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衣物,大大小小的疤痕遍及全身,最让人触目惊心的便是身后一道足有二十多公分长的刀疤,几乎将他整个脊背一分为二,林大雄一口服下三粒聚神丹,顿时觉得眼前有些混沌,
“记得要全力以赴吸收灵气,不得有半点迟疑,否则将会功亏一篑,”一旁的狂风道人提醒道,
聚神丹说到底就是麻醉药,一次性服用三粒,药劲奇猛,短短几秒钟之内,林大雄就感到头昏眼花,连站都站不稳,听到话后他猛地拍打一下自己的脑门,奋力克制住眩晕的感觉,趁着药劲还未完全上头,他咬紧牙关迅速跳进了木桶里,
在落水的一刹那,滚烫的药水夹杂着迷幻的感觉席卷全身,待到身子完全浸入水中,纵是有聚神丹的帮助,林大雄仍感到浑身像贴在了烧红了的锅炉上一样,触觉神经瞬间紧绷,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狂风急忙提醒道:“快运用‘无极限,’”
上一刻被沸腾的水刺激着神经,下一刻又被超量的聚神丹阻断着意识,林大雄感觉整个人都快爆炸了,凭着仅存的一丝丝意识,他豁开一切克制心中的恐慌,旋即在木桶中盘腿而坐,运起了法门,
嘶,
这一吸,如同拉风车般沉重,林大雄发现灵气和往常一样自鼻腔涌入肺部,接着经筋脉游走汇进丹田,整个过程伴随着的痛楚相对周身翻滚着的药水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灼伤的剧痛疯狂击向大雄的心田,此时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强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把所有的意念聚在这一吸一吐间,随着‘无极限’的疾速运转,林大雄感到丹田处所聚的灵气越來越多,小腹胀得鼓鼓的,
狂风道人看在眼里,高声喝道:“不要停,使出全力,”
林大雄闻言心里是翻江倒海,可是眼下也唯有相信了,至少对方沒有理由去害他,
这种超负荷运转所带來的剧痛,加之滚烫的水流,林大雄数次感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丹田几乎要撑爆一样,奇怪的是,似乎浑身的毛细孔在那些热力的作用下,已经全部张开,尽情吸收着药水的养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与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丹田处并沒有因为过量的灵气摄入而撑爆,反倒是将澎湃着的灵气排出体外,林大雄一直打坐冥想沒有太过注意身边的情况,直到他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才恍然分神,只见那些涌出的灵气在离开身体之后,隐隐的构筑出一层防护阻断住外部热能的侵袭,
不过,短暂的放松过后,沸腾的热水下一刻就破除了灵气的防护,再度与细嫩的皮肉接触,那种灼热无比的剧痛迅速燎入骨髓,林大雄冷不丁的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分神观察,即刻运上了聚敛灵气的“无极限”,
而灵气的聚集速度是入不敷出的,但相对坠入火海般的煎熬來说,这短短几秒的放松无疑是具有诱惑力的,林大雄拼命的吸收灵气,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如此反复,林大雄累得汗如雨下,
外渗的汗水与木桶中的水刚一接触,就迅速沸腾,水的沸点是一百度,而这药水的温度明显犹有过之,
要在这种环境下静心打坐,所需要的不仅仅是超凡的定性,而且还需要极度坚韧的韧性,此时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剧痛,更加猛烈的是无边的恐惧感,这就好比将人置于生死一线的悬崖上,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崖底栽个尸骨无存,寻常人早就吓得腿软,莫说闭目打坐,恐怕只是入水几秒便会被蒸成熟肉,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即便有麻痹大脑神经的丹药相维持,但依然会随时昏阙,
好在狂风道人事先在药中填杂了些许提神及抗热的成分,否则依大雄的修为,不可能支撑得下來,“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错人,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你的灵气将在这种不断淬炼中升华……”
林大雄闻言气不打一处來,无奈此时不能抽神说话,否则早将狂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就算是下一刻飞升成仙,他也不愿承受这种非人折磨,
瞧着水分在高温中蒸发殆尽,狂风屈身前去寻找杂役添水,不消片刻,木桶里就再次被注满了水,有了那“火精丹”的催助,水温一直保持着沸腾的状态,无时不刻的刺激着大雄的痛觉,
接下來的几个小时,有狂风在旁定时唤人填水和补充药物,木桶中的水一直保持着先前的状态,林大雄也在常时间的运作下,渐入佳境,一吸一吐间配合默契,每当身体周围的那层防护破去,就有新的一层灵气防护形成,
转眼已是黄昏,
狂风探手点到大雄的胸膛位置,闭目感知了一下,悠悠道:“嘴巴张开,”
此时林大雄正在与自己的意念抗衡,在这种情况下对外界的感知近乎为零,即使有人站在他面前说话,不刻意分神聆听也是注意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痛苦扭曲而变得痉挛,眼睛依旧闭着,一动不动,
“把嘴张开,”狂风提高了几分音量,大雄这才下意识的微微张开嘴巴,狂风见状探手取出一枚丹丸塞到大雄的嘴巴里,而后道:“再接再厉,”
凭着苦涩无味的味觉,林大雄知道自己吃的是普通的培元丹,只能起到补充能量的作用,不过好在此时的煎熬相对先前缓冲许多,除了高强度的精神集中带來的疲惫以外,身体上的疼痛大为消减,
木桶长时间搁置在房间内,整个屋顶都凝成了水珠,到处散发着憋人的水蒸气,狂风道人收起木匣,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侧身离开房间透气,
“敢问师叔,此人是何许人也,竟得蒙师祖这般看重,”风铃手中提着小木盆,蹭到狂风身边问道,
狂风倚在墙上,深深的舒了口气,只说了三个字道:“天行者,”
……
升腾而起的热雾如炊烟般透过窗口蔓延开來,夕阳的余晖散尽,夜幕降临,
一直浸泡在水桶中打坐的林大雄,忽然有了异动,他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似是感到一种刀绞般的疼痛,五官瞬间扭曲成一团,
“准备一套道袍,”狂风冲一旁的风铃言语一声,迅速冲进房间,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雄看,
屋外的风铃稽首告退,待到一炷香之后,一道气劲从大雄的身体内冲出,瞬间将木桶轰成木渣,狂风预先后退数步,止于门前,倒也沒有被四起的沸水溅到,
这是纯粹的灵气外放,但这道气劲不属狂躁,相对柔和,打到墙壁上时消散成了一缕青烟,混杂着水的热雾流出窗外,反观大雄,此时他浑身赤条的站在原地,外涌的灵气从周身渗出,形成了一道淡蓝色的保护层,
滴滴药水滑过皮肤滴落在地,身上的每寸表层都被烫得通红,林大雄缓缓睁开双眼,瞧着湿漉漉的地面,背对着狂风沉声问道:“熊霸在什么地方,”
狂风从急忙赶到的风铃手中接过道袍,给大雄递了去,“无量寺,”
林大雄面无表情的穿上道袍,几个疾步间冲出房间,将二人滞于一旁,
“师叔,他……”风铃正想朝着大雄跑去的方向追赶,狂风却将他拽了回來,“别过去,他突破了融神境,此时需要杀戮,”
“需要……杀戮,”风铃闻言怔了一下,
狂风瞧着大雄远去的方向,脸上冷漠得沒有一丝温度:“悟者道,融神境的下一重,,炼婴,所度之劫,正是杀劫,”
其实,狂风的话并沒有说完,这些时日他看出了林大雄生性仁慈,不善打打杀杀之事,而道家不似佛家,并不主张割肉喂鹰的大义之举,而是除恶存真,必要的时候动出杀念也是要得,故此他以路凤仙的事情引出大雄的杀意,助其以“杀”入境,步入杀劫之时,比常人更甚之,
与此同时,阴暗的石洞暗室内,白发老者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一名面蒙丝纱的女子走上前,鞠身恭敬道:“师尊,”
“你随他前去,免得闯出大祸,”白发老者捋着胡须,吩咐道,
“是,师尊,”女子点头回应后,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廊内传來,余声久消不散,她见过无数人突破融神境界,即便是悟者脉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顿时扭头问道:“敢问师尊,他是怎么了,”
白发老者闻声也是眉头一皱,掐指算了算,下一刻眉间又舒展开來,叹声道:“人生在世,难免有烦闷之事,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相对悟者修行,也是好事一桩,”
女子一听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原來是这样……”
“快些追去吧,免得误了要事,”老者说罢,坐在石台上微微闭起了双眼,
“是,师尊,”女子转身出了暗室,直奔大雄吼叫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