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下最后一阶石墩子的时候,布鲁克公司的人,都坐在石楼梯上侃大山。他们撇了我一眼,顿了顿,又继续交谈起来。
袁天芷没有参与,她站在边缘,望着对面的石壁出神。
我扫视一圈,唯独不见居魂的踪影。心里一下发了慌,心道这小子总是到关键时刻就给老子玩失踪,早知道该提醒袁天芷,好好看着他。
我赶紧跨到了袁天芷旁边,刚想发问,然而我突然就意识到,这脚下的石楼梯,跟我头顶上的,是一样的!
我站的位置是比较高的地势,楼梯向对面的石壁倾斜,倾斜度比上面的楼梯要大。几乎有三十度。
这次我吸取了教训,不敢站到边缘。我退到袁天芷背后,离她还有一臂远的位置,问道:“居魂呢?”
袁天芷没有回头,仍然插着手,看着对面,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得出她的语气,她有些焦躁,道,“他在那边。”
我往侧面走了几步,看着袁天芷抬起了手臂,顺着她指的方向,我望了过去。
对面很暗,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知什么时候,来自于脚底下的那一丝奇特绿光也消失不见了。我有一瞬间怀疑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我靠!他怎么过去的?长臂猿啊!”
我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对面,没注意到矮子已经凑到了我的边上。他这一出声,吓得我一个激灵。
我推了矮子一把,没好气地道:“你看到啥了?居魂在对面?”
矮子眯着眼睛,做眺望状,道:“你怎么那么关心他,你特妈跟他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也关心关心老子!”
我说你丫别贫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觉得他总能想出解决事情的办法吗?他是我们革命的领军人物,当然要盯紧一点。
袁天芷啧了一声,道:“你们有完没完,能不能有点紧迫感。”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居魂说这个楼梯的旋转频率应该和上面的房间频率相同,每转动一次,才能与对面的石墩子汇合,我们才能继续往下走。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底下有多深,以及有多少这样的楼梯,按照房间转动的频率,应该是24小时,太慢了。这样的话,我们就危险了。”
矮子疑惑地问:“怎么危险了?这里没鬼没怪的,就算有,我们还怕打不过?”
我立刻就意识到袁天芷说的危险到底是什么,对矮子道:“不,她说的危险,并不是来自外界的。”
矮子一愣,转过头,不解地盯着我。
我继续道:“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补给,没有食物,没有水,要是这底下有几十层楼梯,我们根本撑不了一半的路程,就饿死了。”
袁天芷点点头,“必须想办法爬下去。居魂去探路了。”
我看了看对面,忽然就发觉,并不是我的视力不好,而是,这里变宽了?
之前就算没有光,也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对面的石壁,而现在,只有一团黑暗。
从这里跳过去,危险不言而喻。除非有透视眼,能看到对面的情况,要不然,没有人会不带顾虑地扑向未知。
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
突然就在这时,我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响动,袁天芷赶紧向后退,对我们道:“让开。”
我和矮子赶紧散开,让出一块空位置。
紧接着,只见一个黑影冲了过来,然后半蹲落地。
居魂用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他径直走向啰嗦,对他道:“你的绳子有多长?”
啰嗦对正英打了个响指,本来在闲聊的他们立刻进入状态,从包里迅速翻出一捆绳子。
啰嗦道:“所有的绳子加起来有二十米。”
居魂点点头,他拿过绳子,迅速地对折,然后把两股拧成了一股。
他转头对矮子道:“我先过去,你最后把这边的绳子解开,自己荡过来。”
矮子一扬手,撇了撇嘴,一副不爽的脸,道:“得嘞,老子就是你们革命的垫脚石。”
居魂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啰嗦,拿着绳子的另一头,退到楼梯的另一侧,只见他深呼吸了一口,紧接着一个助跑,快速冲到边缘,腾空而起。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过了几秒钟,对面传来他落地撞击石壁的声音。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我看到绳子慢慢地绷紧了,随之,居魂大喊了一声:“过来!”
袁天芷瞥了一眼啰嗦他们,凑到我的耳边,说:“你先过去。”
我知道他们一直警惕着啰嗦他们,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信任布鲁克公司的人,但是和六门的人一起经历了些事情,渐渐地能感觉到,他们对危险的预知能力,仿佛是天生的。
我点了点头,便爬上了绳子。
我双手双脚紧紧盘在绳子上,倒挂着一点一点向前挪去。
这登山绳即便拧成了两股,还是很细,我一上去,绳子就往下一沉,我动一下,绳子就晃一下。
没有专业训练过的人用这种姿势攀爬是十分危险的,体力也消耗得很大,一想到我的底下可能是万丈深渊,我就不自觉地发抖。
我龟速向前挪动,手脚都勒得生疼,也不知挪了多久,我感觉像是过了几个小时,到居魂把我从绳子上扶下来,我的手脚都是麻木的。等到最后矮子荡过来,我才稍微恢复了一些。
也没有停留,我们踩着石墩子,继续向下。
用这个方法,我们又爬下了三个石楼梯。
接着,就到底了。
我的感觉是正确的,这里的空间确实是在变宽,从上往下,是一个梯形。
下到底,我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里的景象,是任何人,都完全无法想象出来的。
在我们的四周的石壁上,就是那些发出绿光的东西。
确切的说,这已经不能说是“石壁”了,我们仿佛身处于一个水晶宫殿,四周的墙壁都是透明的,里面灌满了液体。
矮子声音都是抖的,他满眼惊讶和恐惧,转头问我道:“他们…难道一直是这样,被囚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