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田子的晚宴搞的很上档次,很有规模。和接到市里面的领导一个级别了。除了书记中途有事走了,几个县里的主要领导都来了。
晚宴一直进行到夜里十一点多才散。
中间的过程自然是各方面的敬酒,夸奖丰水县的物产丰富,让她多多考察云云。田子不管谁来敬酒只是抿一口,从容应答。
宴会散后,田子上楼上休息,临走时候她在王明江耳边嘀咕了一句:“这几天我想要你陪我。”
王明江说:“拉倒吧,我忙的要死。”
田子嫣然一笑,很有信心的上楼休息去了。
王明江正打算回去,刚走出宾馆的大门,就被朱县长追了出来。
“明江,等一下。”朱县长追的他是满头大汗。
王明江不耐烦地说:“朱县长,我们的安保工作做的不够好吗?”
朱县长呵呵笑道:“哪里哪里,挺好的,我很满意。我让你留步是想问你明天田子的行程怎么安排?”
王明江心想,你这是请示我那?嘴上没好意思这么说,道:“你们怎么安排的?我让张局护送一下她吧!”
朱县长道:“可别让他来,他来了只会惹麻烦,那能搞好安保工作。”
这次行动,王明江没有让张费参与进来。一是担心他刚被稀释了权力有些情绪;二是这个人用着不可靠,他动用了交警大队来做安保也没动张费手下的治安大队。
朱县长很期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明江啊!我的意思是明天你就陪着田子小姐吧!她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陪着我才放心。”
王明江郁闷地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陪客人应该是你们政府的事吧?”
朱县长头苦地说:“按道理是这样,但她有让你陪的意思我也不能拒绝啊!明江,你把田子小姐陪好了,只要她肯在我们丰水县投资,我给你记头功。”
“拉倒吧,我又不是三陪,还头功。”他一点儿都没当回事儿。
朱县长今天晚上几乎是好话说尽了,抓着王明江的手比亲爹都亲,说道:“兄弟,这个忙你一定要帮老哥,你知道老哥压力有多大吗?每天为了招商任务搞的是头发一把一把掉。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财神娘娘,我们不把她留下来就是一件重大失误事件;老哥求你了,只要你能陪好她一切都好说,老哥以前对你态度不够友好,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从现在起你我亲如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王明江被他说的没办法,话到这份上他也不好拒绝了,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兄弟,多谢了,多谢了。”朱县长冲着他是双手抱拳,感激不尽。
王明江摆摆手:“明早上我过来就是,可能要晚一点,局里面要处理点事。”
“没问题,我在县宾馆等你。”朱县长说。
“好,那就这样吧。”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王明江人都走远了,他还在原地目送。
心里感叹不已,看来这田子小姐和王明江关系不浅,有了王明江,田子小姐投资丰水县的可能就很大。
如果真的投资成功了,就会在他的政绩功劳薄上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他的高升之路就有望了。
这政绩杠杠的,去哪个县不当个一把手啊!现在屈居二把手他都觉得有些屈才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朱县长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外甥张费打过来的。
“费啊,什么事儿?”朱县长心情不错,正沉浸在仕途一路发达的美梦上。
“三舅,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把东西偷出来了,嘿嘿。”张费在电话那边得意地说。
朱县长愣了一下,“什么东西偷出来了?你偷什么了?这么大个人不学好。”
张费说道:“就,就是上次我打王明江用的那把手枪,就在他办公室抽屉扔着呢!我今天知道他不会回来,偷偷配了一把钥匙,下班后对了几下就开了。以后我就没有把柄在他手里了,明天我就和这小子闹腾去,他嘛的把我权力都分走了,下一步他是要把我搞成边缘人物,光杆司令啊!”张费越说越生气。
朱县长听的是一身冷汗,骂道:“你个王八犊子,不就是一把枪吗?你至于去偷吗?王明江为人光明磊落,他会和你斤斤计较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是,三舅,是你让我有机会偷出来的嘛?”
“我说过这话吗?胡扯,这话是我一个堂堂一县之长能说的吗?”
张费被朱县长一通训,有点蒙了,这么做不对了吗?
朱县长警告道:“既然偷出来了就偷出来吧!但这事到此为止,我警告你,你以后千万不要和王明江对着干,不然我拍死你。”
“不是,三舅,这是什么意思?是他先搞我的啊!”张费越发的不解了。
“少废话,和你解释多了你也不懂,总之,以后见了王明江给我恭敬一点儿,要是让我知道你和他对着干,当心我对你不客气。”说罢,挂了电话,让他自己琢磨去了。
被朱县长训了一通,张费有点找不到北,放下电话,他转悠了半天也没想通为什么就不能整治王明江了。
他不整王明江,早晚也得让王明江把他整下台去。
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已经被撸掉了分管刑侦这一块,下一步王明江肯定不会让他分管治安,而是给一个清闲差事把他架空。对此,他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虽然有朱县长的警告,又把他痛骂过,但自己的前途被挨一顿骂重要的多。
这么一想,整王明江还是要继续。
耽误的是自己的前途又不是他三舅的前途,他肯定不着急。
王明江整了就整了,到时候就像他偷拿证据一样,三舅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天晚上,张费就把德刚和武总两个贴心的社会知己约到武总的家里。
没有办法,夜总会歌厅舞厅的都被打击的关门停业了,他们连个去的地方也没有,只有武总的家装修考究,还有美女服务,成了他们几个人的临时会所。
治安大队宋武亲自出面点了好酒好菜让饭店的人送过去。
夜里十一点多,几个人聚在一起开始商议办法。
张费啃着一个鸡爪,说:“他嘛的,王明江想搞我,还拿我的把柄,结果今天就被老子搞了出来。”
“这个王明江心眼最多了,做的好啊!兄弟。”德刚最乐意的就是王明江出点啥倒霉事。
王明江这小子不太地道,和他的未婚妻曹采莲走的很近,肯定背后说他什么坏话了,搞的他和曹采莲婚没有结成,眼看要搂的美人归了,结果又打了光棍,这种感觉真让人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恨。
经营煤矿的武总是当地一霸,早年在社会上靠玩狠打架出来的,现在煤矿生意不错,他自然要谋求一官半职,谋求洗白自己了。
武总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上次我们几个代表去,王明江当着我们的面立下了军令状,说是二个月内必定要破那系列强奸案,到现在进展怎么样了,这两个月马上就要到了。”
德刚扒拉着手指头数了数:“还有十天就正好两个月了。”
张费哼了哼,不屑地说:“你们以为他真的很牛叉哄哄啊?那个系列案子到现在连个毛都没见到,什么专家学者倒是请了不少人,到现在是毫无进展。”
“到时候我们怎么办?”武总探过头来问。
“闹他呗!”德刚握了握拳头。
“这个自然要闹的,但要讲究策略,不能瞎闹啊!”张费很有心计地说道。
“还是张局有办法,你指哪儿我们就打哪儿。”武总恭维道。
张费在局里面一向被称作没头脑容易冲动发脾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
但在武总和德刚这里,张费老奸巨猾特征非常明显,是个地道的人精。
张费也很享受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能找到自信,虚荣心得到大大满足。
“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你们带一个代表团去,明着是参观,其实是逼宫,让他在众人面前无地自容。”张费道。
德刚点头:“好主意。”
武总道:“妙。”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不觉有点好笑,这个主意一点儿也不新鲜啊!是谁都能想得出来,看张费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他们实在不忍心拒绝他那副认真地样子。
张费继续说:“我的枪已经拿到手了,我也就不在乎他了,明天我就和他翻脸。”
“对,做人就得这样,翻脸要比翻书快。”武总很有经验地说。
他经常拖欠工人工资,干活儿时候说好多少钱满口答应,脸色和蔼可亲。
一但干完了活,他立刻翻脸,别说要钱就是想吃顿饭都没门儿。他就是这么干的,而且效果一直不错。所以,他很赞同张费的想法。
唯有德刚经历过一些世面。
“张局,也许可以观望观望,万一时局有变呢!”
“什么变化也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气,想把我架空?门都没有?你看着吧,他怎么搞走我的职务就得这么还回来。”
“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欺负我们丰水县城没人吗?不行,我派几个小弟教训他一次。”武总帮腔说。
张费听罢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王明江这几天都在搞安保任务,听说接待一个富婆。别说,你去闹一闹,肯定会让他惹麻烦,搞不好上面的人要把他撸下来了呢!”
“靠,那就得干他呀!这种人越早滚蛋对我们越有利。”武总撸起了膀子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