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又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语重心长地对沈日鸣说:“三娘子既是客人,怎能留在太上皇的寝殿之中呢,这到底是男女有别,万一要是传了出去呀,不但有损太上皇的声誉,也会坏了三娘子的声誉,”她一面说一面察看沈日鸣的反应,“三娘子,照本宫看,您还是随本宫回碎绿宫去吧!”
沈日鸣见容妃态度和蔼,且说得也不无道理,虽然心中仍旧戒备,但也不愿轻易与之结怨,心思电转间,便转头给秋色递了一个安慰的眼色——后者正紧紧抓着她的衣襟,打从见着容妃等人出现,便止不住得慌张不安——你放心,有我在,断不会让她伤害到你!
沈日鸣看着容妃的美眸,毫无惧意,不卑不亢地道:“娘娘,跟你回去可以,但你可要保证我二人的安全,否则的话,我们少不得就要找太上皇来作证,到陛下面前理论去了!”
容妃讪讪地咳了一声,断没有想到这个三娘子性子是这般辣的,还好陛下尚未令其入主后宫,而自己亦算及时察觉……念及此,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她看了看跟来的随侍,后者正装作未看见,目光亦避免与她对接。容妃无奈,勉强敷衍着说了声:“放心。”
见容妃发了话,沈日鸣也不好再推卸了,只得扶着秋色随容妃一众人等回了碎绿宫。
却不料,那碎绿宫中竟是空无一人!
沈日鸣与秋色二人心中隐约觉得不安,同时也猜想到,那些宫女太监定是被容妃娘娘叫下去了,她们却不知,那些宫人是早已被容妃的人管制了起来。宫殿宽阔空荡,沈日鸣顿感不妙,暗怪自己把这个后宫的嫔妃看小了!就见容妃已经跨步上前,抡圆了手臂,左右开弓,突然恶狠狠扇了秋色几个耳光。
秋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本就偏弱的身躯顿时歪倒地上,她扭头捂着肿痛的脸儿,震惊地望着容妃。
深宫女人太可怕,说出的话也像放屁似
的不可信。
沈日鸣没想到容妃说风就是雨,动作比自己这个习武人反应得还要快,一下子怔住。
容妃顾不上管自己因为打人太大力而又红又痛的双手,她用恶毒的目光瞪了一眼地上的秋色,神情中的鄙视一览无遗:“看你还敢不敢勾引陛下,哼!”
秋色委屈地捂着脸蛋不敢出声。沈日鸣生怕容妃再下毒手,连忙闪身拦在秋色跟前。
容妃冷哼一声,厌恶地看了一眼多事的沈日鸣,“半个时辰之后,陛下就会驾临碎绿宫,若是不想被陛下看到如此不堪的样子,趁早给本宫拾掇好!”说罢,领着一众看热闹的侍从扬长而去。
沈日鸣扶起地上的秋色,瞧着她脸上肿得不成样子,真是又气又怒又可怜,“太过分了!”
她捋起衣袖管子,就准备追出去找容妃理论,秋色一看要出事,慌忙扯住她:“三娘子,您要去哪?”沈日鸣道:“揍人!”
“您不能去!”秋色一看不好,死死拽住她的衣角,“她可是娘娘……”
沈日鸣呼吸急促,两腮气鼓鼓、红彤彤的,好似两个小红球,“娘娘又怎样?本姑娘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主儿!你待着,本姑娘非替你出了这口恶气不可!”说罢又要往外冲。秋色使劲扯着她,这会儿却突然松了手,这样一来。身体便失去了平衡,往后就倒。
沈日鸣一看慌忙下意识去扶,她怒在当头,口口声声要为秋色抱不平,但是,此刻看到秋色可怜而又颓然的样子,又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容妃的黑手暗中伸来,自己万一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可怎么办?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恢复了点儿平静,开口安慰道:“秋色姐姐,你别理她,不过就是个醋妒成性的女人罢了!”凭着敏锐的直觉,她发现这宫女对睿景帝用情已深,只怕她一时想不开还会自寻短见了呢?“你放心,陛下迟早都会对她
厌倦的。陛下的态度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话虽如此,可是,她越说心里就越慌,也不知道是此刻秋色的状况太可怕了,还是因为自己的情绪无法得到很好的控制。
秋色失神地随着沈日鸣的脚步走了几步,忽然两手抓住沈日鸣的衣袖,哀求道:“三娘子,奴婢给您换上盛装吧!求求您了!”
“奴婢求求您了!”秋色见她犹豫的样子,急得就要给她跪下。沈日鸣哪里习惯动不动就被人跪拜?慌忙拦住。
望着秋色苦苦哀求的神色,沈日鸣心有不忍,只得答应下来,并叮嘱她:“好吧!只此一次哦!”
秋色闻言大喜,一扫刚才的凄惨之状,将沈日鸣带到梳妆台前准备梳妆打扮。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就傻了眼。
原来,梳妆台上只余梳子一把,齿残缺,不堪入目;胭脂一份,质虽上品,分量却显然连半张小脸儿也恐怕不够用;且不说那梳子胭脂了,竟连铜镜也歪倒一边,被砸得四分五裂不能再用。至于其他,则更不必说,均已被毁。显然,容妃生怕她二人装扮好了在陛下面前争了自己的风头,一早就命人做好了这等准备。
“太过分了!”沈日鸣怒得狠踢一脚,梳妆台便马上整个地四分五裂,一块大木块砸下来,把配备的凳子也碰碎了。两人这才发现,原来梳妆台也早已惨遭破坏,若不是这一脚,只怕人坐上去非跌跤不可!
沈日鸣瞪着那几乎损毁殆尽的梳妆台,叹了一声,望着已经拿起梳子的秋色。她实在不忍心叫秋色难做,可是……
秋色咬着唇,怔了一会后,忽然朝她坚定地点点头,从地上拾起胭脂,伸食指沾了点儿放到嘴里舔了舔。“别……”沈日鸣从没见过胭脂可以放嘴里品尝的,下意识就要阻拦,可是转眼又见秋色朝自己微微而笑的神色,便暗地里叹息一声,算了,她爱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她高兴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