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胤已经抵达了汩罗江畔的罗县,从这里向江北传递消息,也就不用再远隔万水千山迂回走交州南中了,潜伏在江东的那些细作,完全可以把刘胤要传递的命令,准确无误地送达江北。
傅佥在襄阳已经静候刘胤的命令久矣,刘胤正月出兵南下之后,傅佥就一直在襄阳秣兵厉马,等待着刘胤的消息。
最先传回的消息是刘胤率军顺利地进入了交州,其后消息的传递便有了严重的滞后,毕竟驿马再快,那也是远隔数千里之遥,傅佥从驿站这边得到的最后一个消息是刘胤攻克了番禺,拿下了南海郡,第二天傅佥就接到了刘胤已经兵抵汩罗江的消息了。
这份通过潜藏在江东的细作传递回来的消息带来了傅佥翘首以盼的消息,他在襄阳,已经等待了半年之久,一刻也不敢松懈,现在终于到了出兵的时刻,傅佥是按捺不住兴奋,立刻传令其他五路人马,约定于兴国六年七月初一,六路兵马齐出,共伐吴国。
这六路兵马是刘胤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安排好的,人员、武器、物资、粮草早已是准备的妥妥当当,万事俱备,就等刘胤的一声令下了。
尽管这道命令是姗姗来迟,但汉军诸路兵马接令之后,皆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求战欲望极为地强烈。
不管是领军的大将,还是普通的士卒,他们心里都明白,这将是决定天下大势的最后一战了,打过这一仗,很可能从此便是四海一统天下太平,这无疑将是他们的最后一仗,也是他们获取军功的最后机会了,末来几十年之内,很可能就不会再有仗打了,做为军人,他们也将是最后一次为国而战了。
这次出征吴国,也将是季汉用兵数量最多的一次,七路大军,总共将调动二十八万人马,兵威至盛,空前绝后。
第一路大军,由前将军黄崇率领三个军四万五千人马,由徐州下邳向徐中方向进军;第二路大军由后将军蒋斌率领三个军四万五千人马,由淮北向寿春方向进军;第三路大军由左将军牵弘率领两个军三万人马,由汝南向弋阳方向进军;第四路大军由右将军王颀率领两个军三万人马,由豫州出兵向武昌方向进军;第五路由骠骑将军傅佥率领五万大军,从襄阳向江陵进军,第六路由益州史王濬率领五万水军,由永安向西陵方向进军。
六路兵马齐出,金弋铁马,气吞万里。
消息传到建业,东吴上下,举国皆惊。吴主孙壾惊惶失措,急召诸大臣商议退敌之策。
司徒何植奏道:“如今蜀汉兵威强盛,我军力不能敌,臣以为当撤江淮之兵,退守长江,依托长江防线,固守建业。”
左丞相陆机道:“不可!前人曾有云,守江必守淮,如果我们轻易地放弃江淮,蜀人必将可以长驱直下,饮马长江,长江虽号天堑,但蜀军一旦兵临江北,我们便再无纵深可言,败亡之不久矣。臣胆斗请命出镇牛渚,统率淮南诸军,以御蜀军。”
何植忧虑地道:“如今荆南已失,刘胤亲率兵马占据长沙,长江之险已不复存矣,倘若左丞相再出兵江北,如果刘胤东袭,将何以应对?”
右丞相陆云道:“荆州尚有周大都督镇守,暂无忧也,臣以为,鄱阳之西柴桑关最为紧要,臣愿亲赴柴桑,以挡蜀人东进之势。”
孙壾大喜,立刻下旨左丞相陆机为镇东大都督,节制淮南江东诸路人马,右丞相陆云为镇南大都督,驻守柴桑,节制豫章诸郡兵马,大都督周处统辖荆州各路兵马,镇守巴丘。
王濬在永安日夜操练水军,虽然一直未等到出征的命令,但他始终都不曾有过半点的懈怠,一直令水军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永安水战,是季汉水军和东吴水军打的第一仗,这一仗,也打出了季汉水军的威风和士气,要知道东吴水军号称是天下无敌,但在永安是铩羽而归,这无疑极大的提升了汉军的士气,面对即将到来的伐吴之战,季汉水军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王濬很清楚,永安水战汉军依靠的不是水军的战力还是火器的凶猛,单论水军的战斗力,刚刚组建只有几年还未经历像样战斗的汉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东吴水军的对手,但刘胤发明的火器,却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一举便摧垮了东吴水军的不败神话。
在接下来的伐吴之战中,汉军最大的倚仗便自然是来自于这威猛的火器,王濬一直狠抓火药弩的训练,进一步提高火药弩的命中率,王濬相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火药弩必然会大展神威,彻底地埋葬掉东吴水军。
在接到了出征的命令之后,王濬立刻下令诸军,准备七月初一正式启航。
其实水军早已是枕弋待旦,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了,但上面的命令是七月初一出兵,王濬不敢提前或推迟,等到了七月初一这一天,王濬一声令下,季汉水军千帆竞扬,浩荡东下。
水军出征后的第一道难关,并不是东吴水军,而是急流险滩众多的峡江航道,为此,王濬早就派水兵斥侯,沿江进行了多次地侦察,画出了详尽的航线图,何处有险滩,何处有礁石,何处可通航,都一一标注得清清楚楚,各船皆领一份航图,按图航行,自然可保通行无虞。
说来也是天时相助,汉军出兵之际,正遇长江大汛,水量暴涨,许多的险滩礁石尽被淹没,这无疑给汉军的航行提供了便利。
汉军一路顺流而下,畅通无阻地通过了矍塘峡和巫峡,三峡之中,只剩下了西陵峡。
这时,前船来报:“吴人在西陵峡谷大造铁索,横江拦截,又在水中,暗设铁椎,阻挡我军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