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牛国医妃
朱璃把朱宁额头上捂着的帕子挪开,再自己用手摸了下,感觉没有再发热。
帐篷外,马维端着药碗,掀开了帷幕走进来。
在看见朱璃脸上好像不怎么高兴的表情,马维不由加紧两步,走近到军床前,有些担心地看了下朱宁的脸色,问:“主子——”
莫非,朱宁吃了对方送来的药之后,没有缓解?
药,是施行道让人送过来的。
这个施行道果然靠不住——马维就此骂了句,刚要把手里端着的药碗里的药洒了,既然都没有用处。
朱璃却开口:“不是挺有用的吗?”
当然是不可能把人家送来的药,直接给郡主给用了。马维是先让其他中毒者先试了药,见有效才送过来的。马维想到这儿,兀然惊醒朱璃皱眉头不是因为药没有效果,相反,正因为这药有效。
他们在这里扎营,自从那晚上以后,一直都是按兵不动。主要是,突然连朱宁都中了毒,而且这毒十分奇怪,不像是毒门毒派所使的某种毒药,反正连他马维这个老江湖都看不出来。
情况突然变得,连他们自己都摸不着北,所以,先在原地不动,静等时机,是最好的办法。
敌动,我不动的话,总是能等到对方露出破绽的。
因此,朱璃才让施行道负起责任去找解毒的药草。
施行道当时也是不情不愿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被冤枉的,纯然是完全和他们一样不知道,这个毒是怎么个一回事。
原本,他们想着,如果施行道不成功的话,但是,到底是,是施行道比他们了解这个地方,了解这个神秘的深山老林,给找出解药来了。
为此,马维倒是一直都没有忘记派遣探子出去,试图摸清这个深山中在发生的事。
其中,他们甚至在麋鹿和雅子逃脱以后,把熏公子那三个人都放出去了。因为留着熏那三人,对他们而言,几乎是没有一点用处的。
况且,看着这三人打扮实在奇怪,马维心里对此也是抱了一丝警惕和疑问的。可是,眼看,朱璃突然放口,说是放他们三人走。
女儿退烧,做父亲的,朱璃看起来并没有完全的感到了松解。他拂弹绣袍,起身以后,望到账外射进来的阳光,可见又是天亮了,崭新的一天出来了。
阳光破除森林里的迷雾。他派出去的士兵,再次下探到悬崖底下去摸索失踪的麋鹿雅子的线索。
如今找了几天之后,似乎有了比较有价值的消息传了回来。有士兵说,说是找到了衣服的碎片,衣服上带着血,看起来,像是小姑娘身上的衣裙撕下来给人包扎用的。
可见那两人掉到下面以后并没有死。
说起来真是奇迹。那么高的山崖,你说慢慢沿着岩壁爬下去,是有可能不死。可是,那两人,分明是中了他朱璃的箭摔下去的。
摔了万丈,居然只是看起来轻伤,可以继续走动的模样。
朱璃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此人,和龙潜八成是有缘分的了。”朱璃琢磨着嘴唇说。
马维把药碗放在桌几上晾着热气,说:“主子所想的,正是奴才想说的,莫非,那两人,是书院老者们说的星潜了。”
星潜,按照那些占卜星术的人说法,一共有七颗,围绕龙潜这条巨龙冉冉上升。
至于他们是不是保护龙潜,却是没有人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只有人说是,这些星潜自身都具备有和龙潜一样,与凡人不一样的能力,为与众不同者。
既然叫做星潜,说的是,和龙潜之间应该有扯不清的缘分。
“他们和龙潜是在一起的了。”朱璃手里握了下掌心,口气笃定。
马维补充探子报回来的消息:“说是昨晚上,山顶上,有人聚集,点了火。一个探子回来报信,另外一个再往前摸去,到了今早上,却一直没有回来。”
朱璃回头,几乎不假思索:“不可能是龙潜做出来的事。”
龙潜,护国公的世子,一个七岁的孩子,没有带什么兵上山,聚集人做什么?应该是努力逃亡才对。
马维小心一句:“主子是不是想,是下毒的人做出来的了。”
朱璃的眸光里微闪:“施院长让人把药草送来,自己没有出现,是不是?”
“是的。”马维说,“奴才正觉得奇怪。这个药草为昨晚上送来的,刚好是,这几天没有动静的深山里出现了动静的时候。有点过于巧合。”
“你认为可能是谁下的毒?”
“本来奴才以为,是书院里的人下的,没有事先通知王爷,私自所为。可是,看那日施院长的样子,又不太像是奴才所想的——要说有谁瞒着施院长下的这毒,这个书院里,恐怕,也没有人能像施院长做出这种事来。”
施行道这人,还是能违背良心,为了私利做出一些不道德的事来。其他书院里的老头子,犹如竹清那种顽固不化的,怎么可能做出让众多无辜者受累的事儿,残害苍生的事儿,绝对是做不出来的。
据此来看,书院自己人下毒这个推断,基本被推翻。
但是,施行道是如何找出解毒的药草的?
如果,他也一样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是谁所为的话。
毒,不是龙潜下的,不是书院的人下的,还能有谁?
朱璃闭了下眼睛,自昨晚起,一个答案,在他心头上屡次浮现。固然,在此之前,这个怀疑,有过在他心头琢磨过,但是,很快被他否决掉。
可是,如今,似乎是他自欺欺人了。
马维瞅着他凝重的脸色,顿时一块儿窒住了呼吸。其实,这个药,送得,让他们不仅没有感到喘气的空间,是感觉到一把利剑,悬在了他主子的上方。
正所谓,杀人者,不一定会承认为自己所为,势必是要找个替包的。更何况,如果要除去的人,是天下鼎鼎大名的,护国公王府的世子。
要不是这样的话,之前,他们也不会找了个施行道,打算最后来个替罪羊扔出去。可是,终究,有人觉得施行道,恐怕还不够级别,不足够能平息护国公以及天下的民愤。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朱璃,璃王,摄政王,光靠这个头衔,都足以,让护国公心里得到一定的安慰了。
“要说算计——”朱璃缓缓在地面上踱了两步,“当年,万历爷,我们十几个兄弟,老八,算是最会算的了,终究却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自个儿选择了明哲保身。”
知道朱璃这话里的含义,马维更是痛心疾首地说:“主子是品德高贵的人,哪里是八爷那种小人可以比的。八爷是不敢担负起责任的小人,于是在朝廷生死存亡之际时,为了保住自己,逃之夭夭了。只有三爷您,不怕背负起黑锅和罪名,一直力撑朝廷到了今时今日。天下所有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比起皇上,真正为大明着想的人,除了王爷,没有其他人了。”
“即便如此,万历爷指的登基的人,是皇上,而不是本王。即便如此,太皇太后,把寄望一直寄托在年幼的皇上,而不是本王。倒是,天下所有人都挺担心本王会不会处心积虑。你知道为何吗?”
马维被他最后一句话给愣了下。
朱璃嘴唇一开,发出道冷笑:“到底是这皇位只有一个,有谁,会相信有人能对天下唯一的皇位不动心。当年,万历爷在的时候,多少底下的皇子,是亲生儿子表忠心,都不能使皇帝相信。更何况,摄政王与当今圣上,不过是叔侄关系。”
马维垂头不语。
朱璃扫过他耷拉的脑袋:“不需多想,你我都知道,迟早有这一天的。在临危受命的时候,在所有皇子都无一幸免,只有聪明的老八先隐退了跑了之后,本王,只是最后一颗棋子——”
“王爷——”马维紧喊一声,眼眶几乎都红了。
眼瞧自己主子的口气如此悲壮,貌似真的是愿意当这颗棋子英勇就义似的。
军床上,睡着的朱宁偷偷睁开下眼皮,望了望自己父亲的背影。
她盖在被子里的小手抓成了拳头。
没有想到,晨雾之中,依稀可见,几颗在夜里未走的星辰,仍旧悬挂在天际之中,隐隐约约地闪烁着其光。
麋鹿看得有些呆滞,没有人知道他脑子里此刻在想什么。
前面,负责带路的老太监,先一步迈上台阶,向屋里的主人报告说:“回主子,世子到了。”
“快请。”里头的声音,像是挺欢快地说。
朱潜稍一眯眼,捏起袍角,避开台阶前面一块雾气降落的水渍,走上了台阶,到了门前。
雅子跟在他后面。
麋鹿则是被院子里的士兵,用尖矛给拦堵在了门前。
为此,麋鹿只能对着朱潜的背影吹了声口哨。
老太监等人,对于他这个不雅的行为有些吃惊的,刚要出声训斥时,只听屋里那个主人发出了一道笑声,听着那笑声似乎挺愉快的,一点都不觉得麋鹿吹口哨有什么冒犯之处,轻声说着:“世子所交的朋友,果然是与众不同,让朕,都恨不得想见一见了。”
伴随这话,麋鹿眼瞳缩圆。
雅子像是在门口一样被惊讶到的,顿了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