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于刘军被白鸟重伤到吐血的这件事情,来人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刹那间,说话的声音才刚刚传过来,来人已经到了……
那一剑快若闪电!
闻声望去,苏景也是看到了一个飞速奔过来的穿着黑色唐装的中年男子……从他所说的话的内容中,还有他的外形上来看,苏景认为这家伙九成九就是那位让人头皮发麻的人物了!
正星将谭松!
王林手下八大战将里实力最强的一位!
苏景前世没有见过他本人……但却从别的渠道有了解到他的一些资料,看到来人现在的样子,他大体上却是能做出这样的判断的。
听到这话,本已打算离去了的白鸟用手用力的抚了一下他后脑梢上的凤纹,也是皱着眉头转过身来!
刚才,他强行压制下去了的杀伐之气也是又“蹭蹭蹭”的冒了起来……看来,终究是堵不如疏啊……想到这里的时候,白鸟已经是朝着那一剑来的方向上迎了过去了!
……
“哧啦!”
声音持续的响着……
此时此刻,苏景也是看到了,正星将谭松的那一剑速度很快……不过,却是被白鸟鸟叔给单手握住了,苏景知道的,鸟叔的手上老茧是非常厚的,然后,那不断前进的剑的速度也是慢慢的降了下来,而鸟叔的手也是没放!
他握得很紧!
苏景就看到了,鸟叔的手出血了!
在他的印象中,鸟叔在战斗中好像从来就没有出血过的样子,不管是跟谁战斗,哪怕是跟在省会苏家那里镇宅的那位莫管事动手,他都没伤到出血过。
要知道,前世,在苏景的眼中,莫管事可是和师父战斗力不相上下的存在啊……
他是真觉得白鸟的确是很厉害的了!
这个时候,苏景就有些想不通了,鸟叔现在怎么又会伤到了呢?不应该啊?
不过,看上去又不太像伤到了的样子!
虽然手上在出血,但是,白鸟此时此刻的脸上却是现出一丝邪门的笑容,就好像是手上的刺痛让他找到了什么良好的感觉似的。
然后,带血的剑也是越来越迫近他的身体了!
剑锋所指处,剑尖也是约有一毫米刺进了白鸟的膻中穴的位置了,看得出,刺出这一剑的谭松,是打算要白鸟的命的!
可是,似乎白鸟也是明白他的心思的。
而且,白鸟也好像算好了谭松刺来的剑有多长似的!
当他的手伸长着顺着那刺来的剑握住对方所持之剑的剑身,摩擦着滑过剑脊,一路上行,最后却是停在了剑格处……就在这时候,白鸟的笑也是如烟花般突然璀璨起来!
手一拧!
谭松的剑已是从正常的握剑法变成了太阴的握法……这却是和他原来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实在是被逼无奈!
主要是,白鸟也是邪门得很,而且,出手很有分寸,说妙到巅毫也不为过!
从刚才刺的那一剑开始,他先是用手握,虽然见红了,可是,刺出这一剑的正星将谭松却是清楚得很,根本就没有伤到这光头佬的根本,刺破掉皮又算得了什么?
又能有什么用?
而且,到最后的时候,当白鸟的手握到了剑格的时候,正星将谭松也是发现了,对方的实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得多,不过……
心下一横!
到底是从死人堆里练出来的绝佳身手,正星将谭松对如何处理这种紧急情况非常有经验,
凝神摒气,身与形合……他手中的剑不再想着要刺入白鸟的膻中穴,而是猛的一撤!
“碰!”
一声震耳的音爆声响起,正星将谭松未握剑的那一只手已是一拳猛击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几乎是在谭松出拳的瞬间——或者也可以说,在正星将谭松出拳之前,白鸟就已经出手了,只是,他的速度比起谭松的速度来,似乎要慢得多。
“咣!”
犹如瞬间地震了一般,站在近处的苏景只觉得大地一震,地皮都有些颤动了……然后,等他回过神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高手过招,不过是一招半招见真章。
正星将谭松只退了两步。
白鸟却是退了两步半……
看上去,似乎是白鸟输了。
不过,就在这时候,白鸟却是说话了:“正星将倒也并非浪得虚名,厉害!”
“不过,打从一开始,你走的道就已经偏了,”接下来,白鸟却是如是对正星将谭松说话了,从与谭松的交手过程中,他已经看出来了,谭松已经走上邪道了。能走上武道的都不容易,何况是已经到了他们这种级别的呢?是以,白鸟此时此刻却是有些惜材的,“如果你一直朝这条道上走的话,那么,离走火入魔也是不远了。”
听了这话,正星将谭松却是再也受不了了!
“哇”的一声,已是吐出了一口黑血来,然后,宝剑入鞘,他却是朝白鸟拱了拱手:“多谢了!不知该如何称呼?不过,今日的事我记下了,技不如人,异日若有寸进,再来领教!”
他却是不知道白鸟这么一号人物的。
此时此刻,苏景有些急了,他并不想看到白鸟鸟叔和谭松走得太近,这家伙现在还没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也的确是一幅虚心请教的嘴脸,可是,苏景却是知道他的老底的……
谁知道他以以后会对鸟叔做什么?
“出了什么事?”苏诚冷冷的问道。
真要说起来,其实他朝这个地方赶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整件事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不过,他却是不好直接就这么收拾苏景,或者再对他做点别的什么之类的。
而且,对西北军区的来人,他其实也是很忌惮的,是以,没有办法,现在的苏诚只想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把整个事情的范围降低到苏醒和苏景的事情上就可以了。
再往上就不行了。
说起来,苏景其实也算是他局中一枚棋子儿……当然,也只是稍带上苏景而已,真要说起来,苏景又哪里当得起让他布那么大的局?他不过是不想让苏景坏他的事罢了。
“爹!苏景那个杂碎要杀我啊!”
这时候,苏醒的胆子又肥了起来了,毕竟,他老爹亲自赶到了这里,在蜀东这一片土地上,他老爹的势力是首屈一指的,对于这一点,苏醒的体会可能比苏诚本人还要来得深刻,他平时可没少干些狐假虎威的事情,这时候,他更是连白鸟也恨上了,当下就告起状来,“还有,鸟叔也帮那个外人!”
“谁是外人?”
苏诚看到他的这个很有出息的儿子在这里撒泼,不由得怒从心起!当下就骂了!然后就打眼色让人拖回去了。要对方是别人,他早让人生撕了!可是,苏景现在也还是苏家人啊……
不过,他却是不提苏醒骂苏景景“杂碎”的事情。
虽然看不惯儿子那幅样子,可是,那毕竟也还是自己的儿子!
哪里容得别人教训?
于是,暗压火气,苏诚也就质问起来了:“苏景啊!
我就不知道,你哥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居然把他的手指都给硬生生折断了?这还有半点兄弟情谊吗?你说给我听听,我倒要看看,他苏醒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出来?”
“他要真做了,我亲自收拾!”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诚那种指点江山的气魄也就出来了……事实上,他也的确是非常恼火的,谁的儿子让人伤成这样不恼火?
……
正当苏景要说话时,这时,正星将谭松却是站出来了:“不用理他,我们先回道观。”
然后,谭松也是直接对苏诚说了:“只要是叶小神医的事,不管是什么事,我们都替他兜着了,还请清川苏家现在的掌舵者不要为难才是,不然,后果你担不起!”
然后,这样说的时候,谭松已经护在了苏景的前面。
对这种替他把一切都打算好了的态度,却是苏景十分痛恨的,于是,他也就很粗鲁的一手把谭松掀开了。
此时此刻,谭松却是没用劲来阻苏景的,他的心思比洛水要藏得深得多,而且,他若对一个人有了恶感,大体上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然后,苏景就站在最前面冷冷的对着苏诚说了:“二叔,事情是这样的……”
他一五一十的把苏醒和苏打的恶行恶像给说了出来。
至于像苏醒说他偷钱什么的,又或者是刚才骂他“杂碎”什么的,苏景却是都没说的,他只是从家族的层面说了一下要如何培养出合格的继承人这一点。
苏景的话,直听得苏诚心里发痒!
自己已经知道了是一回来,听别人说起来那又是另一回事。
苏诚真恨他那个王八蛋儿子不会做人做事……你要做也做干净点啊不是?搞得羊没偷着,反倒惹了一身骚气!
不过,他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而且,脸上也是一下子绽开了笑容!
“你鸟叔说得在理啊,小辈的事,我就不管了!打是亲,骂是爱,长大了就懂事了……不过,苏景啊,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你看啊,说句不好听的,你从京城流放到这里,你那父亲显然是完全放弃你了的……而在这里,我也是给你打算好了的,等你结了婚,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平凡生活不是很好吗?
哈哈,我可是听说,你在清川道观可是常说要过平凡生活的!”
苏诚打着哈哈,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他对苏景是很了解的,一直以来,苏景对他的父亲都是有些怨怼的,此时此刻,倒是可以利用一二,而且,站在叔叔的角度来说这个问题,表面上看去似乎不妥,但往里说了,大体上又有些掏心掏肺的意思在里面了。
要是前世的苏景,其实是不会计较太多的。
毕竟,事实也如苏诚所说的差不多,他也确实是想过平凡生活的。至于父亲,重生一回,苏景现在却是不再恨了,只是,想到他对妹妹苏雨的样子……苏景却又……
唉,什么都不说了!
……
“二叔说的没错。不过, 我要的平凡生活也是我自己的平凡生活,却不是二叔您,替我安排的……”短暂的失神之后,收拾好心情的苏景也是第一次把他心中想说的话完全说了出来。
可是,他还是很开心的大笑着鼓起掌来了:“好!”
仿佛是真的很替苏景高兴似的。
苏诚叮嘱道:“苏景啊,有志气是没错,可是,你要是没人帮你,一脚踏空了的话,那么,结果……你要不再考虑考虑二叔的安排?二叔这可都是为你好啊!”
“谢谢二叔了,不用。”
……
这时候,正星将谭松看到有了结果,也就对苏景说了:“既然如此,那——小神医还是请早些回道观吧。”他是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不过,和你‘请’不‘请’没关系!”苏景对谭松并没不客气!
谭松也不生气。
苏诚却在一边笑着摇头了;而白鸟鸟叔,倒是看得饶有兴趣的样子……
苏景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选择了一条独属于他自己的路,不谄媚于任何强权,不畏惧于任何势力,毫不动摇自己的决心!
这样想着的时候,苏景踏过了原先他站的那片十字路口,向着前方走了过去……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把王林的伤治好,再把暄姨的梦游也治好,然后,就可以好好的思考一下接下来自己的人生要如何的走了……狠狠的舒了口气,苏景朝着清川道观赶去……
这个时候,和苏诚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也是清楚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