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云涯的脸色变得更加阴冷,仇恨的种子在他心中早已生根发芽,轩辕皓月用手段进行灌溉,让它急速地生长。
原本轩辕皓月给别人的印象虽然冷酷但却不这般阴翳,轩辕靖龙死之后轩辕皓月就变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正朝着轩辕靖龙一样的道路上越走越深。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云涯看着宁天成的脸庞,冷冷说道。
宁天成知道现在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云涯都不会相信,所以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身旁的宁忘川身上,片刻后开口说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就算当时我有参与,但是忘川他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你不应该把仇恨也牵扯到他身上来。”
云涯闻言也看了宁忘川一眼,宁忘川现在终于平静了些,但是目光呆滞毫无光芒,整个人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着,只是不再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云涯低头沉吟,眼中有常人看不懂的光芒在涌动。
正如宁天成所说,云涯当然知道宁忘川当时才四五岁,根本不可能参与到那件事中,但如果硬要说错,那就是错在宁忘川他也姓宁。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忘川撕破了脸面,以后若再见到你妹妹,你要怎么和她交代”宁天成转过身来看着云涯英俊的面容,目光灼灼。
云涯身体微微一愣,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情不自禁紧握成拳,嘴唇蠕动着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轩辕皓月看到云涯表情有异,指着宁天成开口便冷冷道:“灭族之仇乃不共戴天之仇,不管如何此仇都非报不可,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宁天成你残忍无情,虽说你不是真正的宁家人,但是宁天夫妇怎么也算是你的养父母,你当时对他们下手的时候就没有一丝的犹豫吗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谈论别人”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似乎轩辕皓月站在了正义的立场上。
云涯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宁天成,目光里已经再无犹豫:“他说的不错,不管如何,此仇不共戴天必须要报。至于月雅,到时我会与她说清楚,想必她也不会蠢到如此地步看不清真相。”
宁天成知道多说无益,于是转过脸庞,轻轻闭上眼,再也不开口。
宁忘川还没有缓过神来,嘴里喃喃地嘀咕着些连宁天成都听不清的话,更别说云涯和轩辕皓月了。
云涯默默看了两人几眼,然后转身径自离开,轩辕皓月冷笑一声后也关闭了屏幕。
“你们二人就在这里等死吧”
这是轩辕皓月离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囚室里再次陷入一片安静,安静中只有宁忘川还是低声喃喃着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宁忘川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身上毕竟有重伤,精神又受到了大的撞击,自然非常疲倦,很快就睡死过去。
宁天成看着昏睡过去的宁忘川,宁忘川的瞳孔还在不安地滚动着,想必是在做着噩梦,鼻尖蒙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口中依然没有停下低声梦呓。
宁天成微微叹了口气,扭头看着雪白的囚室房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间囚室非常简洁,四面全是雪白的墙壁,囚室里甚至连一件摆设都没有,两人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而且光照极好,每一处都能看得非常清楚。
正因为简单光照好,所以被囚禁的人想要在囚室里有任何动作都会被轩辕皓月看在眼中,可以说根本不存在越狱的可能。
宁天成躺在地面上,脑中闪过过去的一幕一幕。
每一幕都与宁忘川有关,宁忘川出生那天、宁忘川满月那天、宁忘川刚学后走路、宁天成刚学会说完跟在他身后追着喊他哥哥
一幕又一幕,像是电影一般在脑中迅速闪过,又像刀片一样快速割过心头,让他微微有些颤抖。
往事依旧,可早已物是人非。
不管是他还是宁忘川,都经不过似水流年,时间流淌而过,一切都早已不同。
当年的哥哥,当年的弟弟,当年的当年,一切的一切都早已定格在记忆之中,随风慢慢风化凝结。
片刻后,宁天成突然睁开眼,眼中的光芒如星辰一般璀璨。
等到宁忘川再次苏醒的时候,宁天成依旧躺在他身边。
两人已经在这间囚室里呆了至少两天时间,这两天内宁忘川的伤势不仅没有得到任何的治疗,甚至就连饭都没吃一口。
轩辕皓月竟打算彻底熬垮这两人。
宁天成还好,他的伤势毕竟恢复了些,精神状态要比宁忘川好很多,也更能多撑一段时间。
而宁忘川状态已经非常不好,遍布全身的伤口、再加上没有任何治疗调养,他的身体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即便现在醒了过来也发起了高烧,意识并不是特别得清楚。
但他还是费力扭头看向宁天成,问了苏醒后的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过去的二十几年里,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毫无可以质疑之处。
他是他的哥哥,至少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都是这样,不管两人是相爱,还是相杀。
但是现在不同,宁忘川要问他是谁。
宁天成不是宁天的儿子,宁忘川便再也不会认他是哥哥,所以他问他是谁。
宁天成转过脸面对着他,目光极其温和,其中湿润的光芒就像是夕阳下的海水,带着湿意又温暖无比:“我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有”宁忘川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面前这个男人。
这是他一定要杀死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似乎宁天成的身份比这件事更重要
宁天成久久凝视着宁忘川布满血丝的双眼,时间在两人的对视中缓缓流逝,就在宁忘川忍不住要再次询问的时候,宁天成垂下了眼眸,唇间流出两个无奈的字:“好吧。”
宁忘川屏住了呼吸,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真实的身份,又牵扯到哪些过往的事情