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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坤宁宫、凤藻宫少数几个已经被赢历清洗干净的宫殿,现在安宁外,其他各宫各殿,都面临着层层清洗。
皇宫,本就是世上最危险的地方。
再加上,今日起刀兵,到底出现了不少溃兵。
这些人不知隐匿在了皇宫何处,必须要将他们一个个查出来。
否则早晚成患。
“搜,快搜!!”
一队队御林军把守各个宫门。
他们本就分守各宫,熟悉宫中地形。
然后让管事太监拿着各个宫中内侍宫女黄册,挨个点名排查,相互辨认,再入宫进行拉网式搜查。
如此一来,极快就将一个个躲藏起来的溃兵和漏网之鱼抓住。
“奔哥,你身体没好,这会儿折腾什么?”
贾环从坤宁宫出来后,顺路寻了过来,就看到牛奔拄着一根大秦戟,站在那里亲自看着,就上前责怪道。
牛奔绿豆眼觑起:“环哥儿,翅膀硬了,瞧不起哥哥了是不是?”
贾环笑骂了声:“屁!”
又道:“伯娘还在家里等着,不定多担心,你这要是再碰撞到哪一下,昏了过去,我可怎么交差?”
“放屁!”
牛奔扬起大秦戟就要砸,骂道:“我成姑娘了怎么着?还撞一下就晕过去。你让哪个撞我试……”
话没说完,就见贾环身形忽然一闪,挡在了他身前。
一道人影从宫门处飞射而出,“砰”的一声,与贾环对了掌后,就又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宫墙上,而后摔落在地。
牛奔唬了一跳,还真差一点……
没想到,漏网之鱼里还有这样的大高手。
这时,里面又传来一阵厮杀声,显然还不止一人。
贾环没有在意里面,而是走向了那个之前被他打飞出去的人。
连他都没想到,宫里还会有武宗级顶级高手的存在……
“咦,方南天?”
用脚将此人拨正后,露出奄奄一息的颜面。
宫灯之下,贾环认出了此人。
他是知道方南天一伙还没被抓住,但没想到,当初不过是九品高手的方南天,如今居然也突破到了武宗。
贾环看了看手心处那抹对掌后留下来的灰败色,气息阴毒,不过他轻轻甩了甩,也就驱散了……
而后,他看着地上正眯眼看他的方南天,轻笑了声,好似闲聊般道:“这不是方太尉么?好久不见啊。
说起来,本侯一直都想同方太尉说一声抱歉……”
似以为方南天听不明白,贾环好心解释道:“啧啧,方太尉真是贵人多忘事。
本侯所言之事,就是当初在铁网山,为了试探太尉您一伙儿的忠诚,劝陛下让你们去拦叛兵的事……
说实话,本侯是真真没想到要坑你们,至少没想过要将你们坑成这样,我发誓!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那天宁至会动手。
然后,太尉你们还如此忠诚,宁死不退……
哎哟,真是敬佩敬佩啊!
不过事后,本侯被陛下骂惨了。
但天地良心,本侯真是无心的啊!
我冤枉啊……”
“噗!”
方南天一口郁血呕出,看着贾环,眼睛中能喷火,尖声吐出两个字:“畜生!”
贾环也不恼,正好这时看到一队士卒押着两人出来,正是方冲和傅安两人。
他愈发高兴起来,抚掌道:“哎哟,这都谁啊?
怎地这样面熟?
该是故人吧!”
“贾环狗贼!小人!!”
方冲如同一头猛虎一般,挣扎着想要冲向阴险卑鄙的歹人贾环,撕碎他。
可周身伤口,却让他挣脱不得。
贾环还没笑,一旁牛奔却哈哈大笑起来。
牛奔拄着大秦戟走到贾环身边,挤眉弄眼道:“环哥儿,你连他都不认识了?
这不是咱们方太尉的公子,义武侯府的世子爷,大名鼎鼎的冲哥儿吗?”
“哎!”
贾环一拍脑门,叹息了声,道:“这些年忒忙了些,要到处游山玩水泡妞,还要赚银子,连奔哥你的老相好都忘了!
不该不该,实在不该!”
“放狗屁!”
牛奔朝贾环屁股上踹了脚,笑骂道:“他是你的老相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让咱们方太尉的大姑娘,冲大兄弟的好姐姐帮你赚开了宫城,这才让你这般轻易进宫得手的。
对了,连你那两万西域大军,都是人家闺女姐姐帮你在西域辛辛苦苦拉扯起来带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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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没这二万大军,你能有现在?
还有脸子在这说风凉话,不好好感谢感谢人家的爹和兄弟……”
“噗!”
“噗!”
方家父子,齐齐呕出一口血来。
一旁御林军们,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两大衙内,不由心里打起寒战来。
真狠啊。
这是要杀人诛心,活生生将人气死啊!
笑罢,贾环弯起嘴角,道:“昨天这个时候,你们也是我们这种心情吧?
想着我们已经死了,然后该怎么拾掇我们家人?呵呵。
当时有没有大好人生刚刚开始的感觉,嗯?”
言罢后,见方家父子都目眦欲裂的看着自己,贾环摆摆手,道:“罢了,就这样吧,再说下去我都不落忍了,觉得上天待你们太不公平了,哎!拉出去,斩了吧。”
“喏!”
一队士卒将三人用牛筋捆死后,往外拖走。
方冲也就罢了,愤怒之极。
可傅安却似比方冲更怒。
他没想到,贾环连理都没有理他。
真真让他感到奇耻大辱!
“贾环狗贼,你少得意!你的家眷被老子追的跟狗一样四处逃窜,你还有脸在这说话!她们不定死在哪了!哈哈哈哈!”
傅安面容狰狞吼道。
贾环却和牛奔齐齐大笑起来,但就是不理他。
傅安真真要呕出血了:“你笑你娘啊!”
牛奔怜悯道:“环哥儿,还是告诉他真相吧……”
贾环摇头道:“就这么着吧,他原不配知道。”
说罢,又挥挥手。
一营士兵拖着快要吐血,拼命嚎叫的傅安等人下去了。
“奔哥,你变坏了……”
等漏网之鱼被拖下去后,贾环看着牛奔,语重心长道。
牛奔快要炸了:“我靠!你还要不要一张脸?!”
“哈哈哈!”
兄弟二人说罢,齐齐大笑起来。
“这里是哪里……”
笑罢,贾环看了眼宫门问道。
抬眼看去,却门楼上写着三个字:
“储秀宫!”
贾环无语的看向牛奔:“奔哥,你可别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放狗屁!”
牛奔气的大骂道:“你才起不该起的心思,你……”
正骂着,忽地,宫门口走出一小昭容,怯怯的道:“宁侯安在?”
“嗯?”
牛奔看向贾环。
贾环摸不着头脑,道:“你哪位?”
那小昭容看着贾环,道:“奴婢是太子妃……是……”
她怯怯的表情上,多是畏惧。
话说了一半说不出口了,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家主子的身份。
贾环却已然明白,他面色微变,道:“你是……四妹妹的人?”
小昭容也是个伶俐的角色,连连点头,道:“舅爷,主子让奴婢瞧瞧舅爷可得闲否?”
贾环闻言,犹豫了下,看向牛奔,正色道:“是江南奉圣夫人托我照顾的甄家姑娘,与我义结金兰。
我不得不去探望一下……”
牛奔面色木然,理也没理这孙子,拄着大秦戟,一挥手,道:“撤,去下一处搜!”
“喏!”
一营军士应声而去。
……
储秀宫,漱芳斋。
自从与赢历悄然成亲后,甄玉便被安置在这里。
无人问津,也无人理会。
除却不知如何摸上门来的赢昼外,漱芳斋三年来,几没人上门。
好在,许是有贾家在,也没有不开眼的奴才欺负。
平静的日子,一晃而逝。
甄玉这三年来,读书写字,修身养性。
若有诗书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
三年的时光,没有在她面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增添了许多韵味。
这几日的宫变,虽然让她受了极多惊扰。
但万幸的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连之前方南天等人,都因为怕被发觉,没有惊动储秀宫的人。
虽然又起刀兵,让甄玉心中吃了一惊,可很快就平复了下去。
直到听说,贾环来了……
斋门打开,一身素衣白服的甄玉,身量较三年前高了些许,愈发昕长。
乌青长发,柔顺的垂于腰间。
明眸闪动,星泪点点。
“三哥哥……”
待小昭容送入贾环,又悄然出门,带上了斋门后,甄玉颤声一唤。
贾环怜惜的看着她,轻轻一笑后,张开双臂……
甄玉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如玉的脸滑下,扑身投进了贾环的怀中……
……
神京西城,金光门。
一千披挂齐全的大秦兵卒,阵列严密,护送着中央数驾马车,缓缓驶进门内。
一路戒备森严,沿途街道坊口,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房屋高地,皆被人占据查看。
此等严密布防,一直到居德坊,公侯街,荣国府门前。
明珠公主赢杏儿,宁**师索蓝宇,青隼铛头卿眉意,并身后浩浩荡荡一众家奴仆婢,恭候于门前。
待当头马车停下后,黑压压一大众人,齐齐拜下,口称:“恭迎老太太回府!”
马车车门打开,两个嬷嬷忙上前放置脚凳,搀扶贾母下车。
贾母面色激荡的下了马车后,第一眼看的,却是荣国府正门上那块书刻“敕造荣国府”的大匾,见其还在,便松下了口气。
再垂眼看去,只见家里一种嬷嬷仆婢,竟然多还在,也没发觉少了哪个,更是惊喜交加,又满是不解。
在她原想来,过了兵灾的荣国府,还不毁于一旦,人物皆亡?
可如今却……
赢杏儿已经含笑过来,亲自扶着贾母,解人心意的笑道:“老太太,想来是那位好颜面,想在登基大典之后,再清算咱们贾家。
如此,也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他本就是这样虚伪之人。
却没想到,环郎连给他登基的功夫都没留下,在塞北大捷后,星夜赶回,在祭天大典上,当场除了他。
如此,家里竟保全了下来,分毫未动!
全是老太太的福祉庇佑!”
贾母闻言,真真激动的落下泪来,连连道:“好啊,好啊!”
一些老嬷嬷想要上前和贾母说话诉苦,可碍于赢杏儿的威仪,终究没人敢动。
无人打扰,贾母又问道:“杏儿,环哥儿呢?”
赢杏儿先与从后面下车走过来的贾政屈膝一福后,对贾母笑道:“宫里死活不肯放人,皇后娘娘都落了泪,非让环郎在宫里再留一宿,护卫宫禁。
环郎本不愿,是我的不是,劝他留下了。
他还再三叮嘱我,让我跟老太太、老爷赔不是。”
贾母、贾政忙道:“这才是正理!”
赢杏儿笑道:“那老太太,咱们赶紧家去吧。
方才满神京的公候府第都递来了拜帖,想要来给老太太、老爷请安。
我做主拒了些,可有些人家着实不好推却。
一会儿还要劳累老太太、老爷待客呢。”
贾母闻言欢喜道:“这不妨事,老婆子还能动一动,能帮你们一点,就帮你们一点。”
赢杏儿笑道:“倒也不必,除了武威公府、镇国公府几家外,其他人家,拒了也不当什么事。
孙媳之前就说过,待环郎这次回来,就再无人能将咱们贾家如何了!
老太太只管随心就是。”
贾母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反而变得有些伤感,握着赢杏儿的手道:“杏儿,你是明白人,记得告诉环哥儿,这做人做事,都要当心物极必反,当年先荣国在时,家里何尝不是这般……”
赢杏儿爽朗笑道:“老太太尽放心就是,这么些年来,环郎一直忌讳走上先荣国的老路,但如今,真的不同了。”
贾母这才放心下来,随着赢杏儿往里面走去。
她是上了年纪的,不必避讳外客。
其她姑娘媳妇们却不成,只能过了二门才下车。
刚迈过门槛,贾母却再次顿住了脚步,犹豫了下,看着赢杏儿道:“杏儿啊,这次走的匆忙,家里独独落下了二太太。
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赢杏儿想了想那口被填上的井,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贾环碍于贾母不好做的事,她可以替他做。
不过面上却叹息一声,道:“家里寻了几遍,都没见着人。
许是……自己去了哪里,也不一定。”
贾母闻言,沉默了会儿,道:“个人有个人的运道……
再派人去找找吧,若是实是找不得……也就罢了。”
赢杏儿笑着应下后,一行人再往府里走去。
之后,其他马车缓缓跟随入内,过了仪门,换了小厮健妇引车,到了二门垂花门前,众人下车。
短短数日,却恍若隔年。
一家人刚回家不久,公侯街上,就出现了满满当当的各家府第的车马骡轿。
备上了数不清的厚礼,往贾家赶来。
车水马龙,声势已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