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潘猊便来回报,刘舒军大败,花风与马景由三面杀入,弩枪的优势直接将刘舒的军阵打散。天逢暴雨,刘舒军帐尽毁,早已经军心大乱,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阻拦,便被花风与马景打成了散沙。
后来,渐渐不敌,可是后门处留有生路,所谓明知必死,方能悍不畏死,后门的生路让他们下不了死战的决心,都是边打边退,向后门靠拢,打算弃营而逃了。
印阳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莫说是四千兵马,就是用四百兵马冲杀几阵,也能够击败刘舒。
很快,刘舒根本控制不住形势,在众将的拥簇下出了后门,弃营向朗州方向逃逸,马景与花风合兵一处,充分发挥骑兵与弩箭的优势,四下掠阵,却并不与其正面抗衡,大量的杀伤敌军,向朗州追去。
“潘猊,率领神龙厢军追上去,尽可能的将刘舒的部下杀光,即便杀不完,也不能让他们成编制的逃到朗州!要给我打散,打乱,让他们望风而逃,闻风丧胆,让他们再不敢进入疆场!”
“是!”潘猊兴奋的一叫,便带领神龙厢军的近五万人马离开了军营,向朗州方向追了过去。
印阳等潘猊离开了军营,才回到了中军帐,脱下湿透了的衣服,搭在火盆旁炙烤,自己则躺到了床铺上,缓缓的睡了过去。
这就是做军师和大将的区别,只要控制了战况,便无需担心,可以轻松的休息。做大将的,即便是打了胜仗,也要小心翼翼,严防敌袭。
这一觉印阳睡的十分安逸,没有做梦,睡的很甜,也很沉,直到第二天一早才转醒。
醒来之后便听闻帐外叫嚣不已,细听之下才知道是昨天参与战斗的兵士,在诉说战争的过程。
刘舒弃营而逃之后,马景与花风紧紧追赶,刘舒的大军闻风丧胆,根本不敢一战。
逃出了四五里之后,路遇山涧,程昱突然带人正面杀出,顿时冲入了刘舒的残军阵中,一番冲杀,更是让他们肝胆俱裂,很快便四散而逃,在不成队列编制。
之后,三方合兵一处,率领五千骑兵以及后来跟上的五万神龙厢军追杀了半夜,感觉快要进入朗州敌境,才不甘心的撤回。
这一战,神龙厢军赶到的时候,刘舒的大军已经吓破了胆,根本没有有效的阻击,神龙厢军几乎没有伤亡。
而率先出击的五千骑兵,伤亡不过六百人,却杀敌一万八千余,刘舒更是被马景手下的一名名叫唐钰的都头斩杀,最后逃进朗州城的不过三千余人,皆是伤残兵重,再难堪大用了。
印阳虽然早已经料到了这种结局,但是心中还是难免激动,随即走出了军帐。
“军师!”外面喧闹的人群,一见印阳出帐,顿时清静了下来,恭敬的站好了队列。
“五万五千人……”印阳此时却有些发愁,先前曾经说过,凡有战功者,一律赏赐仙露,可是自己现在却根本无法控制水火,若是不想失信,印阳倒是勉强可以冒险使用水火无极功,但是其反噬恐怕印阳承受不了。“当日本座早有言令,凡有赫赫战功者,赏赐仙露。今大败刘舒,实乃不世之奇功,理当重赏!”
印阳心中已有决定,既然许下了承诺,必须要遵守,哪怕会使他重伤也义无反顾。否则出尔反尔,寒了军心,日后将无法统御三军了。
“军师!”眼见印阳打算施法,花风连忙上前,道:“末将刚才已经与众将商量过了,刘舒之战,不过是小胜,不值得庆贺。末将等已经决定,等到南楚诸郡皆入我手之后,再由军师一同赏赐,嘿嘿,省的这一滴一滴的让人心痒难耐,不若届时整瓶喝来痛快!”
“花厢主说的不错,还是整瓶喝来痛快!”
“军师,就留到攻下了南楚一同赏赐吧……”
花风的话一出,那些将士们纷纷响应,印阳冲花风点了点头,以谢其解围之恩,随后看向营中将士,笑道:“既然将士们信心十足,马殷的楚军自然会望风而遁,他日功成名就,一一行赏!现在我们就去夺了朗州!”
“出发,剑指朗州!”花风三人也不拖延,早已经收拾好了军帐,印阳的军令一下,便各自带领部众向朗州方向行去。
路过刘舒的军营的时候,印阳独自引马进入,发现到处都是楚军的尸体,己方牺牲之将士已经收拢埋葬。
地面上并无积水,大雨下了半宿,今早天气虽然阴沉沉的,却只剩下毛毛细雨,但是地面上却毫无积水,可见近来干旱严重。
驱马缓缓而行,只见略有潮湿的地面上污渍殷红,到处都是血浆,与泥土混杂在一起,让人望而生畏,心中惊悚。好在天气阴凉,倒是没有异味。
残损的兵器与爆裂之后的弩炮箭支都被收了起来,差人送往君山去了。君山隐蔽,又有一座煤矿,是最好的兵工基地,印阳并未打算迁移。将铁质送去,很快便可以熔炼,生产出新的的武器。
至于破甲弩箭倒是可以多次使用,因而都被收回,重新发放了下去。
印阳不无感慨的离开了军营,很快来到军阵之前,与花风并肩而行。“刚才多谢了!”
“军师哪里话,我总不能让你冒险,昨天这一仗打的确实漂亮,没有军师我们指不定要死伤多少兄弟呢!”花风并不拘束,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这是我的职责……”
印阳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一拨人奔波了一天时间,来到了朗州五十外的韩公渡,十多万人都驻足不前。
印阳则是翻身下马,神色有些复杂,看着眼前绵延数十里的山丘,种满了梨树,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三月阳春,梨树上开满了粉嫩的花朵。遥遥望去,不见边际,似乎是一滩梨花汪洋,那股有些腻人的浓郁香气,充斥在空气里,即便是毛毛雨箭,也无法阻挡。
“梨花带雨,美不胜收啊!”印阳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梨花,见那朵朵梨花傲立枝头,任那风雨洗涤,却是更加妖艳。
“可惜这梨花生不逢时,在这战争年代,终将为战火摧残……”花风与马景等人也停下了脚步,似是不忍心践踏这遍野的梨花。
“曾经花开,何须管它何时落?它已经将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了,即便此刻被践踏摧残,亦应满足了……”印阳指尖触到一朵梨花,颉下一滴雨露,放入口中,冰凉香甜。
“我姐姐最喜欢梨花了……”花风突然有些回忆的笑意,温柔的看着满山的梨花,眼神中有些黯然之色。
“李嗣源会善待她的,李存勖死后,李嗣源的势力最大,不会有危险……啊!”印阳说着,突然感觉心口一痛,面目抽搐了起来。
“军师……”
“军师,你怎么了?”
印阳的异状,顿时让花风等**惊,连忙围在了印阳身边,十分的关切。
“呼……没事了,刚才心口突然向针扎的一样,难道是杜堰出事了?”印阳渐渐的恢复了过来,深呼了一口气,神色略有些变化。“马景、程昱!”
“末将在!”
印阳看着马景与程昱,神色凝重了起来,半晌才低声道:“将所有的弩箭弹药留下,你们立刻赶往灃州城,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五万人留在这里,实在不安全!”程昱迟疑了一下,不放心将印阳自己留在这里。
“朗州必须要拿下,如果灃州无事,你们就即刻赶回来。放出信鸽,让君山那边将所有的储备弹药都送过去!”
“末将领命!”
马景与程昱很快便交割了弹药箭支,只带走了三天口粮,全速掉头向灃州而去。
“我们有多少军粮?”程昱与马景走后,印阳紧皱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似乎感觉天下大势已变,失去了阴阳两极功之后,他已经无法及时的观察天下的形势了。
“半个月……刘舒所带的粮饷并不是很多,加上我们的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月!”花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原本十五万兵马,攻下朗州应该不难,可是如今去掉了大半,以五万兵马在敌国腹地攻城,让他毫无自信。
“半个月?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十天内攻下朗州城……”印阳这一刻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分兵!”
“什么?”花风以为自己听错了,本来兵马就少,印阳却还要分兵。
“你带领三万人马径直南下,绕过朗州,准备攻击朗州南城门。我带领剩下的军马去打东门……”
“军师,我们的兵马……”
“就这么办吧!”印阳面无表情,看都不看花风一眼,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嘴中却毫不迟疑的轻声诉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花风心中不解,可是也静下心来,将印阳的话都记在了心头。
“出发吧!五万人未必打不下朗州!”印阳邪魅的一笑,遥望东南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