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一声轻响,白布飞扬,林天楚的俏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忽然地,现场的气氛一片的安静,诡异的安静。
“这……这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说话,甚至久经画坛风雨的苏俊达也一样。
苏俊达望着画中的林天楚,再望望现实中的林天楚,只感觉一股两个林天楚同立与他眼前的错觉。
“这……是一幅神作。”苏俊达蕴酿良久才说出如此一句话。
是的,是神作,下面那些考生也十分的认同。
“老……老师,这幅画我们都看得出来很好,但是……但是我们的水平有限,根本就不知道好在哪里,只觉得它给我们的感觉很奇怪。”一个考生大着胆子说道。
苏俊达认得这个考生,他是今天考试合格中那些人里面,除了刚才那名以第六为模特的女生中最优秀的一个。
或者这样说吧,那个女生之所以让人感觉到她的优秀,其实全都得益于第六这个模特儿,正如苏俊达说的一样,她的画功其实也只是平平而己,但是她却幸运地选择了一个光气质就可以弥补上她画功不足的模特,这是她的幸运,当然,也因为这个气势无限的模特儿让现场所有人都面对死亡的威胁,这又是她的不幸。
严格来说,那个开口提问的考生是众人之中最优秀的,当然排除花容在外,只因苏俊达已经从心底里面认为,花容的水平已经超越这些考生不止一个层次,甚至厚皮脸地说也必须承认,这个女孩她的画力比自己略高一点。
如此优秀的一个考生问出一个如此的问题还算有点水平,只因他已经开始捕捉到画意这一范畴,只可惜,因为第六的灭绝宣言,他未来或者可以辉煌的一生注定再也走不下去,还没踏上青云路便先赴黄泉,人生最悲之事莫过如此。
“嗯!”苏俊达欣赏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解说起来:“各位,你们看一下。”
所有人都依苏俊达的提示去看那幅画,只见画中的林天楚一脸的微笑,笑得有点僵硬,显然他不是一个专业的模特儿。
“虽然模特的笑容有点造作,但是你们看一下。”
苏俊达摇摇地指一下画中林天楚的眼神,他甚至不敢用手指去碰,只因他这样遥遥一指也感觉到手指有点刺痛了。
“你们能从这画中看出点什么?”苏俊达一问,没有人能说话,只因他们已经被画中林天楚的眼神所震憾住了。
苏俊达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霸气!”
“生就霸雄相,必为天下霸道之人!”苏俊达忽然吐出这么一句话,林天楚听后不禁一惊。
霸雄相?怎么苏老师也知道这相学上的奇相的?当天那个神相也是如此说我的,难道我真的身负如此奇相,真的是天下霸道之雄?
苏俊达一生育人,作画的境界极高,自然对于四方杂学,八方杂说有着不浅的泄猎,因此,他知道霸雄相这天下第一奇相虽然有点难以让人接受,但也只是难以接受而己。
“再观,模特儿的线条刚硬,虽然笔者已经刻意地淡化了,但是他的脸庞却依然给人一股风霜无边的感觉,现在,各位可以用一个怎么样的词来形容这一个男人?”
林天楚感觉到奇怪,怎么好像评画变成了评人一样的,但是觉得奇怪的也只有他这一个画道的门外汉而己。
一众考生沉吟一下,忽然,还是那一个最优秀的考生,他举了举手。苏俊达看到后指了指他:“你答。”
“是。”那考生吞了一口口水,忽然,眼神也变得沉重,最后只吐出两个字:“男人!”
男人?
林天楚觉得奇怪,我是男人还用你来说,难道我长得有很女性化吗?但是苏俊达却一脸的微笑,显然很满意:“说说你的见解!”
“是。”那考生看了一下林天楚这“男人”,慢慢地说出来道:“我说的男人不是指男女的性别,而是指一股威压。”
“想想,当年单骑救主的越子龙,他敢于孤身入阵,他是不是一个真男人?”
那最优秀的考生开始忘记了灭绝宣言的威胁,滔滔而道,或者,每一个人都想自己的一生中有过那么一次光辉,现在能在同辈英才之中表现自己,这让他不得不全神贯注起来。
“是。”一阵整齐的回答之声响起。
“再想想,当年关云长千里走单骑,送嫂回家,他又是否一个真性男儿?”
“是!”
“我们再想想,七十年前战争年间,全国男儿浴血沙场,马革裹尸归而未悔,他们,是否男人中的男人,是否豪情壮志震云宵!”
这一次,没有人回话,只因他的说话太高吭了,高吭得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说不出话的他们只能点头,点头,再点头。
“对了,这幅画里面画着的就如赵子龙、如关云长、更如那数之不尽的抗战英雄一般的真男人。”
“好,很好!”
苏俊达叫了一声,想不到啊,居然可以在平常人的范畴里找到一个如此优秀的学生,在他的心里,那个画第六的女子并不算什么,她只是走运而己。而花容已经不在平常人的范畴里了,所以他对眼前这个优秀的考生特别的另眼相看。
苏俊达并不知道,这个优秀的考生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天门的灭绝宣言居然没有找上他,十五年后,他在画坛节节高升,居然超越了他今天的地位,当然,这是后话,同时是旁人的故事,我们不需要了解。
而我们只能说的是世事变幻无常,一天未入棺又有谁人断言自己必死,绝处逢生的事这世上从来都不缺。
林天楚听到有点脸红,他还真的想不到这个“男人”的词是如此高的评价,如历史上的长胜将军赵云,武圣关公相比也就罢了,但居然让自己与无数的先烈摆在同一高度,纵使是脸皮再厚的人也会感觉到不适。
“说得好,这是一幅描绘男人的画作。”
苏俊达瞟了林天楚一眼,不知道为何,这一眼之下,他居然有一股自信,林天楚能保他无恙。
“另外,我们再来看一下他身上的伤疤,有人说,伤疤是男人最好的勋章,你们看一下,他的勋章都有点什么?”
“铁血!”
“英豪!”
“不对!”那个最优秀的考生眉头一皱,吐出四个字:“儿女柔情?”
“呃?”所有刚才有发表过意见的考生都一愣,这伤疤之中还能看出柔情,这无异是太扯了吧?
“是的,是儿女柔情。”苏俊达肯定了那优秀考生的话,指了指画中林天楚胸口处的伤疤:“没有科学理据去支撑,我想当事人也不愿意说明。”
林天楚与花容看到苏俊达在望着自己,同时摇了摇头,的确,苏俊达说得对,他们都不会去说明这伤疤因何而来,只因那是八百年前的往事,多说无益。
苏俊达看到两人摇头,也不见怪,继续往下说去:“但是纵使如此也好,我也有一股很奇妙的感觉,这一击……哦,应该是剑伤,这一剑下得肝肠寸断,下得无奈,下得心酸,当然,笔者在多年之后已经开始刻意地淡化当年的情绪,使得这一道剑痕有一股别样的情愫……嗯,怎么说呢?对了,是新生。”
“一幅画,一条伤痕都在讲述着一个故事,一个恩怨情仇的故事,但是我可以知道,这一个故事的结局是完圆的。”
林天楚不得不佩服,苏俊达不愧是画坛泰斗,从画中的一条伤疤之中他就可以猜出如此结果,如若换着自己这个画道门外汉,就算他把脑袋敲破也好,也想不出如此的结果来。
“这是一幅有情之作,故此,我想这幅作品我们不要再去评定,只因这样会对它,对当事人,对当事人的故事而亵渎!”
苏俊达说着蹲下身子,细心地用布重新把画包上,然后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对林天楚偷偷打了一个眼色,后者意会过来,拉着花容先一步离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