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地步上,那就等于是图穷匕现了。
逄增祥虽然一直是春城法师协会四大执行理事之一,但向来以没有立场而著称,基本上鱼承世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他的这个做法使得他每每总能紧跟在鱼承世的身后,在春城乃至北方术法界历次内部权位更迭变动之中,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得了极多的好处。长白派虽也是东北土产大派,但在逄增祥接手的时候已经没落得不成样子,唯一一家赚钱的产业是宠物养殖基地,养的宠物也没有太殖钱的,就是普通的猫狗。可是如今也是东北数得着的大派,发展如此迅猛,与逄增祥的站队立场与经营手腕密不可分。
但如今鱼承世已经死了,那逄增祥也就没有了选择站队的标杆,顾西江一度对劝服逄增祥支持自己相当有信心,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看起来没什么主心骨的逄增祥居然依旧站在了已经死掉的鱼承世的方面,虽然他现在没有公然反对,但态度倾向却是很明显的,而做为一个执行理事,既是北方大派掌门,又是身家丰厚的富豪,他的态度绝对能够影响相当一部分人。
顾西江已经提前得到小道消息,这一次的会议上,总会方面的某些人已经准备做最后一击,他已经没有时间再从容准备,以让自己的吃相好看一些了,所以才会选择在门口拦住逄增祥,目的就是要在最后一刻说服逄增祥。在他看来,再怎么说大家也搭伴这么多年了,难道不相互配合,反而要兴高彩烈地欢迎那些外来的家伙入主春城不成?春城的好处,落在他们这些春城本土法师手里,总归比落到外人手里强不是?既然逄增祥当初在鱼承世当权的时候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甚至不惜放弃掌门的尊严与权力,那么现在应该也能够看清形势,做出最有利于他自己和长白派的选择才是。
或许,可以许诺将来事成,多分给他一些股份。
顾西江看逄增祥脸色阴晴不定,心下不由得有些犯嘀咕,但为了成大事,再怎么样也只能忍了,如此盘算着加大收买好处,却不由得一阵心痛。无论是鱼承世的军火公司,还是雍博文的殖民公司,那都是下金蛋的鸡,每多分出一份好处,都意味着他能得到的好处相应减少。这怎么能不让顾大掌门心头滴血。
不过,逄增祥没有再给顾西江收买他的机会,犹豫沉默片刻之后,以低沉的声音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大势所趋,我个人能力有限,没有办法扭转现在的局面,但不意味着我就要昧着良心去做同样的事情,我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把握好自己罢了……”他低沉的声音缓慢,却从原本的犹豫软弱,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一会儿在会议上,我会明确表态对鱼纯冰的支持,不管结果怎么样,我努力做了,就问心无愧了!”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小鱼喊了我这么多年叔叔,我这个做叔叔的总不能事到临头就只为了自己的好处而翻脸不认人吧!”
这句话一出,顾西江的脸登时变成了猪肝色。
怎么听都像是逄增祥在对他冷嘲热讽。
可逄增祥说这翻话的时候,态度语气极为诚恳缓慢,丝毫没有冷嘲热讽的意思,倒很有些规劝的意思。
大家这么多年伙计,真要因此而翻脸也未免太过了些,更何况在大庭广众之下,顾西江也怕被人讥笑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他可是有大想法的人,日后还要继续上进呢,自是不愿意在公众场合留下这种不好的名声。
顾大掌门不由得有些后悔选在协会门口谈这翻话了,早知道不如把逄增祥随便拉个小黑屋里,怎么吼怎么骂都不用顾忌旁人感观。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说:“老逄,你这是妇人之仁,你这么做不是帮鱼小姐,也帮不到她,唯一能得到的结果,只是让外人有机可趁!到时,你我都将是春城术法界的罪人!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啊!”
逄增祥本不想再说什么,可见顾西江在那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大道理,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老顾,你要真有这份公心,那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支持小鱼儿?小鱼儿年纪是小,但继承鱼总的遗产天公地道,直接就可以杜绝外来势力介入,到时候,有我们这些叔伯阿姨之类的长辈扶持,有罗秘的照顾,怎么还不能撑起这个摊子!我们这么多年的伙计,有些话我不愿意主得太重,但不表示我心里不清楚,再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留几分颜面,日后好相见吧!”
这话就说得颇重了。
祈萌萌听得却是不爽了,逄增祥虽然只对顾西江说,但她和顾西江打得是一样的算盘,在旁边听着,便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逄增祥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忍不住冷笑道:“老逄大哥,难道这么整个春城法师协会除了你之外,我们都是白眼狼不成?难道我们不知道小鱼继承鱼总的遗产天公地道?可她毕竟年纪还太小,性子还没定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难道还要再因为她日后的选择再来一次这样的动荡吗?再说了,还是那句话,就算是有我们力捧,可她一没战线,二没资历,往台上一站,能压服得住谁?用不了多久,不光是公司,只怕整个春城术法界都会分崩离析,还会连累整个北方术法界当前的大好形势!鱼总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才得来的这副局面,难道就因为我们的小仁小义而葬送吗?鱼总在天之灵怕也合不上眼!”
“鱼总会不会因为这个合不上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鱼总在天之灵知道他尸骨未寒,就有这么多人来欺负他女儿谋夺他一手建立的公司,肯定是合上不上的!”
逄增祥不愿意再同两人多说什么,一甩手,转身往门里走,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头,注视二人,郑重道:“我还想说一句,你们不要算计得太过了,别忘了,雍博文只是失踪,他迟早还是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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