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堰看着印阳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暗自道:“我不会让你走的,兄弟!”
印阳没有听见,可是杜堰自己都没有发觉,兄弟这两个字他说的有多重。
回到军营,印阳发现马景的军帐中灯光依旧,于是走了过去,印阳出于礼貌并没有直接闯入,而是让守门的士兵通报了一下。
那士兵刚刚进去,马景与花风两人便联袂而出,见到印阳都是一喜,道:“军师还没睡?”
“刚要睡,看见你帐中灯火同明,我刚好也睡不着,所以来找你聊聊天,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军师请进!”马景将印阳让进帐中,开口道:“我与花厢主在讨论明天的战斗,程昱虽然与我是故交,可是我怕会有变故,所以打算好好的研究一下。而且程昱此人的性子坚烈,如果军师只是用神力威慑,恐怕作用不大。”
“哦?呵呵,说实话,明天我并没有打算动用神力。三天时间,如果高季兴真的派兵增援,应该已经到了。不过我们今早才击杀了李庶,自此消息传到荆州,再从荆州派兵过来的话,绝对无法赶到我们的前面。我们就看看,没有李庶姐姐的逼迫,高季兴会不会因为秭归城失守,而派兵征讨了。”
印阳淡淡的笑着,笑容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让马景二人静静地听着,并不插口。
“早在攻打秭归城之前,我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只是当时兵孤将寡,无法统御整个荆南十五州的全局,只能将夷陵五郡设为必下的目标。”印阳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无论高季兴的援兵到否,我都有把握以最小的消耗,来攻下夷陵城。”
“看来军师胸有成竹了,倒是末将白白担心一场了!”马景本以为印阳只晓神通而不同谋略,因而害怕万一印阳的神通无用,便会大败。此时得知印阳还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略,心中大定。
“虽说能够攻下夷陵,但是能够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所以明天还要有劳马将军,尽量对程昱劝降,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动用武力强行攻城!”
“末将一定全力以赴!”
“那就好!”印阳点了点头,心中也颇为沉重,虽说手下掌握了十万大军,可是一想起战场上刀兵相向,死伤无数的情景,印阳总有些不忍。战争是残酷的,可是印阳却并非一个冷酷的人,兴山城的屠戮,他只怕会愧疚一生,可是为了更多的生命得以延续,他却不得不为。
人,最重要的就是选择,有时候一个选择,却是无比的沉重。
“夷陵城距此五十余里,我军寅时出发,让辎重部队子时先行一步,务必要在辰时之前赶到夷陵城下。兵贵神速,我们不能给程昱太多的时间!”
“军师请放心,末将一定完成任务,刚才马将军叫我来就是商讨辎重部队的问题,末将打算亲自押送辎重!”花风抱了抱拳,向印阳请命。
“嗯,如此最好,你去的话我也比较放心,如果辎重出现问题,恐怕会耽误不少时间!你先下去准备吧,子时快到了!”印阳心中松了口气,花风是他最先结识的人,因而骨子里多少有一些亲近,而且花风处事谨慎,英勇善战,的确是最佳人选。
花风告辞离去,印阳坐了下来,示意马景做到对面。
“马将军当年汴京城下一句虚言,使得朱温得到了汴京,也算是朱梁的开国功臣,乃是荆南第一猛将,为何会被派遣职守秭归城?”印阳取过茶盏,到了两碗温茶,递到马景的身前。
“荆南第一猛将之称名过其实了,高季兴武有倪可福、鲍唐;文有梁震、司空熏、王保义,末将却是数不上名衔的小小将领,军师谬赞了!”
马景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印阳顿时发觉到一丝不对。“将军的实力在下钦佩之至,将军也无需妄自菲薄。即便真如将军所说,没有将军了汴京之智,他高季兴也难得这荆南王之名,他应该不会亏待将军才对!”
“唉!”马景长叹了一口气,将茶碗拿到嘴前才想起不是酒水,又放回了原处,道:“高季兴为保皇位,四下向西蜀王衍、东吴杨溥称臣希望能够得到庇佑。梁震百般劝阻,高季兴却执意如此,我看不惯,便主动要求调守秭归城。”
“原来如此!”印阳点了点头,再次道:“梁震此时何在?”
“梁震、司空熏、王保义都在荆州,三人并非荆南官员,只是作客于此。高季兴虽然昏庸,可是却极重人才,对我们都很诚心。虽然因为荆南偏远疆域甚小,不愿屈身于此,可是却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离去。军师对他们有意思?”
“司空熏、王保义之流,我还看不上眼,不过梁震却是是难得的谋士,只是高季兴却更信任司空熏而已,想来梁震早有去意,可是高季兴不许,他也无法脱身。找到机会,定要将他收归帐下!”
“梁震确实是难得的人才,若是赵匡凝与赵匡明没有离开荆南,只怕军师也不会放过吧?”
“呵呵文有赵匡明,武有赵匡凝,足以保荆南无余,可惜两人一投吾而一奔蜀,天各一方呐!”印阳笑了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问道:“你可知赵匡胤此时身在何处?”
“谁?赵匡胤?我似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马景想了一下,没有任何印象,不由得有些疑惑。
“就是赵弘殷的……”印阳张口就要点明,可是话刚说了一半,却突然打住了,尴尬的一笑,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才有力气攻城!”
印阳说着便起身告辞了,留下了满脸疑惑的马景。
除了马景的军帐,印阳松了一口气,嘀咕道:“失言,失言了,一时激动就问出来了!丫丫个呸的,我都快晕了,五代的历史太乱了,差一点忘了赵匡胤还没有出生呢!”
印阳摇头探脑的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发现花风已经带领辎重部队启程了。
花风将神风厢军一部两万五千兵马全部带走,押运着十万军马半个月的口粮以及兴山城与秭归城所有的攻城器械,以备不时之需,因为押运的辎重众多,而且攻城器械不仅庞大,而且其重无比,所以行军的速度很是缓慢,五十里路,即便都是平坦的管道,他们也要到天亮才能达到夷陵城。
看着辎重部队远离了军营,消失在荒野外,印阳才收回了目光,转身走进军帐,躺在草毯上,印阳却无法入睡。
辗转反侧,印阳最后只得催动阴阳两极诀,以阳极灵气缓慢的温养自己的身体,是全身温暖,催促自己的疲惫神经,才渐渐的有了困意,慢慢的进入了梦境。
然而很快,印阳便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知道是到了寅时了,便用阴极灵气让自己清醒起来,飞快的洗了把脸,随意的吞了口粉盐漱口,便走出了中军帐。
此时杜堰已经做好了动员,看见印阳出来,微微一笑,下令道:“全军出发,剑指夷陵!”
“怎么不叫醒我?”印阳来到杜堰身边,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武大军,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你一定会醒的!”杜堰回头看了印阳一眼,转身攀到了马上,道:“走吧,军师!”
印阳没有说什么,接过了卫兵递来的马缰,翻身而上,与杜堰并排跟在了队伍的后面。
杜堰一路上话虽不多,但是也不时的说上两句,两人倒也不算寂寞,一路行军,很快天色便露出了亮光,印阳命人将火把熄灭,所有人都感觉脑袋一阵轻松。
天气虽然寒冷,但是受那火把的炙烤,因为需要燃烧的时间较长,所以用的是桐油。闻着燃烧的桐油气味还有浓郁的油烟,让人脑袋浑浊。火把一熄灭,顿时感觉清醒了一些,等到赶到夷陵城的时候,将士们刚好可以完全清醒过来。
走出大半,印阳他们便碰上了花风的辎重部队,可见花风的行军速度也是不慢,印阳下令神虎厢军相助,行军的速度虽然慢了下来,可是神风厢军的将士们能够休息一下,也能够有足够的体力,将攻城器械推到城门下。
不过出乎印阳意料的是,天还没有完全放亮,他们就已经接近了夷陵城,印阳下令全军停止行军,就地食用早餐,之后又休息了一段时间,感觉大家都消化的差不多了,便下了行军的命令。
“全军备战,将所有的器械都推到城前三百米之内,抛石车直接推到射击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