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路凤仙的脸上一片潮红,偎依在熊霸的怀中,任他尽兴把玩却是没有醒。
“路凤仙……你他娘的快醒醒!”
一种没来由的怒火烧向心头,林大雄感觉自己瞬间被点燃了,他抬起右脚朝着那无赖的裆部,狠命踢去。
砰……
白青瞪大了眼睛,只听大雄一声惨叫,见他弓着身子,单手撑着地面捂着胸口缩成一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而后他闷口吐出一滩鲜血,冒着血丝的眼睛里快喷出火来,死死的瞪着熊霸。
“不自量力!”熊霸一边抱着路凤仙的身子,一边从怀中探出一个灰布包,手上一捏,一颗毛豆从里面钻了出来,他张大了嘴巴刚好接住,嘴里吧唧吧唧的咀嚼着
。
“灰熊!不准你伤人!”白青也是气得不轻,攥紧了秀拳却是不敢发作。
“你哪只眼睛见我伤他了?我这是正当防卫!”熊霸说着,一脚踩在了林大雄的背上。
这一刻,大雄感觉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了后背,他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地面的灰尘吸进肺里,一阵剧烈的咳嗽着。
“快放了他!不然……”
熊霸一听来了兴致,用沾了毛豆汁水的手,揉捏着路凤仙的乳,房,笑道:“不然怎样?”
“你这么做,就不怕全真派的人拿了你?”
此等下贱的作风,白青看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索性低头回避过去,不敢再看。
“《礼记》有云,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熊霸摇头晃脑道:“这天下都是共有的,他们又有什么权利拿我?”
所谓秀才遇到兵,面对对方强词夺理的言辞,白青竟想不出话语来反驳,若是论手底功夫,却又实在不是灰熊精的对手,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
“青儿,我就知道每次遇上你总有好事。”熊霸吃完了毛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看着白青隔着一层纱的脸,用手飞速的在路凤仙身上移动着。
自从获得了异于常人的能力过后,林大雄认为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不论遇上何等的危险都能掌控住局势,然而此时一阵阵娇喘声传进耳朵里,他奋力反抗着,却发现怎么也挣不开对方踏上来的一只脚!这巨大的落差感,致使他有些心灰意冷。
“你要是再这般胡作非为,我只好跟你同归于尽了!”白青咬着牙说道。
“同归于尽?”熊霸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挥着宽大的衣袖,止不住笑的说道:“你要怎么跟我同归于尽啊?”
“我是没你厉害!可是你不要忘了,有奔雷响!”白青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忿忿道:“它可是能招来全真道士,说不定能请来散仙助阵,打得你这狗熊魂飞魄散!”
熊霸一下子止住了笑意,迟疑了一下说道:“奔雷响……又是那臭道士给你的?”
“是又怎么样!如果你再敢乱来,我现在就放了它!”白青作势朝竹筒里掏捻子,熊霸急忙言道:“慢着!你把人招来,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白青拿着响儿,叫道:“那你放了我的朋友,要不然等着进锁妖塔!”
“行,算你有人护着!”熊霸恶狠狠的瞪了白青一眼,冲脚边的林大雄说道:“小子,下次别被我逮到,否则一定要了你狗命!”
这时的路凤仙依旧意识消沉,整个人迷迷顿顿,神情飘忽,熊霸说罢将她横挎在腰上,脚下迈着罡步,身影数闪消失在乡道之中
。
这些时日,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来回,林大雄从未像今天这样窝囊过,他猛地一拳砸向地面,此时已经无法站起,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呆的看着路凤仙被妖人强行带走,他看到路凤仙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反抗,应该是被灰熊精施的妖法迷住了。
“雄大哥,你没事吧?”
白青瞧那灰熊精遁走,四下瞅了一眼,见荒间小道上空无一人,锣鼓声也消失了不见,急忙搀着大雄回了马车。
本以为自阴间还阳后,自己能带着一行人过些安稳的日子,谁知道好端端的被送到这鬼地方来。林大雄的情绪瞬间到了低谷,他睁着眼睛,看着棚顶发呆,这些事情好像跑马灯似的,在他脑袋里蹿来蹿去,挥之不去。
李盛成了呆傻,如今路凤仙又被妖人掳走。
另外,原先的世界是否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发生一些改变?刘震和张富贵是不是还在那个下水道里苦苦守侯?还是早已经走了?
还有,神秘人小龙,他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一定猜不到我会跌落在这异时空吧?
种种问题,如同打开阀门的水库,在林大雄的脑袋里一泄如注,他侧了个身,叹了口气。
由于车把式大爷命丧毒手,此时白青只好自行赶马车,她在布帘外听到大雄的叹息声,便劝道:“雄大哥,你不要担心,我们这就去高谭山找高人,他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你说的高人,到底是谁?”林大雄靠在车上,叹声问道。
白青用鞭子抽打在马背上,发出“啪”的一声,嘴里说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雄大哥,我不想欺瞒你,我连他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白青啧啧道。
“他娘的!”林大雄听着哒哒的马蹄声,竟有种莫名的心烦意乱,“你一问三不知,就不要说话了!”
心知大雄在灰熊精手底下挫败,难免会心情沮丧,白青便知趣地闭上了嘴巴,专心驱马赶车,一路向北疾行。
高谭山距离这地方有数百公里,需途径好几座城池,如今兵荒马乱,不知属哪位军阀管辖的范围,所以白青纵有袖章在身,也是不敢莽撞进城,只能无奈选择绕路远行。
这时的交通工具并不便利,赶起路来很吃尘土,林大雄被那熊霸踩出了内伤,气血不稳,再加上心中有事,很快就发现四肢乏力,手脚酸麻,有了发烧的征兆。
“药还有没有了?”林大雄有气无力的问道。
白青听到后,紧勒缰绳,将马车稳稳的停在路边,钻进后车厢一看,林大雄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着
。
“雄大哥,你怎么了?”白青赶紧上前托住了他的身子,刚刚一接触就发现了不对,凭手底间的触觉,她感到了一股温热,本能的掀开一看,居然是一滩血迹。
“怎么会这样?”
林大雄翻了个身子,斜靠在车背上,面色憔悴的说道:“没什么,胸口被石子划破了点儿皮。”
“划破了?我来看看……”白青正想掀开大雄的衣服查看一番,却被他推搡了一把,“没大事儿,不用看……”
“不行,流了这么多血,我一定要看看!”白青说着,见大雄胸前浸出了一大片血色,连忙撕开一瞧,顿时睁大了眼睛:“这……这也叫划破一点皮?”
只见一道足有十几公分长的血棱子,横跨大雄的大半胸膛,此时鲜血仍时不时地往外涌出,不见止住。白青见状赶紧用撕碎了的布条,系在一起做了个简单的包扎,而后摸了摸林大雄的脑门,有些发烫,一定不是简单的伤风感冒,八成是伤口已经感染。
马车里面的空间本就不大,二人靠得又近,林大雄几乎能闻到白青身上的体香,顿时本能的将她推向一边,沉声说道:“你不用管我,赶车要紧。”
“可是你伤得太重了。”白青见衣服都用了包扎,大雄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内衣,于是钻出马车,在前面翻了一下车把式的行李包,找出一件皮袄,顺手向布帘里面仍了进去,而后坐在马车前一鞭子抽在了马背上,“雄大哥,你先披上衣服,免得再染上风寒,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有劳白姑娘了……”林大雄深深的吸了口气,披上皮袄后感觉暖和了一些,就拉开布帘看了看,这一看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这是一座无人死城,到处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从南面的河岸到城门这几里路,到处都是血流,遍地是残缺的尸身,尸体大多身首异处,肚破肠穿,令人作呕的物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活脱脱的一副炼狱景象。
行凶者手段极为凶残,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其中也不乏有穿着军装的士兵,洋枪大炮落得随处可见。其中最为惹眼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死时手里还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不肯撒手。
林大雄凭心而论,阴曹地府都闯了一遭,却从未见过这般惨景,嘴里发颤道:“这……这地方怎么了?”
“打仗,打仗……”白青连番叹气,似是想到了什么,嗓子眼儿里哽咽了一下,就没有再发出声音。
城门是大敞着的,等马车行进城内的时候,林大雄看得有些麻木了,除了数不清的尸体之外,他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只是偶尔有麋鹿狡兔之类的小动物从眼前跑过。
“雄大哥,前面有间药店,你呆在车上别乱跑,我去去就来。”白青将马车停在道边,瞧见有竖“药”字牌匾的商铺,便只身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