿万家产,不惜撒下弥天大谎,骗取钱财。
最终梅摇头,她能够清楚感受到她自己和凯莉间的差距,但如何掌握凯莉的心理并且扮演好她,她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贝拉叹气道:“你知道吗?扮演凯莉这样的角色时,要完全忘记自我才行。不能抱有我与她是不同的这样的想法。在走进摄影机拍摄范围时,你就已经是她了。”
贝拉的话给了梅当头一棒,让她突然明白了一点,因为害怕自己成为凯莉那样的女人,所以她至今没有办法直视家里摄影机中的自己。
梅又想,她是永远不会成为凯莉那样的女人的。她为人正直,与人和善,对感情认真而忠诚,她还有友善的家人和朋友。所以在现实生活中,她是没有办法成为凯莉的。
但在戏里,漫步在镜头下,她抛弃了自我,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凯莉的世界里,披上了一张名叫“凯莉”的皮。这时候的她就不再是梅艾弗里了,而是一个叫做凯莉的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在角色与自我间画上明确界限的梅终于想明白了她问题,现在她能心情愉悦的看歌剧了。
看到梅豁然开朗的样子,贝拉勾起嘴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