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仔细看了一眼,确定面前的的确个‘人’,有手有脚能喘气儿,心里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这人有些奇怪,虽然已经春天了,但在山区气温还是很低。他却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衣服已经全湿了,粘在他的身上。
他腰间还挂着四个小竹筒。也没有穿鞋子。
他显得十分淡定,感觉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我愣了一下,觉得他不像是来旅游的,也不像是当地人,心再一次的悬了起来,顿时又觉得他不是‘人’。心说不好,只怕是山里的孤魂野鬼,来找人索命的吧。
这种分不清是对方人是鬼的感觉十分难受,我心里有些害怕,便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了,我,我在找人。”
他笑了笑,表情说不出的诡异,说:“你在找谁?这里哪里有人啊?”
接着,没等我回答,他一下恍然大悟,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怕,我是当地的捕蛇人。”说着指了指竹筒:“我在这里有个小木屋,有时候会在那里临时住上几天。你要是在这里迷路了,很容易被泥石流冲走的。”
看我还有点犹豫,他道:“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身份证?”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两折钱包,从里面抽出身份证,递给我看。
我瞄了一眼,看到他的名字:白复。
他笑了笑,收起身份证:“这下信了吧?大家都叫我阿复。”
就在这时,只听见上游轰隆一声,河水暴涨了起来,阿复见状,皱了皱眉,根本没等我反应,拉住我就往上游走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站的位置,那里瞬间就被泥沙河水淹没了。
我暗骇,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太乱,以至于真的有些疑神疑鬼了。虽说这里是灵兽山,也不会随便出来一个人,就是灵兽,要不就是妖魔吧。
雨还在下,没有一丝减弱的势头。我第一次居然被雨水打得发晕,头脑里一片空白,跟着这个捕蛇人,走了大概十分钟。
这里真的会有什么临时住所吗?
正在我开始怀疑的时候,只听见阿复喊了一声:“开门!”
我探头去看,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就见到树丛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破烂不堪的木屋。木屋的门,嘎吱一下,应声开了。
门后站着另一个男人,正在盯着我们。这个人年纪稍大,秃头,很瘦,戴着一副老式黑框眼镜,皮肤黝黑。
阿复对他招了招手,他示意我们赶紧进去。
进了门后,我一眼就看见,里面还有一个人。那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眼镜男看了我一眼,惊讶道:“今年迷路的游客还真多!”
阿复哼哼笑了一声,不知什么意思。他放下竹筒,把它们一字排开放在屋子里的墙角边,对我道:“不要碰它们哦,这里面可是剧毒的蛇!”
我点点头,心说这充满古怪的地方,你请我碰我也不会碰。
屋里比较暖和,我把外衣脱了下来。环顾四周,这个屋子很小,和一个猪圈差不多大,而且里面竟然连一件家具也没有,地上全是灰尘,只有墙角堆了一些干木头和稻草。
我心里一咯噔,这哪里像是人住的地方!
我立刻紧张了起来,果然这些人,有问题!
阿复没有看见我的表情,他对眼镜男道:“鹏子,去烧火。”
鹏子应声,把干木头和稻草搬了过来,堆成一个三角形,拿出一个打火机,点出了一个篝火。
阿复对我笑了笑,也不避讳,直接脱成了光条,只穿着一条裤衩,靠在了篝火旁。我这才发觉,他虽然很瘦,但是身上一块一块的都是肌肉,皮肤白得根本不像人,甚至有些透明。在火光的映衬下,似乎可以看见皮下的血管在一点点鼓动。
他看了看我,道:“我这是遗传,怎么晒都晒不黑。”
我这才回过神来,直接盯着别人看,确实失礼。我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也把外衣脱了下来,放在火堆旁烤了起来。
一分钱一分货,下这么大的雨,我的鞋子居然没有进水,身上只是外套湿了,里面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干的。
叫鹏子的眼镜男也围了过来,他哟了一声,道:“那边的同志,你也过来烤烤火吧!”
我朝墙角看去,那个一直不坑声的人听到喊声,才缓缓地转过头来,慢慢爬到了火边。
这也是个男人,看不出年纪,他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夹克,相貌平平,没什么特点。
他受了伤,脸上有一道血印子。
鹏子道:“你也是游客?你受伤了,不要紧吧?”
那人摇摇头,用嘶哑的声音回道:“没…没什么事。”
鹏子呵呵一笑:“没事就好,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外面狂风肆起,我看了看手机,已经五点多了。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整个山林间仿佛正在哭泣,传来凄厉的尖叫。
雨水打在屋顶上,轰隆声不停。
我盯着面前的火堆,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一下子阴郁了下去。
突然,鹏子开口了,他道:“我和这个白得像鬼一样的小哥,是这里的捕蛇人,每到这个时间,都是蛇冬眠复苏的时候,所以,我们会一直会待在这座山里。直到把蛇抓够了数。”
阿复听了,不满道:“哪有这样介绍人的,哎,谁想长成这个样子。这样子是爹妈给的,又没得选。”
我眯着眼睛看着这两个捕蛇人,只见那鹏子突然间捂着嘴发出一阵嘶嘶嘶嘶的怪笑。
这笑声让我直发怵。
阿复瞪了一眼鹏子,显出一副无奈,耸了耸肩膀:“这家伙笑点有点奇怪。你们别介意。”
“既然我们大家要在这里过一夜,也挺无聊的,要不,咱们讲讲故事吧!”阿复道。
鹏子立马来了精神,一拍大腿:“好好好!咱们这山上啊,可有不少的怪事儿!还有我老爹给我讲过的事!”
阿复摆了摆手,道:“你那些破事儿我都听了不下百遍了,什么谁家又生了个怪胎,谁家媳妇儿又跟隔壁的邻居有一腿,太没劲了。”
鹏子脸一沉,道:“你行你说!”
阿复嘴角轻轻一瞥,也不知这算不算笑。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用他细长的眼睛瞄了我一眼,透出一股子阴恻之气。看得我一个激灵。
他压低声音,道:“不如,我们来讲讲鬼故事。从我开始吧。我告诉你们,奔山这个地方,盛产狐狸,还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