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启见寒雪扭过头假装看不见他,握紧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另一手则捏住她的下巴扳正她的脸,不满地又暗示了一回,“快点儿,朕的脖子可酸的很。”
“呃,嫔妾给陛下绣的香囊还没绣完了,嫔妾这就给陛下绣去。”寒雪红着脸从玄启腿上跳下来,可是玄启哪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呢?
玄启一把将寒雪捞回来,将她圈在双臂和胸膛间,鼻尖抵住她的鼻尖,邪邪地说:“爱妃又装傻来敷衍朕?那朕只好自己来取谢礼了。”说完便俯首吻住她,完全不给她一丁点儿拒绝的时间。
片刻缠绵之后,寒雪用力推开玄启,气息不稳羞怯地在他唇边喃语:“陛下,有人看着呢。”
玄启不悦地抬头看向一边正强忍着笑意的三人,韩征见玄启又要黑了脸色,连忙用拂尘在香染和清荷头顶各敲一记,识趣地领着众人退下去。
“陛下,奴才等这就告退。”
待众人出去将殿门掩上,寒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想从玄启怀里坐起身子,却再一次被玄启捞回来仰躺在他臂端。
“这下够清净了吧?闲杂人等都出去了,我们继续。”
“陛下别闹了。”寒雪慌乱地用手指堵住玄启再度压下来的唇,无奈地笑着别过脸。“陛下可还记得前几日嫔妾跟陛下说想出宫去散散心,陛下答不答应嫔妾的要求呢?”
“这个嘛……”玄启沉吟须臾,“爱妃想朕答应?”玄启笑着扶正寒雪的身子,随即又将脸侧了凑过去逗她,“想朕答应就主动点儿,拿出诚意来呀!”
寒雪心中羞恼,却也只能无奈地朝玄启抛去一个又好气又好笑的白眼。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贤德睿智的皇帝陛下骨子里不光是个无赖,还是个喜欢闹孩子脾气的无赖!
眼看着玄启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大有不得逞誓不罢休的架势,寒雪红着脸挣扎了半响,只得仰起脸在他颊侧迅速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即羞怯地将脸埋进他肩窝里,“陛下现在可以答应了吧?”
颊侧柔软的触感令玄启微微一怔,眸底瞬间绽开烟花一般灿烂的光华。他开心地将寒雪紧紧拥在怀里,觉得世间万物皆因这个轻柔如鹅羽的吻而变得美好起来。心头的热气将他整个人都熨烫得轻飘飘的,倘若此时寒雪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便能瞧见他脸上微微晕红的颜色,染上俊美的五官,显得更加魅惑起来。
每年中秋,宫里又是晚宴又是烟火,总是很热闹的,只是今年因着恭亲王叔的去世,而中秋那天又恰好是恭亲王叔的末七之日,于是玄启为了表示对王叔的悼念,便下令免了今年宫里一切中秋佳节的庆典活动,改为太庙祭祀,随后便安排微服出巡,要到民间体察民情。
太后的病经过寒誉精心治疗,已经好了七八成,因着太医院李院正回京,李院正的医术亦是精深高超,寒誉也就基本卸下了担子,几天才会入宫为太后请一回脉,同李院正一起商量调整药方,只等着太后彻底痊愈,他便可以功成身退。
于是玄启干脆就将寒誉一并带了出巡,理由有三,一来寒誉来自民间而且曾在外游历,因此对各地民情更加了解。二来寒誉医术精湛,也可备路上的不时之需。三来寒誉还需要一味药为太后入药引,而这味药宫中却是没有的。
宫中妃嫔,则点了寒雪一人伴驾随行,表面上看是玄启顺便送寒誉一个人情,实际上寒誉才是寒雪伴驾的一个幌子。剩下的随行人员,则是玄英、韩征、彦青还有香染及两个暗卫,其他的侍卫御林军暗卫则扮作平常老百姓隐匿在人群里,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人和事,保护帝君的安全。
中秋当夜,众妃嫔只在长乐宫陪同玄启和慈安太后吃了一顿简单的团圆饭,便各自散了,有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摆上一桌贡品斋**,闲聊赏月。按着宫里规矩,这晚玄启是要宿在皇后的甘露殿,寒雪心中虽然酸涩,可也知道宫里有些规矩不是说变就可以改变的。
她低下头去看地面,努力不让自己去面对帝后相携而去的背影。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这时她才知道,等到爱上的时候,想把一切都看的淡然便成了一种奢望,多多少少心里都会难过埋怨。
可埋怨之后,她还是要释然的。她不想他们之间因为其他不相干的人,再一次筑起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他是天子,她总是不能独占了他,所以,不如由她先退一步,自己给自己宽心。
寒雪心里酸酸地难受,因此推了年嫔和叶冰的邀请,独自沉默着回了玉泉殿,她支开所有人想要自己好好静一静,也许明天睡起来,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哪知她刚熄灯躺下没多久,帐幔便被一阵风掀起,接着玄启泛着寒气的身子便隔着锦被贴上她,将她抱进怀里。
“怎么睡这么早?今天是中秋,不想陪朕赏月了?”玄启抱着寒雪坐起来,黑眸子深深地望着她。
“陛下不是去了皇后的甘露殿吗?怎么又过来了?”寒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已经换了一身玄色便服的人,不敢相信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俊脸。哦!软的热的,她还以为自己这么快就梦见他了。
“朕若是去了皇后那里,你这个小醋坛子还不得翻个底朝天?”玄启好笑地将寒雪不停在他脸上戳来戳去的手指握在手心,好在他不是纸糊的,否则非得被她戳出几个窟窿来。
“起来,朕现在就带你出宫去。”
“出宫?现在?不是说明天一早才出发吗?”
寒雪还处在惊讶中,玄启已是一把将她拉起来,随即打开衣柜翻箱倒柜,欲找出一件便服给寒雪换上。蓦地,玄启在柜子底层发现了一只做工精美的雕花木箱,不禁好奇心大盛。
“这里面是什么?”玄启好奇地将木箱取出来放到桌上,两眼亮亮地望着寒雪,表示他现在很好奇。
“呃,没什么,这里面的东西跟陛下没关系啦。”寒雪连忙紧张兮兮地跳下床想将木箱抢过去,玄启一个旋身躲过,垂眸看着她愈渐酡红的脸蛋,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里面的东西跟朕没关系?”玄启眼中精光一闪,寒雪这才发觉自己紧张之下说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脸上便又红了几分。
“还我,快还给我!”
寒雪几次想从玄启手里将木箱抢过来却没能得逞,玄启抱着木箱坐到床畔,将木箱放在腿上打开一瞧,里面放着的东西他都是再也熟悉不过。
“还说里面的东西跟朕无关?”玄启笑盈盈地将羞窘到连手都不知该摆哪里的寒雪拉坐在床畔,“这衣服,除了宫外那一次,朕再也没有见你穿过。知道吗?你穿这件衣服的样子真的很漂亮,像桃花仙子一样。”
玄启将衣服拿出来抖开,里面裹着的干花香料被抖落在地上,散发出一阵阵怡人的香气。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演,玄启突然就想,也许他们的姻缘早就由上天注定了,所以那个时候他才会碰到她。
“就穿这件吧。”说着,玄启便要亲自动手给寒雪穿衣。
寒雪轻叹一声,只得由着玄启将衣衫鞋袜都给她穿戴整齐,最后,玄启竟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年前寒雪没有收下的白玉梅花簪,将寒雪的长发绾出一个漂亮的发髻来。
寒雪惊愕地看着镜中玄启的手在她头上动作,她从来都不知道玄启绾发的本领居然如此娴熟,不知道是绾了多少发髻才能练就出这样熟练的本领,想着,心中便又泛起了浓浓的酸意来。
“陛下绾发的本领倒是蛮高明的,不知道陛下为哪些宫里的姐妹绾过发呢?”寒雪垂着眸醋味十足地质问。
“怎么,醋啦?”玄启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玉簪的位置,这才满意地停下手,“朕确实给宫里的女人绾过发,只不过……”
玄启故意留了半句话,见寒雪在镜子里瘪着嘴白他一眼,这才松了口,“只不过有幸让朕绾发的女子,除了母后,你是唯一的。”
寒雪闻言,立刻瞪大眼睛从镜中疑惑地望向玄启,玄启从背后环住她,弯身用下巴贴住她的额角,看着镜中二人相依相偎的影子解释道:“朕小的时候,经常看见母后一个人坐在镜子前面发呆,于是就要黎幽姑姑教朕如何绾发,为的是哄母后开心。后来朕登基当了皇帝,便再也没有为母后绾过发。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朕亲手为之绾发的女子。答应朕,以后都戴着这支玉簪。”
寒雪伸手轻抚簪子上莹润的白玉梅花,点点头,心里同时泛起对慈安太后的同情。
纵然地位再高又能如何呢?普通夫妻,丈夫为妻子画眉添妆是再平常不过的幸福,她就曾见过父亲亲手为母亲描眉绾发点唇。可是身在宫中,即使帝君愿意做出一个普通男子常有的举动,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享受到的。相对而已,她又是何其幸运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