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套房内,男人稳坐如山的身影始终不动,虽是如此,可他那双无波的眼眸却是一直紧锁着地面上双目紧闭的傅月溪。
因为他的沉默。
这个套房都变得沉寂起来。
空气内流转着几分淡薄的冷意,瑟瑟风声毫无任何阻拦的挥向空气中,但是在屋内的他们却是连外头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沥沥小雨都不知道,几个小混混也因为这许久的沉默而越发的忐忑起来。
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的身影莫名的带着几分畏惧与萧条,或许是因为气场差距太大的原因,此刻席大帅哥只要一抬起头往那几个小混混的方向看去,就会产生一种难言的笑意。
原谅他这一生放荡不羁笑点低。
毕竟看着他们几个青葱小子在老大的面前老老实实,各种害怕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喜感。
“老大该不会是认识这个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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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大帅哥瞥了一眼一侧那混混之首不安挪动的脚,笑的十分暧昧的看向男人,眼底闪烁着几分好奇,一张俊脸上此刻全都是欠扁的‘求真相’意味儿。
轻轻侧首看了他一眼,便没了声响的年轻男人这时候压根儿就没有空搭理他,地面上躺着已经长大成人,亭亭玉立的姑娘,与久远记忆中的那个哭喊着追着他的小女孩,几乎重叠。
来自于男人的目光,那炙热的温度。
来自于席大帅哥的眼神儿,那探究的意味儿。
来自于地面上的寒意渗入身躯,傅月溪陡然间觉得莫名的有些寒颤儿,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被剥光了然后躺在大庭广众之下任由别人欣赏的感觉,来自于远处的视线实在是逼得她呼吸难受。
胸口处一窒。
傅月溪咽了咽口水儿,现在她可不可以醒来?
被那灌下的药水而牵动的神经已经逐渐开始苏醒了,傅月溪从未感受过这么不由自主的感觉,那种让她神经都麻痹了,让她脉搏都猛跳起来的感觉,实在是难受得紧。
她原本并不口渴的唇瓣有些泛干,喉咙口嗓子眼儿就跟被火烧过一顿似的。
这一瞬,她又一次的感受到了三年前那一天的感觉,这种感觉一旦出现,她就不可遏制的将自己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记忆当中,三年前的婚宴,那个令她既期待又兴奋的订婚宴,在那个她还年少的时光中,给她的人生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一笔。
做梦都不可能会想到的双重背叛,狗血的人生,以及那些过去被忽然全部推翻的种种,她的心头一丝丝抽疼,但却不是为了那些年她错爱的人错看的人,而是心疼。
时过境迁,世事无常,三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离开华夏的那天她的眼底还含着泪水,登上飞机的那天她的心还是碎裂的一地,可是就是这样伤心又绝望的她,就是这样落魄又低到了尘埃的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这个存满她伤痛记忆的国家。
那时。
她觉得她就是世界上最伤心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微的人,竟然被男友与自己的闺蜜同时玩弄了,玩弄了几年却一无所知,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傻逼的人么?
一切都是泡沫。
当这样的真相在她的眼前接二连三的出现并且狠狠的敲打着她的自尊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她想的太多了,其实从开始到现在,她和他就从来没有真正的把她放在眼里过,是她太缺少温暖了。
所以才会把他们俩当初那微弱而又淡薄的情感看成是整个世界。
你哭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笑着说出来——
这话说的却是真真儿的在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傅月溪根本不可能会知道这个道理。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越发的觉得世事无常,曾以为永远会是心伤与痛苦的记忆和曾经,竟然会不知不觉的在这三年的时光中慢慢的被带走,当然,那些她感受过的伤,感受过的痛,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经有这么两个人,如此的辜负过她的情感。
也许是因为年少便失去了母亲,也许是因为年幼开始便没有父亲,总之无论是哪一个原因,那时候生活在单亲家庭环境下的她,就是没有办法对一个让她感动过的人有所冷漠。
所以她努力的去做好一切,努力偿还更多的好去给对方,贺瑞谦是,安琪也是。
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感激你的好。
昏昏沉沉的难受就如同一阵龙卷风,忽地一下子便狠狠的把她卷在了里面,一圈儿又一圈儿的绕的她头晕乎乎的不说,就连之前还清醒的脑袋都在这时候慢慢短路起来。
她嘴角微微一动,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动,可是唯有她自己心中清楚,此刻内心深处那股不由自主泛起了的苦涩味道是什么。
再一次被下药。
这是她三年后第一次受到的坎坷与困境,也是三年后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被药物折磨的感觉,真实到让她可以清楚的浮现三年前的一切记忆,那些浮光般的琐碎影子,就像是倒退了时光一般的,顺流而下从她脑海里慢慢的走过。
一幕又一幕,伤痛加低微,伤害来的那么快,可是却永远都走不了。
很多时候她会想,如果这一生,她没有看错贺瑞谦,那安琪是不是跟她依旧是好友?
如果当时她没有答应贺瑞谦的订婚,她是不是就不会名是就不会名声扫地?
如果……可惜的是,人生真的没有如果。
啃噬着她精神以及脉搏的药物作用已经全部开始发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但这会儿她的确是难受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脑袋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道几欲烧伤她的灼热目光上为止!
心头处划过几道闷痛,她眯起眼想要打量眼前的环境,但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皮便又耷拉了下来,之前的醉酒本就差点就要醒酒,但可惜的是这会儿药力一上来,她便再也毫无任何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在她度过如此难受的分分秒秒的时间内,外头却早已经热闹了起来。
席大帅哥一看见把傅月溪放好就直接出去的神秘男人顿时就凑上前来各种使眼色,那样子狗腿的跟个**似的,这一动作幸亏没有被人看见,否则的话,这大帅哥哪怕是再多有气度,以后也没脸儿在京都走了。
“老大,你这也太不负责了,这出现在我们酒店内的可不是一朵花儿,而是两朵。”席大帅哥瞥了一眼地上还在迷糊中的慕果果,眼底带着几分惋惜,可是嘴边儿却明显挂着调侃的笑意,那暧昧万分的声音真是让在场的人都掉了一地的鸡皮。
男人却是淡定如初的瞥了他一眼,而后直接越过他走到了那群混混们的面前。
“人,已经收到,这份情我也领了,你有什么条件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想好了明日中午十一点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话落,他才转身看向席大帅哥,没跟他嘻嘻哈哈,直接下了命令:“送他们出去。”
平凡而又普通的五官因为他一身超然的气势而缓缓变得有所改变,从大家的眼中看去,此刻看见的仿佛根本不是那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而是一个令千万少女皆会为之心动的王子。
他不帅,不好看,但是他的气质烘托出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点,把他设置成为一个发光体,几乎要灼烧每个人的视线,令人无法直视的安静,这种男人竟然会是越南老大,最不可置信的是——这个男人,还是最近处处都名声流动的最新垄断毒品市场的最大,毒枭。
这分明就是一个令人心醉的俊美男人,这分明就是一个斯文到极点的白马王子。
这种人,把他的名字跟毒品挂钩,都是一种罪恶,心底会不由自主的反驳这个观点,似乎他无论此刻真正掌控着的是不是越南所有黑社会的生死,毒品任何地界的流动,生杀大权随意挥手的越南第一黑,但他却一定会是人们心目中的男神。
这想法从这几个始终垂着头的混混们心底缓缓的浮现,他们从男人出现在大厅中开始便悄然抬首打量他的侧脸,想要试图从他的脸庞上看出一丝满意的味道,但是没有,只有之前一模一样的平静。
可是刚才答应了他们条件的人,却又分明是他,既然他没有满意,那为何又会答应他们这样无理的条件呢?
最初只是抱着一个试试看的心态而来的混混之首此刻心底只有一个感觉,那边是天助他也,把这几个女人带到酒吧,然后让他掳走,顺便带来送给越南老大,这一切太顺利了,几乎顺利的像是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似的,有人里外接应。
否则,这偌大的京都市,怎么会出现如此巧合之事儿?
感到庆幸的同时,心底还不忘带点儿小小的激动,明天,明天他们就可以不用在郊区那一代混了。
心头感慨万千的小混混们由席大帅哥带路给送了出去,徒留下男人一个身影站在清冷的灯光下,他凝视地面上的慕果果几秒,然后随意丢下一句“醒了就自己走吧。”而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中。
躺在地上装睡的慕果果这会儿虽然还迷糊,但是身上传来的药力却是令她越发的困窘与愤怒,没想到一把年纪了,都有孩子的人了,竟然会被他们给毒害,次奥,给她们吃什么不好,竟然给整了催情水!
狠狠的用拳头砸着冰冷的瓷板地面,她慢慢睁开的眼睛里头全是迷糊,浑身燥热的她现在巴不得在地面上狠狠的滚几圈,比起傅月溪药量严重几分的慕果果这会儿就别提多么娇媚了。
她本来就长得娇态十足,比起傅月溪的清美与妖娆,她是真真正正的媚骨天成。
因为她这种模样,是男人一眼看去,便会有所触动的五官,那种天生就是狐狸精模样的五官,根本就是引人犯罪的源泉,加上她皮肤超好,原本出众无比的五官也因为这肌肤而变得越发的令人想要触摸。
女人么,自然是有些这样长相的,但是慕果果却偏偏不巧就是其中的一个。
若不是因为长得太过于媚骨天成,恐怕当年她也就不会那么被慕修……那个了吧?
这会儿在自己心底吐槽自己长相的慕果果心头的怒火一路顺着她身上点燃了的欲火一并蔓延了起来,想到今日在这里所受到的待遇,她就忍不住的想要迅速回到家中,到时候让慕修狠狠的把他们都收拾一餐。
到时候看他们谁还敢在华夏京都首都这种地方如此张扬,简直根本就未曾把他们这边的王法放在眼里。
只是刚才男人丢下的那句话,却还是让慕果果的心头有了一丝的感激,做为回报,她就不把这个男人抖落出来吧。
略带着一点儿小豪爽的慕果果心底直叹息,帅哥,你让我回家,可你倒是把我姐妹交出来啊。
担忧与苦逼交融,但是慕果果却可以在这个时候自嘲自笑,以这种方式狠狠的化解此刻眼前的悲哀状态,活了这么多年,怎么难堪的事儿她都遇到过,但做了母亲以后,就与世隔绝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出来酒吧嗨皮一趟,怎么就嗨大了?
与慕果果一样内心纠结的,乃是此刻卧室内床榻上的傅月溪,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奈何身上毫无任何力气,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很想要逃离这个房间,那种需要新鲜空气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喉咙间的干涸程度随着她的难受又一次的加深。
双目微微睁开盯着眼前全数都是乱七八糟发花的天花板,她心头不断的在默念着一个名字。
如果他不会来,那么她之前的笃定也就全成了笑话。
就在她脑海里划过傅子玉脸庞的那一瞬间,正在街头狂奔的傅子玉心口处也是蓦地一紧,如同心有灵犀一般的狠狠捏紧了手里头的方向盘,刚刚从酒吧内出来的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发动了引擎,用这一生他想都没想过的车速,直接将油门加到了最大。
悍马与别的车子不同之处就在于它永远是一辆最精锐又最为实用的车子。
之所以会如此特别,又称之为悍马,正是因为它虽然是比起千里马更为张扬牛逼的步行工具,更多的则是它还有这别的车身所没有的精锐与彪悍,比如此刻在道路上马达直飙的它,若是其他的跑车,恐怕再好的性能也会因为他的张扬与急速而早早的瘫痪在傅子玉的手中。
悍马却可以保持着平稳的速度以及极好的性能一路上与此刻发怒中的傅子玉相媲美。
这也是傅子玉会买悍马的真正原因。
车身透过无数个小洞口,越过了眼前的一道黑色车洞以后,眼前又回到了一片天空之下,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若是在天亮之前他无法找到这个女人,那么他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对于傅家人来说傅月溪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
可是对于他傅子玉来说,她就是他的世界,从前她不过是个小孩子的时候,那会儿他才隐约喜欢这个妹妹,后来他成年了她还小,他看向她的视线便已经变成了男人看向女人的目光,再后来他要前往军队学习了,而她不过只是个初中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她看成是女人了。
那种眼神儿和那种心态,傅子玉统统都懂。
他那会儿看她的眼神就有了暧昧的姿态,他那会儿想起她的模样,心底便会有占为己有的想法。
而他也的确做了。
徐徐图之的傅子玉永远都不会让别人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在觊觎她,觊觎她的时光,觊觎时光偷走了她时间与每一次遇见的机会,他要她,很早以前,到现在,一直不变。
深吸了一口气。
悍马车窗根本都没关,所有窗户全部打开,清冷的风嗖嗖的刮着,时不时顺着他极力往前的车速而穿越到车厢中,外边儿始终都下着的绵绵细雨就像是在故意嘲笑着他此刻的焦急。
太过于放心她了,太过于纵容她的做为了。否则的话,不可能会发生失踪却还没了踪影这事儿。
自责与愧疚在心头交织,傅子玉那颗常常挂着笑意的嘴角微微一动,却是莫名的嘲弄,没有想到几年前她就在别人那里吃过亏,现在在他傅子玉这里,还要吃亏?
原本对她就有占有想法的傅子玉,从未想要让她去独自扛下那傅氏,傅氏的一切最新困难的对策他都已经比拟好了放在电脑桌面上的某个文件夹里,就等着哪一天心情好的时候,把这些交给她。
心头伸出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烦闷,傅子玉那双狭眸微微上挑着,一股薄冰之冷意从他的瞳孔深处泛出,比起每一次他略带冷意的寒哞都要惑人,比起每一次他发怒的气势都要越发的磅礴。
因为此刻的他,怒火是由心而生的。
这种沉默的爆发与怒火的滋长才是最为可怕的。
不放心傅月溪,就是因为她最近势头正大,另外便是她的确优秀,无论她有没有傅家这个噱头,那么别人或许也不会对她停手,这么漂亮的女人,恐怕是男人都会喜欢吧?
傅子玉心底想法一出现,他脸色便是黑了几分。
估计谁也不会想到,在外界人眼中乃是奇才,在众人心目中男神最佳标准,时刻处世不惊喜怒不形于色,且十分沉默寡言的傅子玉,在这一刻,无人看见的车厢内,会露出如此阴鸷又阴森的气质。
不错,阴森之戾气在他的身上环绕。
不管今晚发生了什么,无论到底有没有受到伤害,他都要那将她掳走之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你若是醒了就跟我说一声,我有话要对你说。”男人进入了卧室中,竟然根本也不着急走到床边,直接来到壁橱前把它打开后,从里头选了一套自己要穿的睡衣,而后又打开了另一侧的壁橱,为此刻已经清醒可是却难受的傅月溪选了一套衣服。
她没有睁开眼,但这男人是谁?他的确神秘到了一个境界,但是却也正是因为他的神秘,才会让这华夏内部对他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对他有所畏惧的感觉,毕竟是一个只手遮天在越南的大人物。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你华夏几个小人物弄倒?
就算有这种事儿,那这世界上黑社会的圈子恐怕都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如果有,那一定是这个男人的计谋,就凭借着他可以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内迅速的崛起,并且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三角曾经老大云峥的地位抢走,就说明他一定是一个牛逼人物。
光是这几年在这世界上的名头以及外界的传言,都足以知晓此人乃是无比的深沉,看起来平静的面孔之下,恐怕掩藏着一颗不择手段,狠辣到一定无情地步的心。
男人的话落下,没有人回答,他顿住了关壁橱的动作,转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傅月溪,她的脸庞红的不像话,他如果这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话,那也就是这些年在周围白混了。
想到之前那几个混混的脸色,男人的眼底划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与深沉。
如果是她,或许他可以试试看。
心底划过这个想法,他薄唇微动,扯起一抹笑意便是直接往洗手间走了过去,而那一笑,却俨然是对着床榻上正装睡着,偷眯起一只眼睛偷看眼前一切的傅月溪。
这一动作几乎是吓得傅月溪一惊,整个人差点儿就有脱口而出的惊呼声,狠狠憋住以后,看到男人转身进入浴室的背影,她这才松开了紧紧捂住嘴巴的手,心头狂跳,就刚才的那一刻,她看清楚了男人的脸庞。
虽然只是一只眼睛看到,虽然只是一张平凡到了一定地步的面孔,可是傅月溪却是清楚的感受到了男人身上那散发出来的既令人察觉到平静,又让人莫名担忧忐忑的冷冷味道。
他是在笑,也在说话,但是他面无表情,眼神无波,足以证明此人是个多么心狠手辣之人,更可以称之为是无心人。
一个经营毒品的人,他能有良心么?
空气中因为他的离开而又多出了一丝清新的味道,每个人都未曾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撒了狗血似的小说情节里的事情,但傅月溪不但遇到了,且还是好几次遇到。
直到他的身影没入了浴室内,她才在床上打起滚来。
并不是因为开心,而那药物又起作用了,她晕染了绯红的脸颊在灯光下越发的迷人,那双眼睛中除了恨意还有冷意,如果不是拜这一次的药物所赐,她怎么可能会把三年前的事情再度过渡一遍?脑海里又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么多过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之前还对那些混混有所欣赏的她此刻心底却是缓缓的冷了下来,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一说,无论是做了什么,说对不起也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是遇到了眦暇必报的人,就一定会得到报应。
因为她们这种眦暇必报的人,是十分小心眼的。
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傅月溪早已经知道自己在这大京都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了,但是却依旧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酒吧当场大哭起来,幸好当晚的音响震撼力十足,就连她们几人一起嚎啕大哭的声音都没有被人发觉。
哭过一场以后,胡闹了这一次以后,傅月溪想,这或许又是她一次的成长吧?
再遇到那种伤心的事情,她是否可以坚强的去应对?
活在京都这个曾经不属于她的世界里,哪怕此刻她已经认回了父亲,哪怕此刻她已经是傅氏的独女,名声在外,可是她却还必须得有自己的能力和团队,如果始终永远是她一个人带动着傅氏上下在调整此刻的傅氏,那么她傅月溪的确可以做到让傅氏再度崛起,只是可惜的是,傅氏那时候崛起了,而她却又恐怕掉下来了。
看父亲现在的态度,貌似对她很不屑?
始终没能看懂父亲那冷漠眼神的傅月溪伤心的大半原因是因为傅宾鸿那天在家中对她的态度。
这会儿脑袋昏沉起来没什么事情可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傅月溪却是越发的烦躁起来,唯有让自己好好再想象当初的事情,可惜再想也没用,第一想法在内心深处奠定了以后,她便不会再多想,而是一根筋走到底。
犟着呢!
这才是她。
狠狠的握紧了双手,她把指甲掐进了手心处的软肉里,强迫性的逼着自己不要闭上这好不容易才睁开一点的眼眸,心底悲凉的无助感觉猛地上升,这会儿外头却有脚步声传来。
送完了那几个小混混的男人,也就是被这越南老大称之为席的男人,他越过一道道小房间直接来到了里头,却忽略了此刻地面上靠在沙发上坐着的慕果果。
当他一眼走进卧室便看见已经微微醒来且难受到了一种极点的傅月溪之时,当下心头便怪异的打量起她来,那种目光比起父亲的审视似乎还要浓烈,那脸上虽说有着残留的调侃意味儿,但是此时此刻,微眯着眼睛的傅月溪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于男人身上的认真与严肃。
扫视了傅月溪几秒钟,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下,她都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迎接着他审视的视线,只不过正在打量她的席是不可能会及时与她对视了,他对她好奇与探究,不过都是因为浴室内哗啦啦正冲着澡的男人罢了。
“你叫什么。”他开口,也不等傅月溪起身,就走了进来,把此处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地方一般,随意靠着床榻坐了下来,与傅月溪几乎没有任何距离的亲密位置,床头。
他声音细碎,中文不算顶好倒也能听得很清晰,只是他的声音内带着几分国外的味道。
这几年他都始终在国外与这老大混迹在一起,口音能不变么?在华夏待了几年一事无成却反而喜好玩乐的席在有一次的意外之中答应了越南老大的要求,前往越南陪同他儿子一并接受越南黑地段下一任接班人的仪式。
没想到几年不见转身就成了老大的朋友竟然会改变那么多,席义无反顾的留在了越南,但是几年后,他又再次的踏上了华夏的国土,正是因为他的确是在华夏长大,比起这越南所谓的老大更长的时间,因此他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始终呆在家中或者是商场转转,以便可以时刻了解到华夏的最新动态。
并没有想要与华夏作对的意思。
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从跟随在这个男人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就发誓一定要对他忠心耿耿,那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他做人的原则,此刻他出现在华夏可不是为了找女人,而是有十分重要的目的,他在他身边多年,当然不会允许一个女人扰乱了他的思绪。
没有了那越南老大的身影,席身上的阳刚轻佻味道却也是陡然间一变。
这哪里还是那个说话随意,言语轻佻,英俊倜傥的男人?根本就是两个模样。
没有说话,傅月溪咬着下唇,双目睁大,看向眼前这个男人,他眼底划过的那道稍纵即逝的冷意,她却是分明看的清楚,不是傻子了她,在商界也混迹了这么久,自然看得懂一个人对自己是否有好感,抑或者是——敌意。
说不出话,只能是咬着下颚不让自己出声。
潺潺而来的温热感觉就如同一阵让她无颜见人,羞愧到死的温泉一般,狠狠的涌了出来,而这时候她傅月溪还以着眼前这般如此狼狈的姿势对着另外一个看似极其有势力的男人,这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难过感觉,说是想死也不为过。
“你说不出话?被下药了?所以你可以点头和摇头,ok?”不准备让自己家老大在华夏找女人的席这会儿却是很善解人意的看懂了傅月溪此刻的沉默与睁大的眼睛。
从一侧柜子上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把玩了两秒丢尽了嘴里,叼着烟的他拿着打火机张罗着点火,一边儿开始开口问她。
“我问你答,不过你不能说话但可以用摇头和点头来回答,说得好,我会放你走,说得不好,就留在这里,不是被他玩,而是被无数人玩。”眼角处划过几分寒意,男人面色平静说出此话的时候,傅月溪清楚的察觉到了骨子里森然的刺骨痛感。
好贱。
在他看来,她就是一个下贱无比的人而已吧?
可是他知不知道她是被掳来的?
无法控诉,无法臭骂他的傅月溪,眼底忽地燃烧起来两簇旺盛的火苗,这火焰如同有生命一般,狠狠的在她的瞳孔中直直的往上喷去,直到它布满了整个棕色瞳仁,那一秒,她气氛的脸蛋儿上,有着如同刹那火花般绝美的光闪过。
席眼神儿微眨,越过她看了一眼那边浴室内的动静,极快的开始了询问。
“是处女?”
摇头!
“呵,跟过几个男人了?”
点头点头,不断的点头!
席看着眼前女人毫不犹豫的回答,心底却是觉得她害怕了,才会如此极快又如实的回答,原本对眼前这女人的一丝赞赏也消失在这些答案的出现之下。
“对我们老大有意思么?出现在这里有目的么?你可以滚吗?”
席忽然就把嘴上的烟支拿了下来,似是察觉到浴室内的动静不一样了,这一次他一连三的问着,就连动作也变得有些匆促。
傅月溪心头冷笑一声,眼底却是不由自主的划过一道莫名的笑意,点头,点头,再摇头!
滚?她为什么要滚?
她是被绑来的他是瞎子么?
没有再说话,席眼神一眨,冷光划过,但是整个人却极快的从这里起身,将她给扑倒在床上,就着这个姿势竟然就抱着她滚了起来,莫名其妙的傅月溪心头大惊,狠狠一蹦跶的心脏儿这会儿更是因为对此刻未知的一切感到恐惧和迷茫。
“等会儿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席凑近了她,在她耳边低语,嘴角勾起了一抹锐利的弧度,想要爬上那人的床的人太多,但眼前这个华夏的女人,明显还不够资格。
在他心底,他,永远是清华高贵的。
是眼前这种女人绝不可以玷污的。
哐!
浴室的玻璃门狠狠的被拉开,男人还滴着水珠的均匀身躯上挂着一条简单的浴巾,唇角处扬起了一抹笑意,他擦了擦还在滴水的短发,眼神渗人:“你们玩的愉快?”
席对于这声音压根儿没有任何惊诧,他就是知道他会出来才如此做。
反而是傅月溪因为门忽地被大力关上而后又被人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整个人都抖了抖,对于她此刻的表现,席只是抱以冷笑的态度,他看不起傅月溪,那鄙夷太明显,傅月溪再傻也感受得到。
不过无所谓了,能走的话,没什么不可以的,她对于眼前的这俩男人也是一样毫无任何好感。
就凭借着一个跟死人一样永远一副表情,毫无波澜的眼睛就像是看不见任何人似的,目空一切的样子太过于明显,张扬又得意的人她只喜欢一个就够了,可没有闲工夫喜欢第二个。
而这个席……就更别提了。
“玩的愉快,老大送我吧。”他没有动身子,只是把傅月溪搂紧了带入怀中没让身后的男人看见她一丝一毫,有些略微沙哑的声音中充满了**的味道,似乎刚才他们俩真真儿的来过一场激吻。
男人站在原地的身子落了一地的水,不过他寒哞却是越发的冷了。
勾唇还未来得及说冷漠的话语,躺在床上被那席搂着的傅月溪却是陡然间有了挣脱的力气,狠狠的踹了一脚眼前把她压得死死的几乎密不透风的男人,整个人再度无力的瘫软在床上,咬着的唇瓣有齿印血丝浮现,估计再咬下去,就不是忍着了,嘴唇要破了。
心底不仅仅是怒火,还有几分憋屈与嗤笑的傅月溪此刻的脸色才是真真儿的冷了下来,再不带任何情绪的双眼就像是没有生命的美丽瞳孔,不带焦距自然也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目空一切?她也可以,她也有这个资格和能力。
面色冷静?她照样可以,如果不是身上有催情水的药力,此刻她早就是一脸阴鸷了。
表里不一?她想什么时候表里不一就什么时候,她会乱说?
对付席这样毫无眼光可言的男人,她真是连一下视线都懒得给他。
他人笑她太淫荡,她笑他人太脑残。
“席。”越南老大越过这张床的空地来到窗前居高临下的望向他们此刻分散开来各自走神的俩人。
正双手捂着弟弟的席一脸憋得涨红,眼底冒火的盯着傅月溪恨不得把她杀了。
这一幕落入男人眼中,无非就是清楚的知道了刚才的一切。
在黑道上混迹的人,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揣测,而他最不用做的就是犹豫。
“老大,她不适合你,你还是不要染指她了,会染上重病的。”说着席的脸上有露出了痛苦之色,眼中浮现一抹担忧的神秘男人微微叹息一声,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再转眼看向傅月溪眸光却又回到了无波的状态。
傅月溪仅仅是从这俩小小的改变来看,便已经知道对于这个神秘的越南男人来说,她与眼前这个席贱人到底谁更重要。
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男人,她也算是涨了姿势。
但是,要不要她?这问题是不是他们想太多了?怎么不问问她有没有这想法?
心底怒火攻心,可是被这催情水害的再无一丝力气的傅月溪此刻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腾升的无力以及心头的冷意,逐渐转换成为她内心的绝望与悲哀、如果她被别人染指,以她这样的性格,可能会死。
闭上眼不想再看见这俩人任何一个的她,却在几秒钟后,浑身一僵。
因为——
男人虽然冷静但却明显暗藏着狂风暴雨的声音中,不再有那股冷静,也不再低沉,拔高了的嗓音并没有让他好听淳然的嗓音改变,反而别有一番味道,这一刻,这声音之于浑身无力且药物发作的傅月溪来说,岂止是天籁之音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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