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一个女孩子哪里经得起这般模样的恐吓,查文斌心里也没底,那玩意来无形去无踪,究竟是人还是鬼?
叶秋道:“好像是纸糊的。”
胖子也快被搞疯了:“你别好像啊,那舌头湿哒哒的添在我脑门上还能有假?”一想起那画面感和那笑声,胖子恨不得立刻烧一锅热水把脸给狠狠洗上三遍。
似乎对方只是想跟他们开个玩笑,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那张白色的脸再也没有出现过。风平静了,火把也烧得差不多了,人的神经却还时刻紧绷着,这种事毕竟谁也说不好,不能因为这么个东西就吓得走不动道了。
九儿是被吓蒙了,不得已只能由胖子陪着,那小妮子恨不得钻进他的怀里,时不时的东张西望搞的胖子自己也一脸紧张起来。
不多久,地上开始陆续出现了一些圆的纸钱,有白有黄中间还打着方孔。
那些纸钱迎风被吹得乱舞,从他们脚边,裤腿旁肆意席卷着。这场面,一下子就给拉到了现实里,好似刚刚有人在这地方进行过丧葬仪式似得,查文斌弯腰随手捡起了一枚纸钱道:“看这折痕和剪开的豁口都是新钱,估计刚撒下不久,看来我们真的不会寂寞了。”
“有鬼嘛?”胖子紧张兮兮的到处看着。
风起云用手一指道:“我看倒是像人搞的鬼!”不远方,又有一团白影若隐若现的,胖子抄起五六半对着就是一发点射,“呯”得一下子弹打到旁边的土上,那个白影顿时原地一跳,好家伙,还真是个人!
“别开枪,别开枪!”对方一边扑打着一边喊道:“自己人,自己人啊!”
自己人?胖子可不敢掉以轻心,手中的五六半时刻瞄准着,不一会儿从对面走来一个长相滑稽身着白衣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画着人脸的风筝。这人贼眉鼠眼,留着一撮小八字胡,脸瘦尖瘦尖的嘴唇上还长着一个带毛的大痦子,瞬身一套白色的大衣,披头散发的走起道来都跟个猴子似得上蹿下跳。
看着他手里那风筝上留着一个子弹眼儿,那长长的舌头上还沾着湿滑滑的东西,胖子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枪托就要砸。那人却也灵巧,一个闪躲绕到了查文斌的身后冲着胖子做鬼脸,可不巧他忘记了,对面这一波哪个不是想揍他的主儿,叶秋一把拎起这男人,他双脚瞬间就离了地,那模样甚至滑稽。
见他被捉,胖子上前扬起巴掌就扇,可那男人脖子一缩整个脑袋竟然全部都钻进了衣服里,叶秋只觉得手中分量一轻,再低头一看,好家伙,那个男人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竟然用了一招金蝉脱壳,自个儿原地一个打滚又闪到一旁只留下那件衣裳还在叶秋手里。
这身手,有点意思,查文斌也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活宝给逗乐了,便问道:“兄台说我们是自己人,那这里就你是外人,怎得自顾自认起亲来了?”
那男人手里拿着一块羊肉正在啃食,胖子一拍自己的行囊,好家伙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顺手把它给打开了,他翘着二郎腿道:“这地方方圆几十里都只有鬼没有人,你说我们算不算是自己人?”
“哦?那刚才是你装鬼戏谑我们的咯?”
那人把手中的风筝往地上一丢,极其鄙视地看着胖子道:“你这人胆子怎得如此的小,竟然还敢闯这人间阎罗殿,一个假鬼就吓得你们不敢动弹,要是真鬼来了还不得尿裤子。”啃了一口羊肉道:“走吧走吧,这种地方你们来不了,该上哪去就哪去。”
查文斌道:“哦?那敢问兄台你是懂得捉鬼的咯,要不然怎得敢一个人进这那棱格勒峡谷呢?”
“啊?这地叫作甚?什么峡谷,我不知道,我是受人所托前来找一样东西,你们几个小娃娃还是走吧,前面已经有不少人折掉了。”
“你有同伴?”
“没有没有,谁都知道我孤盗容平独来独往,那些笨蛋怎得配和我在一起。”
风起云惊讶道:“你是容平?茅山容平?”
那人一个翻身起来指着风起云道:“嘿嘿,你小子识相,竟然也听过本爷的大名,老子上偷天下盗地就是不摸老百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容平是也!”
“你认识?”胖子听风起云那口气,好像这人还很有名似得,风起云对查文斌说道:“这个人就是号称贼王的容平,身手极其敏捷,你更加猜不到他原来本是茅山上一名小道士,后来因为偷了他们掌门的大印下山显摆被逐出了师门,总之正邪两难说,以前他跟封七有些交情,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是通过封七洗白走货,算是道上的老手了。”
胖子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个什么货色,原来是个小偷啊,我说这地方鬼毛都没有一根,你跑到这儿来是准备偷点泥巴呢还是偷点干草啊?”
“小孩儿玩意,你懂什么!”那容平掂量着手中的羊肉道:“你们几个也是冲着赏金来的吧,不过我告诉你们,没戏!因为没有人出手比我还要快,那东西我要定了!”
查文斌也被他给搞糊涂了:“前辈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都是一路货色,不为了那钱谁跑到这儿来。”他转瞬又低下头瘙痒道:“不过,我是觉得越发的不对劲了,这一路上老子怎么隐约觉得要折在这里了。”
“别听他胡咧咧。”胖子道:“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多看一分钟老子心里都不舒服,查爷咱走吧。”
查文斌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便对那容平抱拳道:“前辈,先走一步了。”
没走出多久,后面那人就又追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叫道:“哎哎哎,等等我等等我,小年轻们,一块儿做个伴吧。”
胖子把枪口一横道:“没兴趣,别缠着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兜里没两毛钱,你就不用翻了。”
“我要你的钱作甚?”那容平一个翻滚又拦在了他们前面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个道士出生,手里拿着的可是七星剑?”
查文斌一诧异,对面迎面飞了一块东西,他用手一接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那块掌门大印!这东西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上了?
“你!”
“品相还不错,还给你啦,我偷了一辈子就从没偷过活人的东西。近来算一算自己这条小命怕是要走到头了,我有个请求要是我死了,你们能不能刨个坑把我给埋了,我可不想被鸟啄被野兽啃。”
胖子道:“怪事了,我们为何要信你,坏事干多了心里有鬼吧!”
那人也不恼火,只问查文斌道:“小兄弟,你可懂星象之道?”
“略懂点皮毛。”
那人指着天空道:“北斗七十二地煞里的倒数第二颗,你且看一下。”
查文斌抬头扫了一眼,这七十二地煞乃是道教星象的入门知识,他一眼便瞅见了那颗微微有些暗红的星星,似乎随时都要被熄灭的感觉,不禁的眉头一皱道:“地贼星!”
那容平也是耷拉着个脑袋道:“自幼我师傅便告知那颗星主我的命势,果然我长大后就是个贼,还生的贼头贼脑,不去做贼也算是愧对老天爷给我这幅脸了,小兄弟,依你看我这是不是就要走到尽头了?”
查文斌也不解答,只是问道:“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来?”
“哎。”那人叹了一口气道:“欠人一条命今天终究是要还了的,十几年前我去鼓捣过先秦的一座大墓,着了道差点没能走出来,是张老爷子救了我一命,如今人开口,我还能怎得?”
风起云道:“可是湖南张家?张若虚张老爷子!”
“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见识倒是不少,没错正是他!”那容平道:“当年我被困在那重重机关里四五天有余,要不是他,我这条命那时候就交代了。”
张家,湖南张家,终于,张家人也要露面了嘛?
“怎得张家就拍了你一个人来嘛?”
“我不是张家人,也无门无派,只是为了还他一个人情罢了,小子哎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风起云道:“前辈可认得霍山县封七?”
“七爷,”那容平眼珠子一转盯着风起云转了一圈狐疑地问道:“你是谁?跟封七爷又是什么关系?”
“我姓风,封七是替我看管店面的伙计,你说我是谁?”突然间,风起云腰间的软剑像蛇一般的朝着容平的胸口射去,那容平一个打滚往后一撤再低头一看,胸前的衣襟赫然衣襟开了一个大洞。
“你!”容平刚想发作却又笑了,原来他的裤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给风起云挑断了,露出一截花内裤模样十分的滑稽。
“好好,江湖代有才人出,倒是我看走了眼。”说罢他正色抱拳道:“先前的恶作剧给各位陪个不是了。”
对付这种老江湖油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也领教领教你的厉害,这便是风起云的处世之道,不然你休想从他那得到半点真话,因为从骨子里这容平不过是把他们想成了一群小毛孩子。
所以这时候风起云才开口道:“多有得罪,前辈海涵,请问前辈可有看到一个手拿环首刀的中年人和一个左手带着玉扳指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