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声咚响给震醒,拿手机一看,它娘的才七点。
我画了一天的画,又跟白复他们讨论到深夜,现在困成狗。
被吵醒了就有些尿胀,不情愿地起身。
一抬头就看见门口站了个人,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吓得一个激灵,直接头朝地,翻下了床。
我刚想是不是进贼了,然后忽然想到这里是花家大宅,一般的贼进不来。
紧接着我就听见矮子的声音,他用气声说:“嘘…别出声。”
我爬起来,心说我还算是猜对了,果然是贼。
矮子正贴在门边儿,从门缝里向外张望。
我记得我昨晚上锁了门的,他怎么进来了?几乎就是下意识地,我赶紧去摸自己的钱包。
钱包还在。
我觉得奇怪,凑了过去,低声问:“你搞毛呢?”
矮子对我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然后退开门边,让我自己看。
我疑惑地透过门缝,就见到花七的一个侧影。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一手撑着墙。
我靠,这人是不是有霸道总裁病?早上七点玩壁咚?咋不上天呢?
就在我准备出门解救那位悲催的姑娘之时,门外传来花七的怒吼。
他连续骂了一长串英文,我只听得懂一半,至少半分钟没重样儿。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知书达礼的偶像派,果然是俗话说的好:表面上彬彬有礼的对你问候,不妨碍我在心里用各种姿势xx你。
我以为会听见一声响亮的耳光,但是另外那个人隔了很久,才淡定出声。
是白复。他冷冷地道:“骂完了?”
他的声音一出,我隔着门都能感觉到寒意。
花七也不示弱,继续扬声道:“我就想知道,你它娘的凭什么不准我上山?六门的人是谁找齐的?江之一是我从号子里提出来的,梁炎是我绑来的!袁家是我去沟通的!你现在跳出来说不准我跟他们去,老子可是花家当家!难道我就只配跳跳舞,唱唱歌?”
白复等他连珠炮似的发问完,然后沉默了半晌。
这种沉默特别可怕,我觉得无形中的压力让空气都凝结了。
接着,白复缓缓地,咬着牙根儿说:“行,今天你既然想听实话,那我也告诉你。你说的人—袁天芷,有背尸洗骨,独门绝技,可挡一切邪灵。那个江之一,虽然看不了多少风水,沦为盗墓贼,但是他好歹能寻龙点穴!梁炎就不用说了,画魂封鬼,可见阴阳两界,灵兽之王都让他三分。”
我心里呵呵,暗叹道,你们这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青岚打我耳刮子的时候我可看不出来她是让我三分。
白复顿了顿,继续道:“而你呢?花家当家?你知道以前随便一个花家工匠,都可以在一枚铜钱上做九九八十一道机关,关关不同。而你就连一个模型都搭不出来!你去了除了拖后腿,还会干什么?”
我看到白复撞开花七,向楼梯口走去,花七过了几秒钟才道:“如果我在几天之内搭好模型呢?”
我以为白复就此扬长而去了,准备回床上睡觉,不料过了一会儿,又听见白复道:“两天之内搭好,而且今天的羽毛球比赛,你也得赢。”
这时我还是以一个看热闹的心情来看这次争吵的,没想到其实我早已被牵扯了进去。
我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一下楼,就看见整个院子,已经变样了。
有一刹那,我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建筑工地。
院子左侧,木板建材已经堆成了山。
在院子右侧,架起了一个羽毛球场。
袁天芷也来了,一身白色运动服,头发高高束在脑后,她看到我,微微一笑,道:“怎么才起来。”
我一下就意识到自己还处于晨间生理状态期间,转头就钻进了厕所,看着镜子里黑眼圈和胡子拉碴的自己,恨不得马上淹死在马桶里。
等我换好衣服,他们已经开打了。
白复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拿了一把蒲扇,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咽了口口水,问他:“我也要参加?”
白复点点头:“当然,最主要的就是你,这是体能训练,以你的体力,想爬到不眠山上去封鬼?我怕你走不到一半路程,自己就先变成鬼了。”
我站在旁边看了五分钟,发现这根本就是杀人羽毛球。
矮子全程作弊,针跟着球走,他只动动手指,就控制了球的方向。
花七用精准的小角度扣杀,跳起的高度正好挡住矮子的视线,力道比矮子稍大,便可以把把压线。
矮子很快败下阵来。紧接着,我看见白复在一张纸上,记录了一些东西。
袁天芷阳光少女的形象出场,她对花七莞尔一笑,睫毛和大眼呼哧呼哧的,美到不可直视。我一下看愣了,但转头一撇,花七却满头大汗。
血滴子本意为暗杀组织,袁天芷的羽毛球,绝对可以称的上暗器。
花七对角度的控制来源于建筑师的心算能力,而袁天芷的力量和速度,根本就是出生时的自带技能。球仿佛带着尖刀,花七还没动身,球已经擦着他打脸飞过,羽毛刷的一声,花七脸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一局21球,袁天芷完胜,花七几乎没动,全身上下都是划痕,血流不止。
白复这时对我道:“该你了。”
我一看这架势,恨不得立即跪地求饶。
但是男人可以输比赛,就是不能输面子。
袁天芷以极快的速度结束了与我的对峙。
接下来一番车轮,不出所料,我就是那个被轮的人。
白复叹了口气,给我们每人制定了一份训练表之后,就扬了扬衣袖,潇洒的去花七的酒吧里喝酒了。
我像一只丧家犬似的回到了房间,腿都抬不起来,一进房间就把什么东西踢倒了,我也懒得管,倒头就把脸埋在枕头里。老子好歹是个伤员,妈的腿儿,没有一个放水的!矮子他丫的直接对脸打!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来骂人,骂完后本想睡一下,不料,外面却响起了木板的切割声。
我暗骇:嗨你马屁快去睡!
我看了一会儿综艺节目,然后就眼皮打架了,用遥控关掉了电视,接着听着木板的吵闹声,去会了周公。
半夜,我被一阵滋滋的声音吵醒。
第一反应是花七这个二货还在搭积木?
睁开眼睛的同时我就清醒的知道,并不是。
我的眼前,电视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打开了。屏幕里正放着雪花点。滋滋的声音,正是这个交流电发出来的。
我看了看遥控器,掉在了地上。
我没在意,心说应该是睡着了把遥控器碰下了床,正好打开了电视。
走过去关掉电视,一抬头,我就呆住了,猛地就看见,电视机黑色的屏幕里,倒影出我身后的画面,只见我的床底下,有一双黑色的眼睛,正在盯着我。那双眼睛空洞无比,又透着一股子不属于人间的阴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