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姜暖不向他解释?
是不在意?还是和容印在一起?
不管是哪一种结论, 都让他难受至极。
苏钰恩猛然站起身,他要去找她,找姜暖。
许是他想找姜暖的念头太强烈, 母子同心。
“你要去干什么?” 苏母拦住他, “你要去找她?”
苏钰恩没点头, 也没摇头, 轻轻推开挡在前面的苏母。
“钰恩, 听妈的话,别去找她……”
苏母拉着他的胳膊,她虽不问苏父仕途的事, 但多少明白些,若记者拍到苏钰恩和姜暖在一起, 那么, 苏家包庇姜暖杀人的罪就等于承认了, 传到有心人耳里,难免不会闹出点事, 苏父的前途将毁于一旦,恐怕连位子都要丢啊!
苏钰恩扯出一抹笑,安抚地说,“妈,暖暖不会做这种事, 更不会杀人。”
苏母看了他几秒, 转身上楼, 声音冷了几分, “出了苏家, 就别回来了。”
苏钰恩垂下眼皮,嗓音有些落寞:“妈, 对不起。”
苏母不可置信转身,声音尖锐,“钰恩,你当真要为了那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看看守在外面的记者,还有你爸,因为这件事劳心劳力!”
苏母一口气说完,忽然,她的手捂着胸口蹲了下来,眉心拧紧,面色骤然苍白,大口大口吸气。
苏钰恩顾不上什么,跑过去扶着苏母,焦急地说:“妈,你怎么样?是不是心肌梗塞犯了?我去叫救护车,妈你放轻松,吸气,呼气……”
苏母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她吸了几口气,抿紧苏钰恩的手,“钰、钰恩,别去,为了苏家……为了你爸……就当是妈求你了。”
爱情?家人?
最难选择的决定,原来,二者从来不可以兼得。
苏母紧紧握着他的手,嘴里喃喃,目光恳求。
他的母亲,正求他,求他别去找那个女子。
苏钰恩沉默了许久,最终,张张干涩的嘴:“好。”
听到承诺,他的母亲放心昏睡过去。
近几日,易市的天终于放晴了,清晨第一道阳光照射进办公室,带着暖烘烘的味道。
容印睡意朦胧眯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不舒服闭上眼,缓了一会,他才睁开眼,视线穿透百叶窗,看向外面。
今天天气真好。
楼下堵满了八卦记者,这件事让公司影响颇大,出了点问题,近几日连续加班,就直接睡在了办公室。
其实办公室里有一间卧室,只是昨晚太累,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容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地脖子、发麻地胳膊,舒服多了。
八点半,上班时间快到了。
也是时候了。
容氏集团的门口,依旧围满了记者,尖眼的记者看见容印出来的身影,纷纷站起身,轰拥而上。
保全拦住涌动的记者,人群被挤得滴水不漏。
“对于姜暖杀害你父亲的事,难道你不采取什么举动吗?!”
“不雅照,杀人案件等,姜暖是否被KA公司雪藏?”
“……”
容印面无表情,往停车场走去,丝毫不理会记者嚣张跋扈的提问。
“你和姜暖的‘不雅照’,难以启齿的情人关系,你愧对已逝去的容老先生吗!”
容印顿了顿,停下脚步,稍微偏头,目光冷凝看着提问的记者。
记者接触到他的目光,心惊了一秒,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哪怕身后已被人群堵死。
像是知道记者害怕,容印弯起嘴角,淡淡笑了,眼底却一片冰冷。
“不。”容印突然张嘴,说了一个不字,记者纷纷停了嘴,他的目光锐厉扫了一眼人群,一字一句道:“姜暖没有杀害我的父亲,并且,她将会成为我未来孩子的妈妈。”
最后这句话从嘴里吐出来,他的眼皮上挑,目光柔和,语气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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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在找她,又有谁想到姜暖呆在一个叫南山路的位置。
容印把车熄火,这个位置恰巧能看见院子里面的一切。
他没有下车,没有打扰,只是看着她。
童心未泯的姜暖,正玩着积雪。
她穿了一件淡黄色,厚实的羽绒服,戴着毛绒帽子和围巾,只露出一双明净的大眼睛,看起来一只胖嘟嘟鸭子。
她似乎想堆雪人,已经滚了一个雪球,大概双手展平的大小,无奈雪不够,堆了头却没有身子。
容印可以想象,此刻的她,鼓着嘴,小不高兴。
只见她把雪球放在秋千座椅上,轻轻摇了一下秋千,雪球不受约束滚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白雪渣。
姜暖傻眼,随即又咯咯笑了,心里想着,看来这个秋千只允许我坐,是属于我的。
她得意忘形,戴手套的手在座椅上蹭了几下,雪渍蹭干净了,她一屁股坐下,轻轻晃动秋千,午后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脸上是恬静如水的笑容,仿佛这里是她的天堂。
她不吵不闹,也不哭,她很勇敢。
这就行了。
容印抿嘴轻笑,心里的担忧少了许多,他偏头点了一根烟,抽了三分之一左右,突然想到什么,他笑了笑,将烟摁灭,从车窗丢出去。
大概,要戒烟了。
容印又看了几眼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的某人,眷念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后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我给你时间,如果你没有走到我的怀里,那么,我过去,抱住你。
冬天的夜晚,来得极快,气温降了下来,冷意寒颤。
这几日,姜暖一直住在这里,南山路隐蔽,记者也不会找到这里,无论报道得有多难听,评论多尖锐。
她屏蔽了外界的消息,网络,纸质媒体,禾禾甚至没经过她的同意把电脑手机,都扔了。
所以这些消息,她都看不到,听不到。
禾禾和姜礼来过几次,给她送了点生活
用品,挤眉弄眼地说了些耐人寻味的话,两人就走了。
这几件事曝光后,季姐在第一时间联系她,由于事情的严重,公司也不会独揽这份苦差事。
季姐说得隐晦。
但她一听就懂了,公司这是要放任她自生自灭呢。
姜暖苦笑一声,只是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向记者爆料,而这个人竟如此清楚三年前容父的死亡。
她的第一反应是,那个人不可能是容印,毕竟他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是玩了雪,姜暖的手到现在还是冰凉凉的,她用热水泡了一下,发觉肚子饿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特不情不愿走到厨房。
在厨房里磨磨蹭蹭了半响,还是决定做点简单的东西。
她怕冷,又不想做繁琐的菜式,只好煮了一锅简单的红枣粥。
于是,这几天,白粥,水果粥,皮蛋瘦肉粥,她轮番吃。
姜暖摸摸下巴,有些不满,她好像更瘦了。
饿瘦的!
在客厅看了一会电视,厨房的粥香味,飘进客厅,她连忙跑去厨房,关了电。
姜暖舀了一勺粥,吹冷了些,吃进嘴里,还不错。
就是味不够甜,她又加了点糖。
忽而想到,容印喜欢这个甜。
姜暖下意识低头看着脖子,尽管她的视线看不到脖子,但她知道,白皙的皮肤,印着一块淡红色的印迹。
是容印,那个无耻之徒的杰作!
真是太可恶了,她明明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装作没有发生这件事,却让她在洗澡的时候发现了脖子上的印迹,过了这么多天,印迹竟然还没有消掉!
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而她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时隔几日,她只能依稀回忆,凭感觉记起那晚的感觉,是下身撕裂般的疼,疼的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正在吃粥的姜暖,猛然记起来,她为什么要想这玩意?
脸蹭地一下绯红,火烧得灼热,火辣辣的,她的眼神飘忽不定,目光不知道放哪里。
姜暖慌乱把一大勺粥吃进嘴里,有点烫,烫到嘴了,她又急忙忙吐在垃圾桶里。
最后,她靠在墙上,望天,懊恼叹了一句,她在想什么?到底想什么!
在卫生间呆了一个小时,姜暖才平复复杂的心情。
洗完澡,走进卧室。
这间卧室,曾是容印的卧室。
房子重修后,二楼她曾住过的客房被改造,一楼只留了一间卧室,是主卧。
她的心里突然冒起酸水,那个时候,容印就已经决定要和自己结婚了。
整栋房子还保留原有的设计,包括她贴在卧室的照片。
床对面原本是一副挂画,她觉得不好看。把两人大大小小的合照,组贴成一个爱心形状。
容印一边笑她幼稚,一边给她涂胶水。
三年了。
照片泛黄了,四个角的胶水也脱落,而照片里的人,也找不到彼此了。
姜暖爬到床上,用被子裹了全身,有些难过捂着眼睛,眼睛又酸又涩,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她眯眼躺了一会,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姜暖被尿意惊醒,披头散发走出卧室,惺忪的眼,明显还没睡醒的模样。
半睁半眯的眼,凭感官从客厅穿过,来到卫生间。
突然,她想起什么,猛然睁开眼,急忙转回客厅。
睡意顿时全无,睁大了眼。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