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摊出自己的手掌,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这么丁点大的土地到底有什么用。
但是想归想,这么一个香饽饽在眼前,他们确实想吃,但是这些老臣子都不说话,他们这些年轻的臣子显然也是不说的话。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有猫腻,不可轻举妄动”这几个字,就连他们年轻一代都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又怎会去往枪口上撞呢?
这时候,沉默不说话的凰殇昔忽然站了起来,这一举动令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她微微一笑,朝皇虚筌福了福身子,说道:“父皇,今日的宴会是有关儿臣的,而这礼物也是送给儿臣的,儿臣请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挑选礼品的机会。”
皇虚筌拧紧的双眉渐渐舒开了,有她一声父皇,她就是想要整个白齐,他也打下来送给她!
皇虚筌点头,沉厚的声音发出:“好,是乖女儿的礼品,那就让乖女儿挑去吧。”
凰殇昔笑:“父皇放心,儿臣不会让您失望的。”
皇虚筌笑得点头,无妨,大不了以后把白齐都灭下来。
皇倾箫见凰殇昔站起来,本能地把眉心的折痕加深了,想阻止她,但是听到她那句“儿臣不会让您失望的”,便把这个念头打断了。
或许,他的昔儿有办法应对。
凰沾露冷冷地笑,在一旁冷眼看笑话。
一个女人,想对付这些朝政上的事情,当真是可笑。
只见凰殇昔缓缓偏头对身边的人问了一句:“可有棋盘?”
宫人连忙应道:“有的有的。”
“那还请拿一个棋盘过来。”
宫人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拿棋盘。
凰殇昔转而由琐玥搀扶,缓步走了下去,走到白齐使臣的跟前,对他友好地笑了下笑。
白齐使臣脸上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模样,眼中确实不屑的。
一个从外流浪回来的五公主,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等你提出要求,立下协议之后,就有你哭的!
哼!初生牛犊不怕虎!
很快,宫人就将棋盘拿了过来,琐玥上前接过,凰殇昔笑着说道:“本公主提的要求也不会过分,既然贵国只需巴掌大的土地,那么我紫荆,也只需棋盘那么多的谷粒。”
白齐使臣目光中的不屑更甚了,果然不过是个胸无点墨,只有一张脸蛋的女人罢了,两国间的争斗,区区一个女人,有何能耐能挡住这个?
果然,听到凰殇昔这句话之后,紫荆这边的大多臣子都是惊愕,外加摇头的动作。
女人就是女人,永远也无法站在朝堂上和男人肩并肩一起。
后宫才是她们生活的地方。
用一棋盘那么点谷粒,换一巴掌大的土地?
怎么看好像都是他们吃亏一些。
皇倾箫对此也醋了蹙眉,但是很快就舒展了,他相信昔儿。
她的话,必定还有别的含义。
白齐使臣答:“只是这个条件?好,臣答应公主!”
凰殇昔似笑非笑,表情有些渗人:“当真不用跟其他人商量一下?”
白齐使臣脸上肯定,心中却鄙夷。
“不过是这点谷粒罢了,臣可以做主。”
就连他自己家都可以拿出这么多来,别说是国库了,要是可以,他可以用再多的棋盘来换多几个巴掌的地。
“这点儿?你当真以为真的很少么……”凰殇昔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
白齐使臣莫名感到背脊有些发凉,政治家嗯好地看着凰殇昔,等她接下来说的内容。
“本公主适才说这棋盘多的谷粒,可没说要怎样的才算一棋盘的谷粒……”凰殇昔勾起唇角,又道。
“本公主的要求不大,你只需在第一个格子放上一粒谷粒,第二个放上两粒,第三个放上四粒,也就是说每个格子放上的数量是前一个的两倍。
而围棋棋盘有三百二十四个各自,按方才本公主的要求将围棋的各自填满,那就是本公主所要的礼品。”
众人面露无奈之色,觉得凰殇昔就算是把要求说出来,也不过如此,但脑子里还是在飞快计算她这样说所需要的谷粒。
皇倾箫也在沉吟思索着,脑子在飞快的转动,可是按照凰殇昔这样的算下去,他发现很难计算。
脑子再好也没办法短时间内算出来。
于是乎,殿堂内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所有人都在计算按这种方法算下去所需要的谷粒是多少。
众人从一开始的数字1,2,4,8,16,32,74……一直算下去,算到后面的十几个书已经困难了,再想一想,这个字可是有三百二十四个的!
这才十几个已经头犯难,还怎么算下去?
很多人算到了二十几个数字已经不能接着算下去了,多的人不过算到了三十几个近乎四十个,已经选择放弃了。
若是按这个算法……那要算到什么时候啊……
白齐使臣算着算着已经犯难了,额上的汗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可是方才这样信誓旦旦如今,现在若说算不出岂不是代表……
白齐使臣咬紧牙关,从可怜的算到第二十个格子继续算。
时间再次静默下来,凰殇昔歪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等待这些人算出的结果。
这数字大得……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没有多少数学计算能力,这些人怎么可能算的出来,该知道,想算出来的话,没有学过数列是天方夜谭,算完一个格子还要把之前的全都加起来,算个十天十夜也算不出来。
若是没错的话,得让三百二十四个二相乘再减去一,别小看这个数字,最后得出的数字乘上那个十,可得是几十个十相乘才是最后的得数。
如果千粒谷粒算它20克,最后得出的结果可远远超过了一万亿吨。
注意单位,是亿吨!
这要算出来?
唉,可得累疼腰了。
就在白齐使臣十分艰难地算到了第四十个格子的时候,皇倾箫缓缓抬起了脸,额上有层薄薄的汗珠。
看了眼在场臣子的苦瓜脸,很显然,没有一个能算得出来,视线落到凰殇昔身上,她还是一副笑得很温柔的模样。
这丫头……
可算惨他了。
是的,皇倾箫算出来了,算得他都有些头疼了。
他缓缓站起了身子,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帕,擦拭了下额上的汗,柔声说道:“白齐使臣不必算了,本太子已经算过了,你若能给上整片大陆百年所产的谷粒,便可,剩余的,便不为难白齐了,我紫荆不要也罢。”
凰殇昔朝皇倾箫“看”去,这么快就算出来,知道这个数字的可怕了?知道这个棋盘的可怕了?
倾箫果然就是天才,唉!天才就是天才,一般人所不能理解的。
这么大的数,居然能在没学过数列的情况下用现有的知识算出来……天才就是可怕的存在。
众人一听,皆是吓得大牙都要掉了。
整片大陆一百年所产的稻谷量?天呐,那是一个什么数字?他们根本无法想法……而且太子殿下后面还有“剩余的不为难白齐,不要也罢。”?
我的天,这个数字到底是有多大?
不为难?也就是远远比一百年的产量都多?众人扶额,算得头有些晕……现在更晕了。
白齐使臣更是被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他不怀疑皇倾箫说的是假话,因为他算到四十个格子的时候已经吓得腿软了,别说还有二百多个格子。
可是他完全没有想过,最后的结果居然会是这么……这么让人惊悚的存在。
整片大陆百年的稻谷产量?他们白齐就算存一千年也存不出来啊!
居然还有多余的剩……
这女子……女子……
白齐使臣看向凰殇昔的眼神都是带着惊恐的。
怎么有人会想到这样的主意呢?
白齐的所有使臣,甚至在场的所有人看向凰殇昔的目光都上了震惊不敢置信,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棋盘也能给出如此惊人的数字,如此巨大的含量!
这件事便告诉一个道理,永远别去小看一件看似很小的事物,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背后,可能就蕴含着你想不到的存在。
没有人敢怀疑太子殿下的话,因为太子的形象如此,而他们算出来的数也是惊人的存在。
凰殇昔将歪歪的脑袋摆正,笑着说道:“那不知现在,白齐的这位使臣,你还能自己做主答应这个条件吗?你刚刚可是答应了的……”
白齐这位面对凰殇昔的使臣脸色顿时惨白,而其他的白齐使臣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出言反尔确实有损国威,但是为了白齐还能存在,也只能反尔了!
白齐使臣面色惨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五公主,你别欺人太甚了!不过是想换你们紫荆巴掌大的土地罢了,怎么值得了这么多!五公主是在羞辱白齐吗?”
“哦?不值么?”凰殇昔脸色意味不明,“那我们就看看,到底值不值,来人,把大陆的地图拿出来。”
白齐使臣齐齐脸色一变,从惨白变成了面如死灰!
当人将大陆地图拿出来,凰殇昔由琐玥带着走到跟前,指着某一处问:“我们紫荆的领土,是不是在这个区域?”
众人点头应是,脑中好像有什么闪过了。
而此时的白齐使臣,整个人都像挺尸一样。
凰殇昔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一巴掌的领土若是放在我们所站的地面,确实是微不足道的,可是若是放在这里……”
话音未落,凰殇昔的手已经放在了属于紫荆领土区域的位置,一只小手,占据了紫荆三分之一的国土。
若是是一个男人且手掌宽大的,估计能占了紫荆的三分之二的领土!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一巴掌领土是这么回事!
难怪,难怪他们都觉得不妥!
难怪白齐会给出这么诱人的条件!
原本如此!紫荆的所有官员纷纷怒视白齐使臣,难怪这些人会这么好心!
还说什么一巴掌领土罢了,不值这么多谷粮?
呸!就算把剩下的都要了也抵不上我紫荆半壁江山!
白齐官员已经大汗淋漓,有种被人凌迟的感觉。
“这样子,还值不值呢?”凰殇昔腹黑地明知故问,“你说本公主在羞辱白齐,还是你们白齐把我紫荆当成傻子,任你们戏弄?”
“哼!小小的白齐国,真是好大的胆子!”紫荆太后发话了,讽刺意味十足。
虽然不喜欢凰殇昔,但是在面临两国的问题上,她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皇虚筌则是不开口,但是那不怒而威的模样,吓得白齐使臣纷纷跪下求饶。
皇虚筌虎着脸不说话,冷眼看着下方求饶的人,一声不作的这个模样,还当真有些渗人。
凰殇昔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父皇,儿臣今晚有些乏了,想先回去休息。”
皇虚筌看向她,目光多了几分柔和,点了点头:“的确辛苦朕的好女儿了,回去休息吧!”
“恭送五公主!”紫荆的臣子们纷纷高呼。
今夜“一战”,五公主的聪明强势,无畏,进退有度深深印进他们的心中,成功赢得了他们的赞赏。
今晚宴会的五公主一人力战白齐,“巴掌土地”和“棋盘谷粒”,以及太子的“强脑神算”均被史官记录在史册中,紫荆五公主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瞬间就压过了二皇子四公主,近逼太子一位。
今晚的事情,很快就会在京城传开,而这位聪明绝顶的五公主也会成为闺家子弟口中的与太子一般神一样的存在。
果然同母所出的两兄妹,哥哥厉害,妹妹也定不差,太子深得民心,温柔睿智,太子的这位妹妹更是聪慧贤能!
太子殿下和五公主,当真成了男女们心目中的高贵存在。
凰殇昔由琐玥搀扶着走出来,出来之前,琐玥低声她说,太子殿下往这边看过来。
凰殇昔明白,倾箫是想出来陪她,凰殇昔让琐玥告诉他不用,让他留下来坐阵。
这种时候,作为太子更应该留下来,难不成还给皇沾燊留机会不成?
在她心目中,皇兄永远只有皇倾箫一个,而紫荆国未来的帝王,也只能是皇倾箫,皇沾燊?呵……想也别想。
“主子,现在要去哪?”是回乾陵宫还是回公主寝宫?
“先回乾陵宫吧,我等倾箫回来再说。”
琐玥扶着凰殇昔往乾陵宫的方向,离开了喧闹的殿堂,坐上辇轿,躺了一会儿,很快就看到了乾陵宫。
琐玥揉了揉眼睛,有些乏了,突然眼尖地看到乾陵宫外围墙壁躲着一个人,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背对着她们,鬼鬼祟祟的模样,但是看见有人来也不跑,好像在刻意等什么人一般。
琐玥眯起眼睛认真看,那边这时缓缓转过身来,一张脸接住月光顺利让她看到了,琐玥眯起的眼睛突然就睁大了。
立刻俯在凰殇昔耳边,对她说了两句。
凰殇昔慵懒的面容慢慢朝琐玥所指的方向转去,静默片刻,“停吧,本公主从这里下去,你怎么回去吧。”
抬轿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放凰殇昔下来之后,就被催着离开了。
两人缓步朝那边的人影走去,那人影也不躲,干脆就站了出来,等着凰殇昔走过来。
一走出暗处,在月光之下,她的面容能清晰被人看见,若是琐玥先前只是觉得像,那么现在可算是完全肯定了。
琐玥皱着眉,上下打量了那张清秀精致的脸,说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笑着反问:“你都能在这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琐玥干脆不说话了。
凰殇昔面无表情,对面前这个人不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找我?还是找太子?”
那人阴阴笑了两声:“不找你也不找太子,难道我就不能在这里路过吗?”
凰殇昔转身,拉着琐玥也一并转身,抬起步,转身就走,既然不是找她的也不是找太子的,那她还留下来做什么。
那人见凰殇昔如此态度,顿时脸色黑了,“凰殇昔,你站住!”
“站住?你以什么身份叫本公主站住?本公主以前亲爱的婢女……茗碎?”
不错,这个人就是为了风赧,与依贵妃联合起来背叛凰殇昔,一起导致凰殇昔落魄来到紫荆国的帮手。
如果不是茗碎的话,她或许,还不至于这么惨。
不过,似乎也不会差得了多少,毕竟还有个太妃不是么?
茗碎一身靓丽的服饰,头上挽着的鬓发显得端庄华贵,这身打扮已经不再是一个宫女的打扮,而是现实出了有几分身份,比宫女地位更高。
看来,背叛了凰殇昔,离开了龙鳞皇朝,来到紫荆国,她的生活倒是过得挺滋润的,不过让人好奇的是,她是怎么来到紫荆国的。
听到凰殇昔这句话,茗碎的脸色有了片刻的傲慢,她扬起下巴,高高冷哼一声,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
可是,有些人的高贵是不用装都能感觉到的,而装出来的只会让觉得刻意以及令人不屑。
“五公主,茗碎现在可是二皇子的女人了……”
都四百九十章 让夙某接手你的人生
凰殇昔脚步一顿,唇边噙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微微偏了偏头:“二皇子的女人?侍妾?”
皇沾燊还没有皇子妃,连侧妃也没有,侍妾是唯一的可能。
茗碎脸色一僵,又昂首挺胸道:“不论是什么,我说到底都是二皇子的女人呢!”
“哦。”凰殇昔淡淡地说,又问:“所以你找我你来炫耀一下?”
茗碎笑道:“五公主,我现在可是二皇子殿下的女人,按辈分算,难道公主殿下是不是也该尊称本人一声皇嫂?”
凰殇昔面无表情,扯唇吐出一番见血封喉的话:“本公主若没记错,你连茗碎只是皇沾燊身边的一个侍妾,不过是比普通丫头多了点能耐能上得了皇沾燊的床罢了。
就连皇子侧妃都不敢嚣张地让人唤她为皇嫂,而你一个小小的侍妾……呵!
别以为你是冠了我皇室“凰”家姓,上不了玉碟的小小贱妾也敢与本公主叫板,当真可悲!”
言毕,拂袖转身,凰殇昔走了几步冷嗤道:“皇嫂?本公主的皇兄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而区区皇沾燊?永远也不够格。”
凰殇昔心中好笑,还真是不明白,一个侍妾罢了,也会觉得自己有多高贵,甚至还跑到她跟前来蹦哒?呵呵……
琐玥停在了茗碎身侧,语气是从未见过的冷森:“公主殿下称你‘连茗碎’也算是看得起你,若非公主殿下容许你姓连,我连家势必不容你如此羞辱!”
言毕,跟着凰殇昔拂袖离去。
连茗碎在原地气得脸色通红,猛地跺脚,不甘地瞪着凰殇昔离去的方向。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子侍妾的身份,居然让凰殇昔如此不屑,甚至还能出言侮辱!
凰殇昔,你有种!
转身,愤然地离开了。
回到乾陵宫,其实凰殇昔是不想搬出这里的,有倾箫在身边,相互也有个照应,而且要是皇沾燊想出什么幺蛾子,他们两个在还可以讨论讨论。
对她最好的只剩下倾箫了……她不能,不能再失去了……
可是为了皇倾箫的名声,她却不得不搬去属于她的乾承宫。
打点好一切之后,便带着皇倾箫亲自挑选的宫女太监,已经在他寝宫里选出的一些,去了自己的寝宫。
来到那的第一时间,就是把里面所有的人都撤换了,安置自己的人上去。
哪怕是惹怒那些特意安排到她身边那些探子的幕后黑手也没办法了。
她的行踪,不喜欢让别人探知,她也不喜欢让别人监视。
处理完宴会上的事情,很快凰殇昔和皇倾箫的名声再次一升千丈。
有个好妹妹,同母哥哥的名声自然也会跟着涨,反之,有个好哥哥,妹妹的名声也会跟着涨,当然,前提是没有让人亲眼名声随涨的那人的不堪。
碍于白齐的面子,对于白齐的使臣,紫荆帝没有惩罚什么,并且白齐使臣把责任全都拦到自己身上,也不好追究白齐国的什么责任。
所以,白齐国只需赔礼道歉,并且赔礼到凰殇昔跟前,亲自跟她道歉。
这的前所未有的,毕竟这种涉及到政治纷争,一般都是皇帝出马,对皇帝赔礼的,还从没试过给公主的,哪怕宴会的主角是五公主。
这前所未有的待遇,足以表明了紫荆帝对这五公主凰殇昔的宠爱程度。
而听到凰殇昔将赐给她寝宫里的那些人全都换掉了,紫荆帝眼里是有满满的宠溺,挥了挥手说。
“她喜欢怎样都行,若是缺侍卫了,你便带朕身边的亲信给她……记得了,要偷偷的,别让她发现了,那丫头,可聪明着呢。”
心腹太监笑了笑:“皇上可辛苦了,想帮着五公主,可又担心太过宠溺了公主不喜欢,老奴看啊,公主就几个自立自强的女子,这一点跟皇后娘娘很像,皇上就顺着公主想做什么做什么的意思吧!”
知道当年皇虚筌想立琴雪沁为后的人不多,这心腹太监就是其中一个,为了讨好主子,他每每都是叫“皇后娘娘”的。
紫荆帝难得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是啊,朕的这个女儿,遗传了她的娘,性子也像极了朕……朕就担心她会吃亏!”
心腹太监笑得更开了,“皇上,五公主不是有您嘛……”
“对,有朕在,谁也不能欺负她,朕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儿伤害的,朕错过了她娘亲,朕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皇虚筌能看出来,凰殇昔在龙鳞吃了很多苦,就从她那双眼睛能看得出来……
时间很快又过了两日,皇宫内异常的安静,皇沾燊没有任何动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让凰殇昔心中隐隐有些不对劲,她觉得,这就是暴风雨来临的欠揍,这样的感觉,在龙鳞皇朝的时候就有出现过。
而那时候,果不其然,不好的事情就发生了……
琐玥将玉笛子还给凰殇昔,凰殇昔不宜出宫,但是琐玥还是适合的,如今宴会的风头暂时过去了,玉笛子也该物归原主了。
凰殇昔接过,琐玥支支吾吾道。
“主、主子……夙公子那边……”
凰殇昔扬眉,轻笑:“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站到了夙寐那边了?他给你什么好处?”
琐玥蠢萌地挠了挠头,咧开嘴笑了笑:“怎么会呢,琐玥一直都是站在主子这边的……可是琐玥觉得,夙公子也挺可怜的,
自从夙公子醒来之后,琐玥听纪云说,夙公子每日都要问一下主子你什么时候会来,然后就整日靠在窗边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琐玥还亲眼见过呢,琐玥就是觉得夙公子好可怜,好像后宫那些整日盼着皇上过来的妃子一样呢……”
凰殇昔脑补出了琐玥口中描绘的画面,配上夙寐那张绝美的脸……别说,这样的形容好像还真是!
凰殇昔唇角的弧度忍不住更深了。
宫外。
夙寐独自一人靠在窗边,长臂曲起手握拳支着头,闭目假寐,桃花瓣般的唇瓣微微向上勾起,模样慵懒而享受。
清风拂过,带动他散落的长发。
下巴精雕细琢,五官精致到极点。
凰殇昔进来的时候,夙寐还保持着这样魅惑的姿势,凰殇昔看不见,因此不知道夙寐在干啥,而琐玥看见第一眼,便是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听到有动静,夙寐慵懒地转过头去,动作懒散而诱人,就像一只高贵的猫,目光在看到凰殇昔那一刻,妖冶的桃花眸闪了闪,随即立刻站起了身。
大步走到凰殇昔跟前,一把拽过紧怀里将她紧紧搂住。
他眸子带着几分危险,语气起伏波动,“凰姑娘,可让夙某好等。”
琐玥见状,连忙退了出去,候在外面。
凰殇昔在他怀里挣了挣,夙寐则是搂得更近,那怀里的女子还在挣,夙寐眯起桃花眸,语气带着威胁道。
“若再动,夙某不介意吻到你没力气。”
立竿见影,凰殇昔果然不动了,让他乖乖抱着。
“夙寐,让我想想你抱着我做什么?”
“思春了吗?琐玥说你一直望着窗外看来来往往的小姑娘,现在看到有女人来了就凑上前去搂搂抱抱,是不是看上本小姐的美貌了?”
夙寐俊脸一黑,随即收紧手臂:“对,我就是思你的春了!”
凰殇昔笑得更乐了,不再闹了,伸手推了推他,夙寐果然不肯松手,她无奈道:“好了别闹,松手,干正事呢!”
夙寐是知道凰殇昔的脾气的,不顺着她的意思来,她来脾气了就难搞了。
而且,他已经能这般靠近她没有惹来她冷冰冰的话,已经是很好了。
将她松开之后,夙寐就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动。
凰殇昔退后一步两步,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蛊毒对你还有没有影响?”
夙寐摇了摇头,想到她看不见,说道:“已经无事了,夙某暂时没感觉又什么异样。”
凰殇昔点头,随即找个地方坐下,凝眉一副认真的模样,夙寐跟着她挨着坐下,桃花眸流盼异彩。
“夙寐,我问你一个问题。”
“凰姑娘请问,夙某若知道,定悉数告知。”夙寐桃花眸含笑,口吻轻松,看样子蛊毒已经基本祛除了。
“现在派人上肃寂宗,你说还来不来得及?”凰殇昔认真地问。
夙寐好看的桃花眸眯起,桃花瓣般的唇瓣稍稍抿起,沉吟半响才道:“现在去的话,要救下肃寂宗不成问题,前提是能进得了进入肃寂宗的机关,不过……”
夙寐顿了顿,美艳的桃花眸落在凰殇昔那张紧绷的小脸上,继续道:“不过夙某不敢肯定,宗主和两位长老还在……”
凰殇昔绷紧的小脸一僵,随即她深深吸了口气,长老和宗主全死光,她已经预料到了,可让人亲口对她说出来,哪怕是不确定,她心中也想是被狠狠抽了一把。
都是她的亲人……
夙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变化,知道凰殇昔不喜欢人盲目安慰,若是有事的话再安慰,这便没什么。
良久,凰殇昔那张唇瓣有些干燥了,夙寐斟了杯水,送到她唇边。
凰殇昔接过,喝了几口,淡淡道:“无妨,在刺贞门闯入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了,罢了,能守住宗主的宗门,娘亲的娘家,逝族的地方,就够了,不奢望太多。”
夙寐盯着凰殇昔许久,见她没有别的神态,才微微松了口气。
刺贞门,确实是她血海仇人,灭族灭宗灭亲人的仇,必报不可。
只要能闯进去,巫族只会用巫术罢了,武功也不怎么了得,不过是单独训练过一批百来个武功尚且还算高的人罢了。
若是被闯进去围攻在内,插翅难逃。
至于肃寂宗的机关,既然刺贞门的人能进,外面的人自然也能进,只要能找到这些机关就不是难事。
可是,他们哪来的人力物力财力去灭了刺贞门呢?
这是个问题,没有人马,说什么都是谈空的。
面若桃花的夙寐低声问道:“你想救肃寂宗,可你要怎么救?凭你,还是凭我?”
至少在夙寐看来,他们暂时还没有这个实力,可等她们有实力的时候,估计,肃寂宗已经完了。
凰殇昔勾唇一笑,“这个,自然有办法,到时候对付肃寂宗设下的机关,可得让夙公子为我效劳了。”
“夙某甘之如饴。”夙优雅地寐偏头,似笑非笑地问:“凰姑娘对夙某非要这么客客气气的么?”
凰殇昔玉眉一凝,随即笑道:“不需要客客气气?那夙公子是想要爱理不理?”
夙寐不置可否,眼底染上了几分笑意,慵懒地托起下巴看她:“夙某以为,经上次之后,凰姑娘对夙某可以比先前更好。”
凰殇昔反问:“难道我现在不是么?”
若是还是以前的态度,估计这会儿她也不会来看他,直接让人治好他的蛊毒就扔他走了。
夙寐眨了眨桃花眸,眼中好似带了几分委屈,“可是凰姑娘还是一口一个夙公子夙公子地唤,这么生疏!夙某不喜欢。”
凰殇昔张了张嘴,差点就将“你不也一口一个凰姑娘这样叫着?”,话吐出到了喉咙就让她生生咽下了,差点就中了这家伙的圈套。
你不喜欢?我还不喜欢你呢!
抿了抿唇问道:“那夙公子,你想怎样?”
夙寐敛眉,阖了阖眼帘,掩去眼底的笑意,做苦思冥想状,最后桃眸闪闪,“凰姑娘若是可叫夙某为夙寐……当然,最好就是唤成‘寐’,‘夙’都成……”
凰殇昔扯着唇角,给了一个僵硬的“呵呵”两声。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凰殇昔低头苦思,也不知是在想。如果在紫荆皇宫活得风生水起,还是如何把肃寂宗救回来。
还是那些在肃寂宗重要的人。
外公,大伯祖,二伯祖,还有……玄吟。
沉默许久,凰殇昔忽然站了起来,朝那边的窗户走去,看不见,却感受得到。
清风缓缓吹来,三千青丝在飘动,紫袍挥动,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那么的沧桑。
一生跌宕起伏,命运多舛,人生才开始不久便要经历这么多,她竟还能顽强地活到如今,这么累,是什么在让她坚持?
夙寐见到这一幕,觉得异常刺眼,他不喜欢这样的她,不喜欢她这样落寞沧桑。
站起身,走到她身旁,闪烁着好看的桃花眸想说话,凰殇昔抢先一步开口。
“一路走来,我经历了很多风风雨雨,看到了险恶可怕的人心,遭受了常人不会经历的磨难,可我还是走到了现在。
夙寐,你知道吗,有时我会很累,我会问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累,为什么不放弃,这样就可以舒服地过完最后的人生,不用再那么辛苦地熬了。
但是有个信念在告诉我,伤害过我的人还逍遥自在,背叛过我的人还活得惬意,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还在笑,我为什么要放弃让他们活得这么好?我为什么要让他们笑得肆意?”
夙寐妖冶的桃花眸眯起,盯着她的侧脸,想说的话久久没有说出来,最后,抿起了唇,听她发泄。
“在龙鳞皇朝,我用心去对待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而去,在我最难堪最落魄最需帮助的时候,竟然狠狠地放出一条毒蛇咬我,我以真心相待,却换来如斯下场……可悲又可笑。
以前的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有很多人都会帮我,我从未试过真正陷入险境,所以我从来都是依赖别人。
如今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无用,我才终于知道,离开了别人,我什么都不是。”
说到这,凰殇昔低低地笑了起来,唇边满是自嘲的意味。
是啊……
东陵玖肯接近她,是因为她是逝族之人,他需要她的能力帮他,东陵落肯接近她,是因为她的美貌让他赏心悦目。
他们帮她,不过都是为了利用她,因为她还有价值,她暂时还不能死,所以以前遇到困难,他们都会出手想救。
然而……等她的价值没有人,所有人便将她弃之如履,她……真是可笑。
缓缓抬起头,挂着心中的无限冷意,她说:“别人总说,一个人是否成功,要看有多少人肯听命与她,但是我却觉得,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了,我如今只有自己,也会靠自己。”
夙寐看着凰殇昔那副看破桑田的模样,心中倏然有些心疼,硕臂一伸,将她拉到自己身旁,靠在自己身上。
凰殇昔也没拒绝,乖乖地让他拉。
只问他低沉性感的嗓音传来,“凰姑娘若是累了,夙某不介意接手你接下来的人生。”
凰殇昔身子一怔,体内的那颗心好像被什么紧紧攥住了,让她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忽然暗暗一笑,接手她接下里的人生?
这破烂身体的两年?
凰殇昔没有再说话,静静地靠在夙寐的肩头,感受来之不易的温暖。
靠一靠,或许不这么累了。
夙寐就这样弯着桃花眸看她,同样没有再言,伸出手手臂,将她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