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如海的眸光,方欣如无法读懂谢掠东此刻的心思。她迎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寻找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隔着餐桌交缠,门铃却在这时候石破天惊地响起来。
“我先去开门。”
方欣如从错愕的情绪中抽身出来,离开座位走去开门。她伸手把大门打开,结果在这样不恰当的时候,苏维站在了她的家门外面。
“苏维?”
他明明告诉她要飞回上海,但是他却在这种时间出现。
方欣如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餐桌旁边的谢掠东,在见到苏维的一刻,他的脸色都阴沉了下去,仿佛是有种山雨欲来的先兆。
而她身前的苏维,看到了屋子里面的谢掠东,神色同样十分难看。
“是他来找你的吗?”
苏维戒备地瞪看着谢掠东,此刻他把他视作了最大的情敌。
“嗯。”
方欣如下意识地点头,这两个男人之间暗流汹涌,她感觉像是有一朵乌云飘散过来,不安的情绪刹那间笼罩了她。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谢掠东像是主人般开口,但是坐在餐桌的旁边却没有起身迎客的意思。苏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当中,很显然他的到来是打扰了一顿晚饭,他的神色越发的变得难看。他直视着方欣如说:“他跟你说了什么?”
“苏维!”
方欣如被他气急败坏地质问,困扰地皱起了眉头。
从相识的时候开始,他就对谢掠东存在很大的敌意,这么多年都没有释怀。这种场合之下,她不应该再邀请他进门,但过门都是客她无法开口赶他回去,所以只能是僵硬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欣如!”
谢掠东眸光深沉地注看着自己的妻子。
她站在门边一动不动,是打算把苏维邀请进门,然后把他请出去吗?困扰在他心底里面的想法升浮上来,她是真的为了要摆脱掉他,然后与苏维联合用那份机密文件来作交换的砝码吗?
“掠东——”
低沉浑厚的男性声音,传入方欣如的耳中有种惊心
动魄的魅惑。
她不安地回过头迎看上他的目光,他已经有许久没有这样开口唤她的名字。他极少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但是凭她对丈夫性情的了解,她知道他此刻正在生气,怒火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你没有资格凶她!”
苏维维护地把方欣如拉到了身后,他平素都是一派学者的斯文,此刻也像是吃了火药的一样。
“我是她的丈夫。”
谢掠东的眼神与声音一起冷了下去。
“你是她的丈夫?”
苏维怒视着谢掠东,“如果当初不是你使手段,把她骗上床让她怀了你的孩子,甚至退学跟你结婚,你以为可以这么容易就娶到她吗?你只是想霸占着她不放手,如果爱她就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外面,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
“闭嘴!”
埋藏在心底的心事被揭穿,谢掠东忿怒地沉下了脸。
苏维的说话像是刀锋一样,方欣如心底里面的希望,在一下子之间仿佛都全部破灭。
过早的怀孕以致她的学业中断,眼看着身边的男人地位越来越高,而她卑微得像是开在尘埃里面的花朵。她希望可以追赶上他的脚步,所以才不顾他的反对,坚持要去意大利学习时装。
但是在她离开之后,他们之间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她努力地想要回到他的身边,这个男人却从来没有爱过她!即使他们分居多年但他仍然不肯跟她离婚,他只是为了谢家的面子,为了一己的私欲而霸占住她!
“欣如,你可以离开他!”
苏维捉紧了她的手腕,“谢掠东会在离婚协议上面签字,你不需要再有顾虑跟我走。”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拒绝。
谢掠东能够留下方欣如的筹码,就是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
如今他手中的筹码比他更加有胜算,年少之时他的爱人被谢掠东抢走,现在他要把他失去的重新讨要回来!
“我不会离婚!”
谢掠东的脸色铁青,他不会让苏维把他的妻子带走。
苏维冷笑起来,“我已经给谢良宇打了电话,‘
良宇’的管理者收购报告,上面重大的问题真是不少,只挑其中的一条就足够我向证监会举报。查证是否违规需要时日,但是股票停牌却是马上就会实现的事情。市值百亿的集团公司,与离婚协议上面的一个签名,你自己权衡作决定吧。”
“苏维!”
谢掠东的怒意一触即发,“你足够无耻!”
方欣如的眼中渐渐的涌进了泪意,她苍白着脸请求道:“掠东,我们离婚吧。”
她不知道事情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她渴望着与他和好重回谢家,结果一切就像是笑话一样。为什么她爱如性命的男人,到头来给她的真相是如此的不堪?他们已经分居了多年,他欠她的不过是离婚协议上面的一个签名而已。
“我不会离婚。”
谢掠东沉声地开口。
她在这种时候顺应苏维的意愿,颤声地哀求他签字离婚,像是刀刃一样狠狠地把他刺伤。
“谢掠东!”
苏维的怒火也完全被激发,“你一直在欺负她的软弱和善良,在我举报了‘良宇’之后,只要你们分居期满,法律同样可以判她和你离婚,无论如何你都留不住她,何必再多浪费大家几年的时间?”
“掠东!”
方欣如颤声地哀求,她的眼泪都已经落下来。
“你答应好不好?就当作我求你。”
他的立场固若金汤,何苦到了这种地步,仍然不肯放她以及放自己一条生路?
“你就有这么希望我跟你离婚吗?”
谢掠东的眼中的受伤更深,他一字一句沉声地开口道:“我不会跟你离婚,无论如何都不会!”
他愿意用市值百亿的上市公司作为代价。
但他都不会在离婚协议上面签字,她是他在法律上面的妻子,他不会放手让她跟着苏维、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一个男人离开。
毕生经历过大小无数的商业谈判,但都没有像眼前的完全没有取胜的把握。
他就像是那个即将沉船的人一样,明知道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溺水而亡,但在樯倾楫摧之前,仍然固执地抱紧了怀里的金砖不肯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